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陈燕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文科基地04级,江苏南京摘要:果戈理的创作有着自己的特色,这种独特210097)你不幸的儿子吧,他现在只盼望一件事———伏在您的[1]无怀里,向您倾诉自己饱经风暴摧残的心灵”。失意、的喜剧风格奠定了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面对现实,他像一个孤独的歌者,在寂寞的世界里唱着逗乐的歌曲,但是字字句句都暗藏血泪。当世间的一切繁华业已落幕,他带着满身的伤痕走在没有方向的道路上,心在笑声中颤抖。本文主要是从果戈理喜剧作品的思想内容和表现手法两方面入手来论述他的这种独特的喜剧风格:在思想内容方面从果戈理喜剧作品的题材选择及人物刻画这两方面来着重分析描“庸俗人的庸俗生活”写的生动之处,借此也可以了解果戈理作品对现实的表现深度。不仅如此在他的作品中还可以看到作家主双重的人格;在表观情感的流露,展现出一种分裂的、现手法上,本文主要从果戈理作品中的精致的细节描写、生动的环境刻画、别具风格的以及丰“叙事性比喻”富的想象力这四个方面入手加以分析,希望由此而获得对果戈理创作的喜剧特色的比较全面的认识。关键词:“含泪的笑”在果戈理的作品中始终贯穿着一种特殊的笑意,但这种笑并不是痛快淋漓的欢笑,而是带着冷峻深思的无奈放歌。在可怕而又沉闷的社会现实面前,他时而激进,时而退缩,时而自傲,时而自卑,生活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太多的伤痕,于是他把内心的这些痛苦移植到作品中去,使得他的喜剧创作有了更加厚实的积淀。这样一种得不到满足的笑,来自于有缺陷的生活,存在于世间的一切苦痛在作家的笔下变得生动活泼。但是作家的这种风格并不是一蹴而就自然发生的,从《狄康卡近乡夜话》的欢快调子到《密尔格拉得》、《彼得堡故事集》嘲笑中的隐约痛楚,直至《钦差大臣》、《死农奴》的最终形成,果戈理在艺术世界(第一卷)“含泪的笑”里逐步走向成熟,直至达成伟大。一、思想内容上的发掘、加工、表现“笑”果戈理的痛楚源自于活在人群中的孤独。在年轻时代他曾满怀着希望幻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番伟大的事业。在给母亲的一封信中他这样说:“从最早的时候起,从我几乎还不懂事的最年幼的时候起,我就满怀着永不熄灭的炽烈愿望———使自己的一生成为国家利益所需要的……。我发誓不浪费短暂一生中的每一分钟去做好事”,但是黑暗的社会现实重重撞击了他的心灵,在另一封同样寄给母亲的信中他已经不再有原先那立志大展鸿图的豪迈,“这太可怕了!把我的心宽宏大量的好妈妈,原谅都撕碎了。原谅我吧,亲爱的、果戈理喜剧思想内容表现手法奈、苦楚,在这个黑暗的社会里他尝尽了各般滋味,最后只能蜷缩在寂寞的角落里,发出狂笑。那富有深意的笑容让世人震惊,他制造出的这声巨响让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撼动了沙皇统治下的黑暗的社会根基。但是孤独源自于清醒,无奈因为无人理解,放歌在于对社会执着的爱。在果戈理的作品中,总是有着一种深刻的责任意识和强烈的怜悯精神。他竭力想要揭示出农奴制背景下沙皇俄国的丑陋的社会现实,同时也对生存在这种环境里渐渐失去做人尊严的小人物表现出了深刻的同情,努力用自己手中的笔为俄罗斯的未来找寻着新的出路。但是可悲的是,那种内心深处对于死亡和外部世界的极端恐惧导致他慢慢陷入宗教的泥泞,再也找不到归程。或许果戈理正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结合体,勇敢但又恐惧,坚强但又懦弱,热情但又孤独,远离社会而活着最终让他无法看清现实,他落下的结局既是作家个人的悲剧也是整个社会的悲剧。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否定果戈理的全部成就,《死农奴》第二卷两次遭焚毁的可悲命运让我们明白了作家内心真正坚持的是什么,害怕的是什么,虽然这一切果戈理已无法再言明,但是作为读者我们明白他的用心,对于艺术和理想的坚持是果戈理身上最值得我们尊敬的地方。(一)“庸俗人的庸俗生活”1.题材选择:挖掘生活中的丑加以嘲笑果戈理不落俗,不俯就,丑在他的笔下成了最珍贵的题材,他善于将这种日常生活中的所见巧妙地进行加工,制造出新奇的效果。