“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西晋李密《陈情表》中的这句名言,千百年来拨动无数读者的心弦。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懂得感恩父母亲人,才有了回报和孝顺,才有了传统的孝文化。孔子认为“孝”是“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青年人要立身处世,孝顺父亲亲人是良好的开端。孝是人性,孝是根本,孝是至德。樊师贝的“借钱尽孝”,无论动机如何,其孝心都可嘉。现在有一些青年人当“啃老族”,她却感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能够“敬老”,想借钱买房“养老”,这是她的行为引发许多网友情感共鸣的原因之一。
百善孝为先,孝心无需质疑,但我想说的是尽孝的方式。《论语》中孔子说,尽孝不只是“能养”,做子女的从经济物质上养活父母亲人,更要“敬”,即重视对父母的心里关怀和父母的内心愉悦,而且孔子是把“敬”放在首位的。借钱买房尽孝,只是停留在物质保障的层面,孝敬父母,更重要的是以最诚敬的心情任劳任怨地服侍父母,让他们老有所乐。因此孔子提出了尽孝的标准:“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孝敬父母要“敬”,赡养父母只要保证生活需求,让他们感到欢乐就可以了,不见得要像樊师贝那样提供给父母超越自己能力的优裕物质生活条件。
尽孝,要尽心,但要力所能及。孝道文化说起来高深,但实际上很具体,鲁迅就这样说过,“孝顺”无非是“听话”,“从命”,以及长大之后,给年老的父母好好地吃饭罢了。孝心和赡养能力并非成正比。我工作二十多年,但我的父母一直生活在乡下老屋中,我没有能力为父母建造更好的房子,但我尽心孝敬,父母也能快乐地颐养天年。其实,很多父母勤俭一生,对自己生活和子女赡养要求并不高,我们尽心尽力就可以了。
尽孝要尽心尽力,这“力”就是自己的能力,尽孝应力所能及。鲁迅先生曾说,古代二十四孝,其中自然也有可以勉力仿效的,如“子路负米”,“黄香扇枕”之类。子路自己吃的是粗陋的饭菜,而从百里之外把米背给父母,九岁的黄香在炎夏拿扇子给父亲扇凉,晚上为父亲把床上的枕、席也扇凉,驱赶蚊虫,这就是力所能及的孝敬。对于“哭竹生笋”和“卧冰求鲤”等远远超出自己能力的孝举,鲁迅颇有微词,他说:“‘哭竹生笋’就可疑,怕我的精诚未必会这样感动天地。但是哭不出笋来,还不过抛脸而已,到‘卧冰求鲤’,可就有性命之虞了。”樊师贝借钱买房尽孝,对一个未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说,这远超出自己的能力,尽孝却力所不及,可能与孝心相悖,无端地加重自己生活负荷,也增加父母的心理负担。如果孝敬父母的方式远超出自己的能力,可能就会像鲁迅所说的那样:“正如将“肉麻当作有趣”一般,以不情为伦纪……”
尽孝,尽心是前提,尽力是条件。尽自己最大的孝心,用自己最大的能力,这是年轻人切实可行的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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