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第一次触碰琴弦的我,那时才六岁。
母亲问我想学什么乐器,我摇头,表示不知。母亲也是一筹莫展,学钢琴的人太多,小提琴也不适合我,二胡、长笛更不用说。我看着乐室里的各种乐器,东看西看,终是把手放在了那架古筝上。“妈妈,这是什么?”我稚嫩地发问,“那是古筝,孩子,想学吗?”母亲微笑着看我,我拨了拨琴弦,那琴声便从音盒中扩散开来了,那清澈空灵的弦音开启了未知的探索,我点头,从此沉浸在筝木香里。 兴趣驱使着毫无压迫感的努力,那清澈的音乐令我着迷,手指舞动的是琴谱中的弦律,乐感不错的我在这琴声与木香中行走,像被蒙住双眼的小龄婴儿,在弯曲的路上追随着乐声前进。拨动琴弦,在青与白之间切换、跳跃,勾、托、抹、托,单扫音阶,简谱散落一地,而房间里却被久久无法散尽的琴音充满。从白天到夜里,指尖的酸痛被演奏的喜悦冲淡,成就感和愉悦感让我不厌其烦,愈加熟练,对应的便是考级、汇演、练习、比赛此等循环,那一张纸一到九级的证明,是琴声始终伴随的。
拿到第一张等级证明时,我已不太记得当时的真切感受,或许只是印证“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一名言,我激动地蹦跳起来,然后大叫着跑三圈,当时的我一定会这样吧,我想。时间随着琴音的加快而变得久远,转眼间两年过去了,有关古筝的一切我已摸得半透不透,每日抚摸那架木琴也似是理所当然的。那弦虽已被刮损得不堪,但我
依然不想换。打开右侧的音盒,盒中有几副完好的琴指,可我依旧用着最初母亲送我的那副,虽然它已被磨得愈发圆润光滑,上面缠着的胶布也一换再换,留下明显的痕迹。我重新拨起弦,依然是熟悉亲切、令我着迷的琴声。
三年前,我拿着最后一张九级证书,背起琴,关上了琴房的门,上锁后将钥匙交给了老师。我已完成了它本应有的高度,是时候独立去摸索了。再抚摸那斑驳的琴弦,琴声又起,我无愧于心,无愧于对它的迷恋,无愧于付出的努力,更无愧于自己。 “万松亭下清风满,秦声一曲此时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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