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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2重点之卡夫卡

2020-04-22 来源:步旅网


卡夫卡

弗兰茨?卡夫卡(1883—1924)是现代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之一,被称为20世纪欧美现代派文学之父、现代派文学的鼻祖、现代艺术自觉的探险者。

一、生平与创作

(一)卡夫卡的生平

1883年7月3日生于奥匈帝国统治下的布拉格,父母均为犹太人。他的父亲性格暴躁、专横,母亲性情忧郁而温良,卡夫卡与其父不和,性格类似母亲,内向孤僻、优柔寡断。中学毕业后进入布拉格大学学习德国文学,后从父命改学法律。1906 年获法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在保险公司做小职员。个人生活十分平淡,有过两次婚约,终身未娶。1924 年6月3日因肺病去世。

(二)卡夫卡的创作成就

卡夫卡的创作一般被划分为三个阶段:

1、早期创作(1904—1912):这是卡夫卡创作的初始阶段,重要作品是《美国》、《变形记》和《判决》。

《美国》是卡夫卡为完成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属于现实主义作品。卡夫卡在日记中称之为“对狄更斯的摹仿”,但作品已蕴含着一些明显的现代主义因素。小说的主人公是十六岁的男孩卡尔·罗斯曼。他受了成年女仆的诱惑,父母为了惩罚他,把他打发到遥远的美

国去。小说写他在船上和到美国后的见闻与不幸遭遇。他被一个自称是他“舅舅”的富翁欺骗和虐待,以后流落街头。在一家下等客栈他碰上了两个流氓,把他带上,作为敲诈勒索的对象四处流浪。后来一家大旅社的女厨师介绍他当了电梯看护员,不久他又被指责擅离职守而被开除,以后他再次陷入流氓魔掌。作品通过诚实、善良的主人公在与他格格不入的、敌对的世界中根本无力掌握自己命运的经历,反映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小人物的荒诞的生存状态。小说中的美国并不是真正的美国,而是卡夫卡为了表现普遍的悲剧主题而安排的一个背景(如对真正美国的误写:自由女神手中握着一把剑,实际上应是火炬等)。

《变形记》是形成卡夫卡独创风格的第一部作品。它以整体荒诞、细节真实精细的寓言式风格显示了“卡夫卡式”小说的艺术特征,运用了图像式的表现方法。(下文重点分析)

《判决》(短篇小说)是卡夫卡最喜爱的作品(卡夫卡称之为“最心爱的作品”),表现了父子两代人的冲突。主人公格奥尔格·本德曼准备把自己订婚的消息写信告诉给远在俄罗斯的少年时期的朋友,寄信前他来到了父亲的房间,准备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认为儿子在欺骗他,后来又说这个朋友一直在与自己通信,并声称自己就是这个朋友的代理人。格奥尔格忍不住顶撞了父亲一句,父亲便判决格奥尔格去投河自尽。于是独生子真的投河死了。这个貌似荒诞的故事的内涵显然不在于仅仅表现父子冲突,也表现了对家长式的奥匈帝国统治者的不满,更在于在普遍意义上揭示出人类社会存在的权威和凌辱。

2、中期创作(1913—1917):这是卡夫卡思想探索和艺术探索的新时期,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审判》、中短篇小说《在流放地》、《中国长城建造时》、《致科学院的报告》、《乡村医生》等。

《审判》(或译《诉讼》)被认为是“卡夫卡式”小说正式形成的标志,被称为“后世读者无法逾越,必读不可的现代经典。”小说揭露了西方现代国家机器的残酷和腐朽,以

及普通人生存之中无处逃避的荒诞与恐惧。作品中没有交待故事情节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情节本身也十分荒诞。主人公约瑟夫·K是个银行经理,30岁生日那天早晨突然被两名警察逮捕,但行动仍然自由。K自知无罪,因此四处奔走,一心想把罪名洗清,但一个个熟人都爱莫能助,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无罪,整个社会如同一张无形的法网笼罩着他。他找律师写状子,但律师告诉他:法院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黑暗无比。K的一切努力均属徒劳。最后,一天夜里,两个黑衣人把K架走了,在一个荒废的采石场上把他“像一条狗似的”刺死了——这是法院对K的最后判决。整个故事中的约瑟夫·K是一个双重的矛盾复合体:他作为无辜的被告,在国家的法庭上是无罪的。当他处于被告位置的时候,他体验到下层百姓经常向人求告的辛酸。而他作为一个有一定权势的人,也曾经高高在上地对待过那些向他求助的人,在这一层面上说他又是有罪的,理当受到正义法庭的审判。所以当他最后受刑时,他不但不反抗,反而帮助刽子手,让他们干得更利索些。