作家在中坦言:《作者自白》里将我当时所知道的俄国的一“我决定在《钦差大臣》切坏事,将最应该是公正的地方和场合所出现的所有[2]不公正的事情统统集中起来,一起加以嘲笑。日常生”活中的庸俗笑料在果戈理的笔下成就了不一般的作品。不管是还是作家选择的题材《钦差大臣》《死农奴》都不再新鲜,但是却具有了一种全新的意义阐释。其实这些作品之所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关键在于作家在创作时更加注重在丑陋现象里寻求现实意义而不止追求单纯的滑稽和逗乐。在他的世界里,读者好像早和他有了约定,在不由自主地被逗乐之后要能自觉地感悟到内里的深刻忧伤,他展示给我们的更多的是一种内涵,一种责任,否则就永远不会明白果戈理的作品,也永远不懂他这个人。2.人物刻画:杂取种种人,将丑浓缩于人物个性果戈理笔下的人物个性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具备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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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艺术才华。(一)善于运用精彩的细节描写将人物的个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在中曾经有一段描写奇奇科夫在马尼洛《死魂灵》夫家的情景,作家描写马尼洛夫的书斋时将眼光放在之上,“烟丝放得千姿百态:有用纸袋装的,有用“烟丝”烟盒装的,也有干脆用堆在桌子上的。两个窗台上是烟斗里磕出来的一堆堆烟灰,烟灰堆排列得整齐漂亮,显然是费过一番心思的。看得出,有时主人是用排列烟灰[3]堆来消愁解闷。”同时作家还注意到另外一些细微之了各种人的特性,他们滑稽可笑、丑陋甚至无耻,但是却富于典型性。在他的作品中无论是赫列斯塔科夫们还是奇奇科夫们都是当时社会生活中某一类人物的代表,在他们的身上有着多个人的特点,难怪当时会激起人们对号入座的“热情”,甚至一些文人说他作品中的描写是对当时俄罗斯社会的一种诽谤,但是他们不明白对丑的毫不留情的揭露其实是对美的极度向往,伪善的光荣比真实的丑陋更加让人鄙弃。果戈理在创作他的这些优秀的喜剧作品时正是怀着对于俄罗斯的热爱和对美好明天的向往,如果单纯表现美,他将失去他所获得的一切。他的成功来源于普希金所说的描写了“庸俗人的庸俗生活”,在他的笔下崇高必须退只不过是说教。果戈理后,因为在那个社会里,“崇高”要的不是这些,他希望借助自己的作品让人们看到更多的东西,同时也让读者和观众在他的作品中领略笑的意义,能够更加清晰明确地认识到这个社会中存在的诸多不和谐的音符。中果戈理为世人讲《钦差大臣》述了一个从彼得堡来的年轻人在某一个小县城的奇怪经历,贯穿整个作品的是一种巧合与惊惧,剧中人在一片慌乱的氛围中为我们上演了一出绝妙的喜剧。在赫列斯塔科夫、安娜安德烈耶夫娜、玛丽亚安东诺芙··娜、市长、赛姆略尼卡、略普金-贾普金、施彼金、陀布钦斯基、鲍布钦斯基等人物身上都带有着符合其身份地位的特殊性格,再现出当时俄国社会中存在的方方面面的人物,在他们的身上或许不存在罪大恶极之处,但也有着性格中扭曲丑陋的一面,在这样一种庸俗的世界里,人物身上的诸多特点共同发生作用,从而使得作品在更大范围内揭露了社会现实也为果戈理的艺术生涯添加了绚烂的一笔。在喜剧这条道路上,果戈理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二)自我生命的投射同时在他的作品中有着一种强烈的自我意识,表现出分裂的、双重人格。他渴望突破,但又畏惧前进。在他的身上自然存在着小俄罗斯的积极乐观的精神风孤独又使得他对身处的环境貌,但是与生俱来的敏感、产生了强烈的畏惧;在遭遇了一连串失意之后终于决定远离但又极度渴望得到这个社会的认可,所以他总是在矛盾中犹豫、失落、迷茫。不过在他早期的作品中乐观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鲜明的《狄康卡近乡夜话》乌克兰民族特色和浓郁的小俄罗斯风情吸引了很多读者,在这部作品中总是徘徊着一种纯净自然的美:无论是描写清纯美丽的少女,还是形容年轻奔放的小伙子,都充满了原始生命的激情和浪漫;不管是表现女巫,还是刻画庸俗的市民,都写得新奇有趣。