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基础教育教研制度——《关于加强和改进

何成刚*

摘 要：70年来，我国基础教育教研制度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教研战线为深化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提高基础教育教学质量做出了重要贡献。进入新时代，教研工作还存在诸多问题，急需加以解决。2019年11月，教育部印发了《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基础教育教研工作的意见》，坚持与时俱进，提出了新时代教研工作的目标和任务；建立五级教研工作体系，明确了新时代教研工作的具体职责和方式；强化专业标准，制订了新时代加强教研队伍建设的思路举措；强化多措并举，完善新时代教研工作的各项保障机制。关键词：教研工作 教研文件解读 教研制度 教育质量提升为贯彻全国教育大会工作部署，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于2019年7月印发了《关于深化义务教育教学改革 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指出要加强和改进新时代教研工作，强调 “发挥教研支撑作用”，并提出了一系列新理念、新思路、新举措。在教研管理体制方面，要求理顺关系，完善国家、省、市、县、校五级教研体系，强调有条件的地方应独立设置教研机构。在教研工作规范性和专业性方面，进一步明确教研员工作职责和专业标准，要求建立健全教研员准入、退出、考核激励和专业发展机制，建立专兼结合的教研队伍，省、市、县三级教研机构应配齐所有学科专职教研员。在教研方式方面，要求完善区域教研、校本教研、网络教研、综合教研制度，建立教研员乡村学校联系点制度。在教研工作格局方面，鼓励高等学校、科研机构等参与教育教*何成刚，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课程教材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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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研究与改革工作。如此大篇幅谈教研制度建设，在党中央、国务院的文件里还是首次，这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国务院对教研工作的高度重视。可以说，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中央、国务院进一步完善、发展中国特色基础教育教研制度的重要举措，充分体现了制度自信。一、我国基础教育教研制度的建立与发展我国基础教育教研制度可以说与新中国同步建立。新中国成立之初，广大教师的教育教学理念及教学方式普遍比较落后，中小学校办学质量普遍很低，为有效解决这一突出问题，教育部强调要学习苏联教育建设的先进经验。受此影响，各省、市、县级教研室迅速成立，有组织、有计划的教研工作在我国发展起来，在提高基础教育教学质量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由此也奠定了基础教育教研工作的初心和使命。1952年，教育部颁发《中学暂行规程（草案）》和《小学暂行规程（草案）》，对在中小学校建立学科教学研究组和学校教学研究会议制度做了明确规定，之后全国各地中小学纷纷成立了教学研究组。1957年，教育部制定《中学教学研究组工作条例（草案）》，进一步明确了学校教学研究组的性质、任务和工作内容，极大地促进了校本教研制度在国内中小学校普遍建立。22