《在流放地》写一位旅行家来到“流放地”观看一位司令官用一台特制的行刑器极其残酷地折磨并处死士兵,但等到新司令官上任,宣布要废除这种刑罚制度时,原来的司令官便毫不犹豫地欣然投入机器之中,同机器一起同归于尽。卡夫卡在这部作品中借助荒诞的形式揭示了高度物化的世界中机器愈来愈精密,人的生命愈来愈渺小的现实,同时也表达了卡夫卡的预言——机器的操纵者最终必将以自杀作为结局。

《中国长城建造时》描写中国的老百姓受无形权力的驱使,去建造毫无防御作用的长城,表现出了人在强权统治面前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

《致科学院的报告》描写马戏团试图寻找“人类道路”而驯化猿猴成为会说话的人的故事。被关在狭窄笼子里的非洲猿猴,在人的逼迫下学人吐唾沫、学人喝烧酒、学人语喊“哈罗”。它们凄厉的哀号与悲鸣,传递出失却自由、没有出路的苦闷与悲观绝望情绪。作品中猿猴渐失猿性获取人性的过程畸变,正是人类异化的一种反向印证。

《乡村医生》是卡夫卡用艺术形式的荒诞表现存在形式的荒诞的又一部短篇小说。乡村医生在雪夜应诊,而不巧的是自己的马刚刚累死。但是他莫明其妙地在自己的猪圈里发现两匹马,还有一个马夫。但马夫对医生的女佣人居心不良,没有与医生一起出行。医生到了患者家,看到患者是一个男孩。经过初步检查,医生没有发现男孩的病,医生以为自己白跑了一趟,正准备离开时,男孩的姐姐出示一条带血的毛巾,医生于是重新检查,发现孩子已经无可救药。但这个地方的人总是要求医生做不可能做到的事。一家人过來,脱掉医生的衣服,把他按在床上,靠近孩子的伤口;但孩子抱怨医生对他的干扰。医生渐渐平息孩子的怨气,使他睡去,然后医生匆忙跳上马车逃走。可是马却驾驭不了了,车上的医生于是到处流浪,回不了家。

3、晚期创作(1918—1924):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城堡》、中短篇小说《饥饿的艺术家》、《地洞》、《女歌手约瑟芬或耗子民族》等。

《城堡》是卡夫卡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他最大的一部作品。它和《美国》、《审判》一起,被称为卡夫卡的孤独三部曲。一般评论家认为,《城堡》更具卡夫卡的特色。它在描写的抽象方面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反映社会生活和表现社会情绪的方式上,也堪称典型的“卡夫卡式”的小说。(下文重点分析)

《饥饿艺术家》是卡夫卡表达异化主题的又一部出色的短篇小说。作品描写歌唱艺人为了生存,为了使自己的艺术达到“最高境界”,竟把绝路作为出路,以绝食表演作为谋生手段,宣称可以40天不进食而引吭高歌表演,进而发展到为绝食而绝食的“艺术”境界,仿佛饥饿真的就与人的肉体感觉离开了一样。40天过去了,他仍坚持要绝食表演下去,后被经理强迫进食。艺术家深为他的饥饿艺术未达佳境而遗憾,更为人们对他的艺术追求不理解不支持备感孤独。后来他被一个马戏团聘去,关在笼中与兽类一起供人参观。可是人们忘了更换记日牌,绝食者无限期地绝食下去,终于饿死。这里的饥饿艺术家实际上已

经被群众异化为动物了,作为一个异质的存在他很快被世界抛弃掉了。骨瘦如柴的艺术家的意象有多重寓意,是人性异化、精神展品化和艺术异化的象征,是现代人痛苦悲哀现状的写照。

《地洞》是卡夫卡晚期创作中最具代表性的力作。主人公是一只不知名的人格化的鼹鼠类动物。作品采用第一人称自叙法,描写了“我”担心外来袭击,修筑了坚固地洞,贮存了大量食物,地洞虽畅通无阻,无懈可击,防御退逃自如,但“我”还是时时处于惊恐之中,惶惶不可终日。“我”又常年不断地改建地洞,辗转不停地把粮食从地洞的这个地方搬到那个地方,做好防御工作以防外界强敌前来袭击。小说真实地反映了一次大战前后,普通小人物失却安全感、生活与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恐惧心态。

《女歌手约瑟芬或耗子民族》可以看作是卡夫卡一生的艺术思考和创作的总结。小说描写了一个不幸族类与其中一位不幸艺术家及其艺术三者之间的复杂关系。这是一篇以耗子拟人的寓言小说,写一个所谓的女歌手——某只耗子,很有魅力,但实际上并不是在唱歌,而只是在吱吱叫;人们照顾她,对她百般让步,但最后她却失踪了,因而被人们所遗忘。作品包含着卡夫卡有关艺术和艺术家及其与种族和民族关系的深刻见解,其涵义比《饥饿艺术家》更为深广复杂。