果戈理的才情在这里得到了最初的展示,他作品中的这种欢乐的氛围也着实让大家眼前一亮。不过随着对现实世界的认识加深,作家感受到暗藏在社会底层中的巨大疼痛,这种清晰的痛楚刺激了作家的文学才华的发展成熟。他渐渐放弃早期作品中那种单纯而又开心的调子,开始更加注重作品的社会功用。深沉而又有意义的笑成为他创作的总基调。二、表现手法上发挥才情表现笑料,展示艺术才华孤独的放歌让沉寂的心灵沸腾,就不仅仅止步于思想内容的深刻,果戈理的成在表现手法上表现出独特的处,在马尼洛夫的书桌上也有本书,但是“书签夹在第十四页,这一页他经常读,已经读了两年了”(《死农奴》,第38页)作家在这里运用细致的笔墨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生活空虚无聊的地主形象。在我们的脑海里便可以想像马尼洛夫的庸俗模样,他虽然披着高雅的外衣,但是始终改变不了内里的本质。对于这样的人物作家流露出几分嘲弄的神色,但是对他又不苛责,在那幽默文字的背后只是对可悲庸俗的灵魂叹了口气,绝不没有咬牙切齿的恨,毕竟马尼洛夫不像诺兹德廖夫那样可恶,除了太过甜腻及愚蠢之外,他还是有着他自己的可爱之处。(二)生动的环境描写,为作品增添独特风采果戈理似乎很乐意在行文之中穿插大量笔墨对四周的环境做生动的描写刻画,丝毫不吝啬纸笔,这样也就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人物与环境之间时而和谐、时而冲突的双重关系,充分展示出书中人物内心世界尖锐复杂的矛盾冲突,人物性格在环境的变动之中逐渐成形获得新的生命。的确,没有小俄罗斯的异域风情,哪来中的空灵澄澈;没有沙皇俄国的《狄康卡近乡夜话》中的农奴制背景,哪来《外套》、《钦差大臣》、《死农奴》深刻伟大?在中,当奇奇科夫去拜访每一位地《死农奴》主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借着他的眼光看到一段或多或少或简单或精致的环境描写。就拿奇奇科夫在科罗博奇卡和泼留希金家所见到的情景来说,奇奇科夫看到的女主人家的院子是用木板圈起来的,“窄小的院子里挤满了家禽”;在菜园里还有戴着女主人用过的睡帽的稻草人;菜园外有维修得很好的小屋,崭新的备用四轮大车。而在泼留希金那里便是另外一番情景,那里是,但是全部“有着许多农舍和街巷的大村庄的中心区”的农舍都破烂不堪,颜色很像没有烧透的旧砖头的大粮垛,还有的主人的长得过分“颇似老态龙钟的废物”的住宅等。在这里作家向我们展现了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科罗博奇卡是传统小地主形象的代表,她把家里打理得整整齐齐,但是却永远囿于小圈子,不会寻求发展;而泼留希金则不同,他是吝啬鬼的典型,他有大庄园但是一切都那么破旧,在这个人物身上产生了一种病态。恰到好处的环境描写使得作品获得了另一种独具魅力的美感。与想象力的发挥,也是其行文(三)“叙事性比喻”一大特色在果戈理的喜剧作品中还有两种手段也他是常常加以运用的,那就是和丰富想象力的“叙事性的比喻”发挥。在果戈理思绪流淌之时,他喜欢无拘无束,大量148
2007年12月号上旬刊○在救赎到来之前——读—《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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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46)(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文科基地04级,江苏南京摘要:陀思妥耶夫斯基是西方深具影响力的作家,约。基督教说,耶稣会重临世间,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2]末日审判终究会到来,候会来,就好像夜半的贼一般。他的代表作充满了人道主义的救赎情怀,试《罪与罚》图以爱来化解仇恨,以爱来拯救人类社会的悲惨世界。本文从哲学的角度指出,这样一种理念实际上是一种历史主义,不但是遥不可及的乌托邦式的理想,而且会带来新的奴役。关键词:历史主义爱奴役改革那时,一切忍受与对苦难的承担就有了意义。我必须忍受他人的背叛,因为当上帝来临时,因为我始终保有爱,而信守了与他的契约,所以我就有福了。我们可以看到,一切形式的历史主义中,时间意识是至关重要的———为了未来的终极时间,而牺牲当下,当然对于基督教徒来说,信仰使苦难的当下具有了意义。