2020. 01(上)1955年，中央教育部机关刊物《人民教育》发表文章《各省市教育厅局必须加强教学研究工作》，强调要加强教研机构与教研队伍建设，改革教研工作方式，明确教研工作重点，从而推动省市级区域教研制度的普遍建立。1990年，国家教育委员会颁布《国家教委关于改进和加强教学研究室工作的若干意见》，对教研工作方针、教研机构属性和职能做了规范说明。强调要加强教研队伍建设、转变教研工作作风、加强教研机构建设，尤其是在工作经费与办公环境等方面提供条件保障；进一步细化了教研工作的重点与任务。这是改革开放以来，教育部正式颁布的第一个加强和改进教研工作的政策文件，标志着教研制度开始走向制度化和规范化。21世纪以来，教育部高度重视教研工作在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中的专业支持作用。2001年，教育部颁发《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强调教研工作要以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为中心，充分发挥研究、指导和服务的专业作用。2014年，教育部颁发《关于进一步深化课程改革 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指出教研部门是一支重要的专业力量，要重视教研部门在“教学指导”“研究引领”等工作中的作用，强调要充分发挥校本教研、区域教研、联片教研、网络教研等多种教研形式在提升教师育人能力中的作用；强调要加强教研机构建设，改革教研机制，创新教研方式，开展教育教学实践研究，为学校和教师提供专业服务和指导，从而进一步丰富教研制度内容。总的来说，70年来我国基础教育教研制度建设取得显著成效，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教研制度在学习苏联经验基础上，扎根中国基础教育大地，实现了创新性发展，已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制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二是教研制度已成为我国基础教育课程改革顺利实施、教育教学质量稳步提升、教师专业能力不断提升的基本保障制度；三是省、市、县级教研机构和中小学校普遍建立了教研制度，各级教研队伍积极推动教研制度在实践中落实并发挥积极作用。二、教研工作的历史贡献和当前面临的新挑战70年来，在教研制度建设的保障下，教研战线为深化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提高基础教育教学质量做出了重要贡献。主要表现在以下五个方面：一是完成教育行政部门委托的有关课程改革研究任务或项目，为区域课程改革深入推进提供咨询意见和建议。二是带领广大教师聚焦课程改革中的重点难点问题和薄弱环节及关键领域，组织开展教学研究，提出解决对策。三是按照课程标准的理念要求，指导区域深入推进教学内容、教学方式、教学手段、教学评价的改革。四是组织中小学教师通过校本教研、区域教研、联教研教学片教研、网络教研等方式，开展课题研究、示范观摩、课例研修、教学论坛、行动研究等活动，提升了教师专业发展的水平。五是依托专业优势，组织开展“送教下乡”“送教基层”“结对帮扶”等各种活动，利用同课异构、课例观摩、专题讲座、座谈交流等各种方式，建立了对教育发展薄弱地区中小学教师及时解决教育教学实际问题的定期专业指导机制，减少了城乡教育发展差距，推动教育公平和均衡发展。中国特色教研工作在世界上产生了重要影响。在2009年、2012年的PISA考试中，上海均取得了优异成绩，震动世界，特别引起了西方等国对中国基础教育的好奇心。美国《纽约时报》著名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专程来上海探求中国教育的“秘密武器”，他得出的一个重要结论是：上海学生PISA考试成绩优秀，源于中国基础教育中独特的教研制度优势，在这一制度下，中小学教师在教育理念、教学能力等方面获得了专业支持，从而提高了专业素养和工作能力。香港著名学者、香港大学原副校长程介明先生曾指出，上海的PISA测试成绩之所以独占鳌头，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上海基础教育的教研体制。教研是一种中国特色，在提高教师专业素养方面起到很大的作用。现在全世界对上海的教研体系都很有兴趣。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由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组成的中国部分地区联合体，在PISA考试中又总第265期23

取得优异成绩。分析其原因，显然与四地教研能力在国内领先有密切的联系。毫不夸大地说，中国特色教研工作为世界各国不断提高基础教育教学质量，提供了中国经验、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当然，从全国来看，在深化基础教育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形势下，教研工作还面临着诸多挑战。例如：缺乏专业机构对国家基础教育教研工作进行顶层规划和整体推进；教研机构在深化课程改革中的职能职责不清晰，对支持开展教研工作的各种保障没有予以明确说明，特别是部分地区由于机构整合，导致教研工作受到弱化和边缘化，教研机构服务课程改革的工作能力受到严重削弱；从数量上看，教研队伍不但整体严重缺乏，而且存在学科教研员配备不齐的现象，为数很少的教研员编制经常被有关单位挤占挪用，教研工作的专业性受到影响；从专业发展方面看，教研员老龄化现象日趋明显，新知识、新理念更新滞后，支持教研员专业发展的有效机制并没有建立起来，导致一些地方的教研队伍难以在课程改革中发挥好研究、指导和服务的专业作用；校本教研总体上呈现出过于注重教学方式方法研究和考试命题研究的窄化现象，对基于课程标准的教学与考试评价明显关注不够，教研工作质量普遍不高，在学校教育教学工作中不断被虚化弱化；教研人员准入、退出、发展、奖惩等机制没有建立起来，职称24