(三)影响卡夫卡创作思想的三大因素

卡夫卡生前说过,“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此话蕴含着卡夫卡的创作深受其生活的影响之意。纵观卡夫卡的一生,对其创作产生决定性影响的主要有种族、父权和婚姻等三个方面,以下作一些简单分析:

1、 犹太人的出身对卡夫卡的影响

卡夫卡属于犹太民族,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公元前64年罗马将军庞培占领巴勒斯坦,对犹太人实行野蛮统治与横暴掠夺,致使反抗斗争连绵不断。公元73年和135年犹太民族大起义惨遭镇压,幸免罹难者被迫逃离巴勒斯坦,流散于西亚、北非、欧洲和其他地区。所有犹太人从此成了没有祖国、备受歧视、凌辱的流浪者。19世纪末,奥地利的经济危机和无政府主义的颠覆,使反犹主义思潮一浪高过一浪,在维也纳流传着传单,要求抵制犹太人的商店,1882年11月,在布拉格大学教书的神学教授奥古斯特.罗林发表了一篇文章,他断言犹太人的宗教允许犹太人消灭一切基督徒并掠夺他们的财产,他在《信犹太教的犹太人》一书和许多煽动性文章中重申了这一诽谤之词,这就使无数不明真相的欧洲人认为犹太人是他们的灾祸之源。犹太民族的处境给卡夫卡精神上很深的刺激,使他感到自己是个失落了身份的异乡人,一个充满敌意环境中的精神漂泊者,他在给女友米伦娜的信中这样愤慨地描述犹太民族的遭遇:“他们被莫名其妙地拖着、拽着,莫名其妙地流浪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肮脏的世界上”,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忧患意识使卡夫卡能从犹太民族乃至整个人类高度,审视人类的非理性和难以乐观的前途。后来希特勒的犹太人种族灭绝政策、奥斯维辛集中营、达豪集中营消灭了成百万犹太人,说明卡夫卡并非“杞人忧天”。卡夫卡对尼采的“永恒循环论”,“权力意志论”等理论很感兴趣。卡夫卡要求“法”(事物发展规律)的绝对合理性,但这种理想与现实世界相去甚远,这就导致着种族原罪及生存荒诞意识成为了卡夫卡创作的一个基本主题。

2、 父权对卡夫卡的影响

卡夫卡的父亲赫尔曼是个来自社会底层的野心家,他体魄健壮,精明强干,具有坚韧不拔的钢铁意志。这一切,保证了他野心得以实现,而实现了的野心又反过来强化了他的人生信条:要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他认为卡夫卡没有秉承他的天赋,优柔寡断,难成大

器。于是他滥施父权,胡乱发号施令,使儿子养成了动辄得咎、自暴自弃的性格。1919年11月,深感绝望的卡夫卡写下了洋洋万言但并没有寄出的《致父亲的信》,促使写作此信的直接原因有两个:一是每当卡夫卡向父亲呈上自己的作品,请他过目时,他都不屑一顾。这次当卡夫卡把他的小说《在流放地》呈交给父亲时,他不但不高兴,反而为打扰他玩纸牌而恼火,他对卡夫卡厉声说道:“放到床头柜上去!”使卡夫卡深感沮丧、屈辱。其二是当卡夫卡告诉父亲,他准备同朱丽叶.沃丽策订婚时,父亲十分粗暴地拒绝了,并破口大骂这样的婚姻会给家庭带来“耻辱”。而且还劝他,最好到妓院去发泄。卡夫卡不敢顶撞父亲,盛怒之下写下了这篇充满凄楚、绝望的名作。在这封信中,卡夫卡用冷静的笔调剖析了父子关系,由于父亲的粗暴专横,使得他像一名赛跑运动员,一开始就将心思放在逃跑上,而不是直奔胜利的终点。并指出是对父权的恐惧使他花费如此多的精力跑错了方向。所以,在小说《判决》中,他写道,一个威严的盛怒之下的父亲干脆判决儿子死去。至高无上、冷酷残暴的父亲被表现主义作家卡夫卡抽象为一种无处不在的父子冲突——强权与弱者冲突的主题。《致父亲的信》是卡夫卡对其父子关系总的清算。然而它在感情上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是在反抗父亲的强权,批判父亲的专横粗暴;另一方面,他又对父亲充满了仰慕与“理解”;甚至替父亲指责自己是在过着“寄生虫的生活”,实际上,他是在乞求父亲对自己“减压”,与其说他是在反抗,不如说是叙述委屈。他的反抗是和隐忍、畏惧、屈从连在一起的,因此他的反抗充满绝望、痛苦,这种悖谬思维与内在冲突耗尽了卡夫卡生命的全部能量。