但对不信仰基督的人来说,他们这种态度确实助长了当下的恶。黑格尔主义以压制异议,集权,[3]1.另一种形式的历史主义没有人可以否认索尼亚的崇高心灵,也没有人能够不为基督教在苦难中实现爱的高尚,如果这个世界人人都是基督徒,那么一切苦难都会在爱中升华为对上帝的热望,但这不可能,就好像如果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会变得更美丽一样,这都是无法实现的遥远乌托邦。波普在中驳斥了有关历史《开放社会及其敌人》主义的未来设计,他认为历史主义缺乏具体的目标,可操作的实现手段,所以是不可能实现的。[1]在波普的理论中,历史主义的代表是黑格尔,马克思,他并且把马克思主义当作最精致,最复杂的历史主义来反驳。但他却忽视了另一种形式的历史主义,即基督教的道德理想。当然基督教的历史主义隐藏在上帝与天国的面纱之下,隐藏在圣徒们自我牺牲的鲜血之中,但它毕竟是一种历史主义。它的最大特征就是为了终极的圆满而忍受暂时的苦痛,为了天国的快乐而忍受现世的苦难,为了遵守与神的信约而忍受他人背弃人与人之间的契的比喻是其行文的一大特色。不过果戈理的比喻并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比喻而是独辟蹊径,在描写过程中常常抛开本体而将喻体加以发挥从而追求另类的叙述效果。中奇奇科夫到达科罗博奇卡家的时候《死农奴》欣赏到一出特殊的音乐盛会,作家在这里别出心裁地将狗吠描写得异常精彩:“这当儿那些狗用各种嗓门高叫着:一条高高仰着头,声音拉得那么长,叫得那么卖力气,好像它领了多高的薪金似的……当演唱会进行到高潮时,男高音们都跷着脚头向后仰着,全身向高处窜着,努力拔出最高音来,只有那男低音把胡子拉渣的下巴抵到领带上,两腿下蹲几乎蹲到地上去,从那里发出一种雄浑低沉的声音,震得玻璃嗡嗡直响”(《死农奴》,第58-59页)。这样的比喻在果戈理的其他作品中也多次出现,它完全不影响整部作品的流畅,反而会增添别样的情趣。但是它并不是一种随意的发挥,它依赖着作家高超的想象力,没有想象,一切都不可能出现得这么新奇有趣。想象给作品带去了长久的生命力,让读而基督教以忍受和爱。而当恶横行的时候,爱便也成了一种暴行,因为爱也许能感化一部分人,拉斯科里尼科夫?但对世界上大部分的恶行是无能为力的,因为绝大部分人不会皈依基督,借用基督教一位当代护教大师的话,因为大部分人不会成为真正的人。[4]基督教在历史上的胜利是基督教会的胜利,而教会总是政治性的,是一个政治组织的胜利,并不是基督的胜利,在教会中有多少人能真正信仰基督呢?但是基督教说基督总会来临,而我要说,只要基督还没来,那怕一秒钟之后他就要来,那么在一秒之前,这种苦难中的爱就是奴役的帮凶,那怕只做了一秒的帮凶。2.反理性的理性你永远不能够反对理性,因为一切反对理性的话语都是符合理性的,如果你反对理性,你怎么能够表达你的观点,舍斯托夫说他要离开黑格尔,走向约伯的上帝。[5]他要以头撞墙,走向疯狂的信仰。疯狂,信仰基督者享受到一种无拘无束畅快的自由。它不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而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加以发挥再创作,这样才能使作品真正有价值。果戈理的喜剧创作有着自己的独特风格,读他的作品我们忍不住要笑,但是在笑的同时也会感觉到一种压抑与不安,尤其是在对这个社会有了一定了解之后,i我们会突然发现果戈理的喜剧同时就是一种生活的写照。在孤独的生存环境之中,在一片绝望的沉寂之中,果戈理用笑的力量解救自己,他获得了另一种形式的慰藉,在心灵上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出路。参考文献:[1][2]袁晚禾,陈殿兴编选.果戈理评论集.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3.[3]果戈理著.陈殿兴,刘广琦译.死农奴.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以下凡引用此作品,均出自这一版本,不另加注,仅在引文后注明页码)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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