2020. 01(上)制度和福利待遇落后，导致教研队伍建设滞后，教研岗位缺乏吸引力；相当多的地方教研机构研究经费严重缺乏，难以支撑开展重大项目和课题研究，削弱了教研工作的研究能力、指导水平和服务质量；部分地区教研体系内部因服务主体单位不同导致难以形成工作合力。笔者曾在A省调研时发现，A省、市、县级教研工作主要服务各自所在区域的教育行政部门，归属于所在教科院管理。省级教研部门对市、县教研部门的业务指导功能缺乏。从市、县教研机构的工作汇报内容来看，它们更多服务于市县级教育行政部门，与省级教研机构的工作存在脱节现象，缺乏对省级教研工作的呼应。校本教研更加有单打独斗的感觉，笔者通过走访几所学校发现，学校教研组基本是跟随教学质量更高的其他学校教研组一起进行校本教研，很少谈及市区教研部门的帮助与指导。由此可见，国家级和省、市、县、校五级教研亟待形成工作合力。教研工作面临的这些挑战，如不加以解决，从长远来看，必将制约基础教育课程教学改革的深化，影响基础教育教学质量的提升。这充分说明，必须通过不断完善、发展教研制度，有效解决教研工作面临的困境。三、中国特色基础教育教研制度日益定型和成熟为贯彻落实中央关于基础教育的决策部署和全国基础教育工作会议精神，特别是贯彻落实中央《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 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中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教研工作”的精神，进一步提升教研工作服务课程教学改革，落实好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着力解决教研工作面临的体制机制、条件保障等突出问题，教育部于2019年11月印发了《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基础教育教研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教研工作意见》）。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教研工作意见》是作为中央《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 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的配套文件印发的，充分说明教研工作在提高新时代基础教育教学质量中起到了关键支撑作用。《教研工作意见》从“总体要求”“完善教研工作体系”“深化教研工作改革”“加强教研队伍建设”“完善保障机制”等五个方面，对今后一个时期加强和改进教研工作指明了正确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是一份新时代加强中国特色基础教育教研制度建设的纲领性文件，对新时代基础教育教研工作具有开创性、全局性和基础性意义，标志着中国特色基础教育教研制度正日益走向成熟。（一）坚持与时俱进，提出了新时代教研工作的目标和任务《教研工作意见》提出了新时代教研工作的目标，即：坚持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教研教学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遵循教育规律，树立科学的教育质量观，为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发展素质教育，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提供强有力的专业支撑。《教研工作意见》提出了新时代教研工作的主要任务。《教研工作意见》首先强化了教研工作的服务属性，明确了教研工作的“四个服务”对象，即服务学校教育教学、服务教师专业成长、服务学生全面发展、服务教育管理决策。在此基础上阐释了教研工作两个方面的主要任务。一是要突出全面育人研究。就是要从过于关注学科教学方法的研究指导，转变为聚焦如何突出德育实效、提升智育水平、强化体育锻炼、增强美育熏陶、加强劳动教育等重点问题的研究指导，强化学科整体育人功能，深入开展内容、策略、方法、机制研究，指导学校将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要求有机融入教育教学全过程，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健康成长。二是要加强对课程、教学、作业和考试评价等育人关键环节的研究。强化国家课程实施的研究与指导，加强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开发研究，满足学生多样化发展需求。加强综合性和实践性教学研究，加强作业设计研究，特别是在取消考试大纲的情况下，要提高基于课程标准的考试评价研究能力，推动建立以发展素质教育为导向的科学评价体系。总第265期25

（二）建立五级教研工作体系，明确了新时代教研工作的具体职责和方式《教研工作意见》第一次提出了建立国家、省、市、县、校五级教研工作体系。针对不少地区教研机构因合并导致教研工作受到影响的实际情况，《教研工作意见》强调有条件的地方应独立设置教研机构，即使是暂不具备条件的地方，也应在相对统一的教育事业单位内独立设置，确保形成上下联动、运行高效的五级教研工作体系。《教研工作意见》第一次明确了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作为国家级教研机构的职能属性，对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承担的教研工作职责也做了清晰的规定。《教研工作意见》还强调了省、市、县级教研机构和校本教研的工作职责，明确指出上级教研机构要加强对下级教研机构的业务指导，这无疑有助于在国家层面加强对教研工作的整体部署，有利于推动全国各级教研工作形成合力。《教研工作意见》还强调了教研机构承担教研工作的主体责任，同时支持形成教育行政部门为主导、中小学校为基地、相关单位通力协作的开放、协同教研工作新格局。《教研工作意见》在丰富创新教研工作方式方面也提出了一些新理念新举措。一是更加强调依需指导。要求教研根据不同的教育教学实际情况，采取个性化教研方式，提高教研工作的针对性、有效性和吸引力、创26