3、 婚姻对卡夫卡的影响

卡夫卡曾于1915年初,创作了短篇小说《老光棍布鲁姆费尔德》,将老单身汉孤独、寂寞、凄凉的境遇感受描写得非常真实、生动,这实际上是卡夫卡对自己不幸的感情生活的“表现”。在卡夫卡一生中,与其有较密切关系的女人有四位:费丽丝、朱丽叶、米伦娜、多拉。卡夫卡曾与费丽丝两次订婚,又两次解除婚约,与朱丽叶也曾订婚,不久解除

婚约。这三次订婚又解除婚约原因极为复杂:一是卡夫卡是一位真诚善良而又十分软弱的人,他害怕生活,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生活比在父亲阴影下更痛苦或者更轻松,他与费丽丝曾通信五百多封,但每到结婚关头就临阵退缩。二是身体体弱多病,他所患的结核病当时被看作是不治之症。三是孤独的内心世界是卡夫卡反抗荒诞世界的最后阵地,失去它就意味着精神上无立锥之地。而家庭责任意味着放弃他酷爱的创作生活。其他还有经济上、情感上等原因,诸多因素使卡夫卡永远不能走进婚姻的城堡。在卡夫卡的女友中,米伦娜是一位独具非凡眼光、最懂得卡夫卡的女人。她曾请求卡夫卡同意将小说《司炉》译成捷克语,其译本也深受卡夫卡喜爱,她对卡夫卡的才华、创作、思想体现了一种惊人的理解力,她曾在给卡夫卡的好友布罗德的信中称卡夫卡是“惟一的裸体者,站在穿衣服的人群中间”,“我们大家,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有病,而惟独他是健康的,他的理解正确、感觉是对的和惟一完美无缺的人……他对世界的理解超过世界上所有人一万倍。他始终把自己视为有责任的人和弱者,在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人具有他那样的力量。”但米伦娜对丈夫孩子难以割舍,她最终拒绝了卡夫卡的求婚。多拉是陪伴卡夫卡走完最后人生旅程的女子,她出身于一家有名望的犹太虔诚信徒家庭,与卡夫卡真诚相爱,甚至唤回了卡夫卡久已涣散的生命意志。但多拉的父亲拒绝了卡夫卡的求婚,所以,男女相爱,天伦之乐,家庭温暖,这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唾手可得、顺理成章的事,却使卡夫卡望而却步,只有创作——内心的表现,才是他真实的生活。卡夫卡不仅将创作作为他理解世界,分析世界的方法,而且将其视作生存的惟一价值和与世界沟通的惟一途径,所以,他最终也没有能够与多拉走到一起。

(四)“卡夫卡式”小说的特征:既是寓言,又是自传。

1、“异化”主题:这是作家生命体验在艺术世界中的投影。

异化是德国古典哲学术语,指主体在一定发展阶段分裂出其对立面变成异已力量。卡

夫卡作品的“异化”主题表现在以下几点:

(1)孤独感:

《卡夫卡日记》中揭露卡夫卡的内在世界:“从外部看我是硬的,我的内心是冷的。”他说即使在自己家里,“我比一个陌生人还要陌生”。卡夫卡作品中的人物无一例外是现实世界的局外人、孤独者。

(2)灾难感:

卡夫卡曾说:“安宁永远都是不真实的”,“我的本质就是恐惧。”《地洞》中的小动物,《审判》中的K,都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惶恐中,这种灾难终于在《变形记》的葛里高尔身上降临了。表现了现代人对外部世界的惊惧、不信任。

(3)荒诞感:

卡夫卡深受存在主义哲学影响,认为现实世界不可理喻,混乱无序,毫无逻辑。人在现实中无所适从,到处碰壁,所谓“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人与这个世界彼此为敌。《审判》中的K ,就是在莫名其妙的荒诞审判中丧生;《城堡》中K的进取、执着,在荒诞的环境里变得毫无意义,不了了之。葛里高尔更是经历了一场从心灵到外表的荒诞变异,默默死去。

(4)罪恶感:

卡夫卡本人有着宗教般的负罪意识,他认为人类“生活在一个罪恶的时代”,他说:“我们都应该受到责备,因为我们都参与了这个行动”。换言之,人类之所以陷入悲惨处

境,是人类自身的过错,所以他笔下的人物既是牺牲品,又是刽子手。因而在面临不幸时,很少反抗,都带着一种殉道的、恕罪的顺从态度接受命运处置。

(5)绝望感:

卡夫卡式的绝望是万劫不复的沉沦,甚至是对自然法则和社会法则的破坏,自然界的日落日升,月缺月圆,草木枯荣,四季轮回,都有“复活”的希望;人类社会的兴衰荣辱,也都具有否极泰来的可能,但在卡夫卡的世界里,人类正不可救药地走向毁灭,没有得救的可能和希望。在卡夫卡笔下,没有一个强者,成功者,幸运者。

2、寓言色彩,或象征手法,隐喻手法:

寓言指用一个故事寄托某种道理;象征和隐喻指通过一个具体的形象或故事,寄托某种道理,该道理往往具有抽象性、概括性、普遍性,即哲理。任何作品都可当寓言解读,任何事物可以用来象征。

卡夫卡惯用象征和寓言手段,或者说,现代派作家都喜欢用象征和寓言手段。往往把故事简约成一个梗概,把人物、地点、场景、时间、背景模糊成一个超越现实的符号,以激发读者思考。“人变甲虫”的故事,“平常的困惑”,没有背景,不枝不蔓,所有的故事既平常又令人困惑。“城堡”、“黑衣人”、“秘密法庭”、“甲虫”、“K”都是某种哲理或“道”的化身,是超现实的代码。

3、悖谬与荒诞手法:

悖即反动、悖逆,谬,即错误,悖谬指阴差阳错,事与愿违,常指人物命运。荒诞指

荒谬怪诞,虚妄离奇,不合逻辑,不合情理,不合常规,不真实,常指故事情节。比如《城堡》中的K,千方百计想办户口而不得,却在临终得到允许。城堡通知他报到,他却至死无法进入城堡。《平常的困惑》中的甲和乙因为过于渴望与对方见面,反而因此擦肩而过,这是愿望与事实的悖谬。《饥饿艺术家》中的主人公饥饿程度越强,艺术水平的发挥越高,艺术登峰造极之时,便是亡命之际,这是灵与肉的悖谬。再如《变形记》中葛里高尔变作甲虫,《审判》中“秘密法庭”对约瑟夫·K 的审判,《城堡》中K在村子里被监控的种种遭遇,看似荒诞不经,而又与现实有种种内在联系,所谓“神似”。荒诞比真实更真实。

悖谬源于荒诞,同时加剧了荒诞,它们都是上帝的恶作剧,神与人类开的玩笑,是开在命运藤蔓上的恶之花,是命运之神的狞笑,是黑色幽默。

4、神秘、恐怖、悲惨的氛围:

卡夫卡的每部小说,都是一场噩梦,远远胜于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噩梦,陀氏人物在痛苦中接受洗礼,因而得到救赎。卡夫卡的人物拒绝救赎,因为绝不可能得到救赎,是无辜而悲惨的受难者,但是不知道“谁是凶手”、“谁是上帝”。卡夫卡的作品是人类伴随着自己创造的文明整体走向毁灭的寓言。在这个寓言里,人是奴隶,囚徒,是受难者,牺牲品,是理性、尊严、价值被愚弄,被彻底解构的可怜虫。卡夫卡渲染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末日氛围。

5、“圣经笔法”:一种冷峻、素朴、类似神明的简约风格。有似于“春秋笔法”之“以一字寓褒贬,别善恶”的“微言大义”。

《旧约·创世纪》:“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简单的叙述,具有一种创世的庄严与神秘。越简单的越神秘,越美。如《变形记》:“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

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举重若轻,以寻常口吻讲述惊心动魄的重大变故,读之令人心惊!只有海明威的“电文体”文风堪与之媲美。

(五)对卡夫卡作品的多元阐释

1、从神学观点出发:

卡夫卡的作品将宗教的题材具体化了,描写了人的罪孽和神的宽恕。勃罗德为代表,认为卡夫卡的全部作品度都是在寻求“与上帝恩惠的结合”,《审判》和《城堡》按犹太教教义表现了神的两种现身的形式:法庭和宽恕。托马斯.曼也认为卡夫卡是“宗教幽默作家”。今天仍有人认为卡夫卡的作品表达了东欧犹太人虔诚教派的世界观。

2、从存在主义观点出发:

卡夫卡研究过丹麦存在主义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著作并深受影响。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都视卡夫卡为现行者。存在主义哲学以人的存在的本质为中心,将一切问题都归结到存在的本身和存在的意义上去,的确与卡夫卡有不谋而合之处。卡夫卡的作品描写了现代工业社会中人的孤独和恐惧,事物的发展纯粹取决于偶然性,人无法预测未来。

3、从社会分析角度出发:

侧重于分析卡夫卡所处的时代、社会、地位,认为卡夫卡的作品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小人物走投无路的绝望境地,表现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人被异化的骇人画面,暴露了统治阶级、官僚机构的腐败实质。