2020. 01(上)造力。二是更加强调实践示范指导。要求教研员每学期到学校讲授示范课、公开课，避免坐而论道，空讲大道理的不良教研现象。三是更加强调促进教育均衡发展的指导。要求建立服务农村、贫困、民族、边远地区学校和薄弱学校的联系点制度，帮助乡村学校和薄弱学校提升教育教学质量。（三）强化专业标准，制订了新时代加强教研队伍建设的思路举措 教育部已经颁布中小学教师、中小学校长、幼儿园园长的专业标准，唯独缺乏教研员专业标准。教研工作是一项高度专业化的工作。《教研工作意见》首次强调要加强教研员的准入制度建设，要求按照准入制度遴选教研员。《教研工作意见》要求教研员在专业发展方面一般应具备五个基本标准：一是政治素质过硬，二是事业心责任感强，三是教育观念正确，四是教研能力较强，五是职业道德良好。同时，《教研工作意见》支持省级教育行政部门依据《教研工作意见》提出的基本标准为基础，参照本省份实际情况，进一步明确省、市、县级教研机构教研员的准入标准，以确保遴选到合格的教研员。《教研工作意见》要求省、市、县级教研机构配齐所有学科专职教研员，以满足教研工作需要；要求配备优秀年轻教师充实教研队伍，优化教研队伍年龄结构，保持教研队伍充满活力。《教研工作意见》要求建立促进教研员专业发展的长效机制。主要有三种机制：一是培训机制。教育部明确将教研员培训纳入教师“国培计划”，要求省、市、县级教育行政部门同步建立教研员全员培训制度。二是项目研究和课题研究机制，以提高教研队伍的研究能力和指导能力。三是建立实践一线任职机制。如要求专职教研员定期到中小学任教，规定教研员在岗工作满5年后，原则上要到中小学校从事1学年以上教育教学工作，以增强教研理论指导服务学校教育教学实践的有效性。（四）强化多措并举，完善新时代教研工作的各项保障机制加强教研工作，必须加强并贯彻落实好政府对教研工作的领导制度。《教研工作意见》首先明确了各地教育行政部门在领导教研工作方向，研究解决教研工作困难问题，教研机构负责人和教研员遴选配备工作，加强教研制度建设，完善教研工作体系，推进教研工作创新，宣传推广各地各校教研工作典型经验方面的领导责任；其次强调要加大经费投入，特别是确保教研机构日常运转和组织开展重要教研课题研究的经费需要；最后是强化督导评估，明确指出各地教育督导部门要将教研工作作为地方人民政府履行教育职责的重要内容，这必将推动地方各级人民政府更加重视教研工作方向、教研机构设置、教研队伍建设、教研条件保障和教研工教研教学作实效等重要问题，推动地方各级人民政府把教研工作的重视落到实处。制度的生命力在于落实。《教研工作意见》通过加强制度建设，对今后一个时期的教研工作做了全面规划，各省级教育行政部门要以中央关于加强教研制度建设的重要精神为指导，结合本省份实际情况，研制本省份基础教育教研工作指导意见，强化省、市、县、校四级教研体系，明确省、市、县级教研机构的具体职责，研制符合本省、市、县级教研机构实际情况的教研员专业标准，真正将《教研工作意见》精神落到实处。对于已经颁布教研工作指导意见的省市级教育行政部门，要根据中央精神和《教研工作意见》加以修订完善。省、市、县级教研部门要根据《教研工作意见》的整体要求，结合本地实际，制订操作性强的教研工作实施方案。在教育行政部门和教研部门的指导下，中小学校也要根据《教研工作意见》，丰富完善校本教研制度并认真贯彻落实。作为承担国家级教研工作的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将在部内有关司局指导下，认真履行职责，组织开展基础教育教研工作，组织实施重大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建设基础教育教研基地，指导各地教研工作，发挥好专业引领作用。（责任编辑 李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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