4、从卡夫卡的生平和心理出发:

认为他的作品既然是他内心生活的反映,就一定可以在他的实际经历和内心活动中找到与书中的描绘相对应的事实,从而得到可以解开其作品意义之谜的钥匙。这一类分析重视卡夫卡父子间的矛盾和冲突,以此为主线去解释卡夫卡的作品。卡夫卡1920年有过精神崩溃,意味着他的晚期作品中有晦涩难懂、无法以逻辑解释的一面。

对卡夫卡的任何一种解释只能是在局部上讲得通,在全部作品范围内难以自圆其说。

二、《变形记》分析

1、故事情节梗概:

小说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是一家公司的旅行推销员,长年累月到处奔波,挣钱养活家人。一天早晨,他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甲虫。他感到十分恐慌,担心失去工作,也无法见人。他父母、妹妹见到这个情景,大为震惊。父亲不理他,母亲很悲伤,妹妹开始时怜悯他,给他送食物和打扫卫生,但后来她也感到厌倦了,格里高尔的饮食就没有保证,房间也越来越肮脏。由于少了格里高尔的工资收入,家里人只得另谋生路,他们只好出租房屋,以增加收益。一天,格里高尔被妹妹的小提琴声吸引出来,暴露在房客面前,全家大乱,房客吵着要退租,妹妹表示无法忍受,要把他弄走。格里高尔就在当晚悄然死去。全家人仿佛卸掉了一个沉重的负担,怀着愉悦的心情出发去郊游,并决定开始新的生活。

2、主题:

《变形记》通过人变成大甲虫的荒诞故事,蕴涵了丰富而深刻的思想,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1)它真实地表现了西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的异化。

在西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人被“物”(例如金钱、机器、产品、生产方式等)所驱使,所胁迫,所统治而不能自主,成为“物”的奴隶。进而失去人的本性,变为非人。《变形记》的主人公里高尔的故事揭示的正是人异化为非人这一生存现状。格里高尔在生活重担的压迫下变成一只大甲虫,表面上看,似乎是荒诞无稽的,但是,通过变形这样的象征手法,揭示的正是人被自己创造的物所操纵和异化的现实。

(2)作品还表现了在现代社会里人的灾难感,渺小感(生存恐惧)。

人变甲虫,这一荒诞情节的原型事件,可以是失业、疾病、破产、失败种种生活的重大变故,总之是失去赚钱能力的一场灭顶之灾。它猝不及防,一觉醒来,灾难已降临了,说明现代人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往往是某种灾难的牺牲品。

变异后的葛里高尔丧失了人的最基本的能力,起床、开门、与人交流、工作、赚钱,丧失了生活能力和工作能力,完全成了一个低等生命。为什么作者不让他变成老虎、狮子这样的凶猛动物,而恰恰变成最无用、最低能的甲虫?这充分体现了现代社会里人的渺小,脆弱。说明随着文明的进化,人这一物类日益退化。又为什么不是毛毛虫,而是甲壳虫?因为即便变形,也不忘自我保护,体现了人被异化后对外界的恐惧。

(3)《变形记》还表现了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关系。

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人与人之间赤裸裸地利害关系也被揭露无遗。小说详细地描写了家人对格里高尔从关心到厌恶到必欲置其于死地的过程,这一过程实际上是从希望他恢复赚钱的能力到彻底绝望的过程。这是一个为家庭奉献了一切,却由于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而被家庭抛弃的小人物的悲剧。这一悲剧揭示了现代社会里的人情冷漠。

3、格里高尔·萨姆沙形象分析:

格里高尔是现代社会中人被异化为“非人”的典型。他失去人形后,仍保留着人的感情、思维。但他早已被异化为“非人”,一部创造价值的机器和赚钱养家的工具。但人们习惯了人形非人的存在,却不能忍受人形的整体异化。异化了的格里高尔被社会彻底排斥。他也明确意识到了非人特征,但并没有觉醒。反而向自我异化更进一步。希望一切都恢复原状。重新回到人形非人的异化状态。害怕被这个将他异化的世界隔绝,因为那是他“物质价值”的唯一寄托。然而当这个世界抛弃他的时候,只有懊丧、难堪、孤独与痛苦。格里高尔也只有被彻底抛弃而死亡。这一形象深刻揭示了现代社会的异化问题。

4、艺术成就/特征:

《变形记》在艺术上的特色是成功地把虚幻的离奇荒诞现象和现实的本质真实结合起来。这一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

(1)寓言色彩和荒诞手法:

作品寓严肃于荒诞,借虚妄写真实,将人的精神的异化用触目惊心的外形的异化来表现,撕破一切伪饰,将现代的真实处境暴露给人看,达到惊世骇闻的效果。从而引发人们对现实进行严肃的哲学思考,人变甲虫是荒诞的,人的精神异化却是真实的。

(2)简约、客观、冷静的“圣经笔法”:

人变成甲虫,这在葛里高尔的人生中,是一件惊心动魂的悲剧事件,但作者却不事铺

陈,以简约、平静、冷漠的语气来叙述,说明人变甲虫,人的异化十分寻常、普遍,不足为奇。

(3)对比手法的运用:

主人公“虫形”与“人心”的对比;异化后外表的丑恶与内心的美善构成对比;爱与憎的对比:越是对家人显示亲情,越引起亲人憎恨。从这一点上讲,美好人性遭到异化的倒是其父母、妹妹,葛里高尔倒是保持了纯真、善良的人性。

三、《城堡》分析

1、故事情节梗概

《城堡》情节线索可分为一条主线及若干副线,主线内容就是讲述主人公K竭尽全力想进入城堡而失败的故事。K在冰天雪地里来到城堡属下的村子。他自称是土地测量员,应聘而来,要面见城堡的最高统治者CC伯爵,以便得到许可在他的辖区内落户,劳动度日。他准备在旅店里暂住一宿,第二天再进城堡。但是,当晚他就因身份不明而受到有关人员的盘查:从城堡来的电话先不承认他的土地测量员身份,而后来又来一个电话也不否认他是这一职务的承担者。这预示着,对他来说,进入城堡将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第二天及以后发生的事证明,K—心想进入城堡却处处碰壁。城堡非地处遥远,它就在前面的山岗上,晴天时一眼可见,似乎条条道路都可以通达。然而,对于K来说,它们则是一条又一条死胡同。疲惫、失望、孤独、烦躁伴着这个异乡的陌生人。他从信使手中接到了城堡官员克拉姆的两封信,希望见到克拉姆,哪知道这个克拉姆也像城堡—样可望而不可及,能用的办法(包括勾引克拉姆的情妇弗丽达)他都用过了,一无所获。他只得按克拉姆信中指示去见村长,在那里,他了解到甚至连招聘的事都是永远无法查实的事。但是,K仍未

死心,他一方面接受村长为他安排的学校看门人的低贱职务,和弗丽达及城堡派来的两位形迹可疑的“助手”一起过着凄苦而屈辱的生活;另一方面,继续设法疏通进入城堡之路,想尽种种办法和城堡当局联系,但连他的请求送到城堡没有,送到了哪一级,他都无法知道。他想方设法结识信使巴纳巴斯及其一家,但这一家陷入的困境表明,他们自己尚且求助无路,哪里还有力量帮助别人!结果,反倒无意将K推向绝境:K因与另一女子奥尔加关系亲密引起弗丽达的嫉恨;她在客店老板娘的挑拨离间下,离开了K而委身于他的一个助手,倒霉的K,不仅城堡没有去成,女人也丢了。

2、主题

西方学术界关于《城堡》主题内涵的三种理解:第一,犹太人长期漂泊而寻找精神家园。第二,人类寻找上帝。第三人类追寻真理和人生目的。此三种理解存在着一定的合理性,但它更是当代西方知识分子对人与荒诞境遇关系的真实反映。

《城堡》所表现的是人在世界上荒诞感、孤独感、绝望感这一存在主义哲学命题。卡夫卡用表现主义创作方法来处理这一主题。K是谁?他是不是真正的土地测量员?这些都不重要,为了表现主人公孤独的本质,卡夫卡将K同现实社会的一切联系预先消解,变成城堡及其附属村落——这个森严闭锁的王国所决不容留的眼中钉、肉中刺。K实际上是一个绝对孤独的符号。城堡也是一个符号,它与人世间的联系,也被作家预先消解了,变成了一种绝对的存在和神秘莫测的超现实力量。它代表什么?某种权力?世界秩序?或者法律?可以作一大堆解释,但是,哪一种解释也不是最确切的。实际上它也是不可解释的。你想到那里去吗?不仅它的门朝哪儿开你不知道,走哪条路可以到达你不知道,甚至它是否真的存在你也无法断定。它变化莫测,鬼使神差,弄得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K就曾感到,“那是一片空洞虚无的幻景”;但是,它统治着它属下的那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却是千真万确的。城堡有自己的特权和利益原则,要使它高抬贵手,不

管恳求、纠缠、愤怒、抗争都是无济于事的。所以,K同城堡之间那场戏谑性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斗争”,一开始就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城堡”一方是绝对强大的、无所不在的,K一方却是孤独无援、形只影单的。这场“斗争”不过是早已注定的失败的验证罢了。

K并不是战斗的英雄,而是一位“非英雄”。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成为城堡的恭顺良民。为此他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听从村长的安排,忍受到学校当仆役的侮辱,还恭顺地在官员的雪橇边守候半天,冻得直打哆嗦,但都失败了。那么,K竭力想去做的当地居民又怎么样呢?小说写到:“一张张都是饱经苦难的脸——他们的脑袋看上去好像头顶被打扁了似的,他们的体态也好像是挨了打而疼得扭成现在这副样子。”但他们一面在恐惧中提心吊胆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一面又为自己有资格成为城堡的顺民而庆幸。如客店老板娘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她知道了弗丽达竟然爱上了K,气得大病一场,质问K是施了什么魔法迷住了年轻的姑娘;并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弗丽达要放弃城堡官员情妇的光荣称号,而与一个异乡人相爱。并且不顾人之常情,将K与弗丽达赶出了客店。这表明城堡居民们的恐惧感已经深化为集体无意识,成为人皆有之的心理疾患;这种集体无意识加深了人与人之间的疏离、隔膜,又加剧了人内心的惶恐、困惑,更加强了邪恶势力的张狂与蛮横。

小说副线中有一个独立的故事——鞋匠一家的悲剧,给了我们对主题思想理解的又一启示,,鞋匠原先生意兴隆,远近闻名。两个女儿如花似玉,活泼美丽。大女儿阿玛丽娅穿着漂亮服装去出席一次集会,被城堡官员索尔蒂尼看中,但他托信使捎来的“情书”却充满了威逼与命令的语言和无耻下流的腔调,阿玛丽娅一气之下撕毁了信件。尽管索尼蒂尼未作任何表示,但鞋匠一家的厄运开始了,他被取消了消防队荣誉称号并被赶出消防队;所有顾客不再来做鞋子,有们一家被村民邻里孤立,成为贱民,与全体居民隔绝。为了恢复正常的生括状态,他们四处哀告、乞求,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去求得城堡官员的宽恕和谅

解。是谁造成了这个平民家庭的悲剧呢?卡夫卡消解了社会原因,却保留了这个原因的精神后果或心理后果,那就是极权社会的阴影导致了小人物非理性的恐惧,这是对于某种至高无上而又不可名状的残暴统治的恐惧,是弱者对强者的极度恐惧。阿玛丽娅一家的悲剧命运也体现了弱者中遵循了狼群的生活逻辑:一只狼负了伤,流了血,转眼间就会被狼群撕得粉碎,吃个干净。

卡夫卡是一位严肃的作家,他揭露了社会的黑暗与腐败,用寓意、象征、变形、自白、反讽等手法来表现“自我”,表现现代西方人道主义者对社会现实的深刻感受。他的全部作品通过具体刻画“人”如何变成“非人”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冷酷关系,始终贯穿着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即普通人与现代贷本主义环境间的深刻矛盾和专制极权统治对人在精神上构成的威胁,这就是我们理解的《城堡》的主题思想。

3、艺术成就

卡夫卡是现代小说艺术的辛勤探索者和实践者,他善于通过奇特的构思勾勒出夸张而又真实的画面,他把现实与非现实,合理与悖理,常人与非人并列在一起,从而赋予作品相当丰富复杂的内涵,使作品主题具有多重性、矛盾性,切合了现代读者复杂的阅读要求,使他们对世界,人生获得全新的认识和理解。这种有别于传统的现实主义的写作方法,为以后的现代派作家所学习、仿效并发展,从这一点上来说,卡夫卡又是现代派文学的鼻祖,也是现代小说艺术的奠基者。下面,我们简单分析一下《城堡》的艺术成就。

(1)独特的叙述角度与叙述手法。

小说是叙事艺术,传统的现实主义往往采用全知全能的叙-述方式。而卡夫卡叙述手法的特点,是将叙述者与主人公合二为一。城堡中的K既是主人公又是叙述者,读者在阅读

过程中只能通过主人公的感官(所见、所听、所思、所想)才能获得信息,再也没有旁观者清的叙述者出场来向读者解释情节发展的前因后果。卡夫卡和法国的普鲁斯特(他打破了叙述的时间顺序)以及爱尔兰的乔伊斯(他采用了独白形式的意 识流手法)一起改革了传统的叙述艺术。

(2)象征寓意的意象构筑。

卡夫卡的每一篇作品都是一个现代寓言。他喜欢用寓言的方式来剖析现代社会无处不在的异化,人生的孤独绝望、荒诞、非理性。这里的象征寓意还可具体分为整体象征、情节象征、细节象征等。如《城堡》小说整体象征就是社会强权统治使弱者无立锥之地,甚至失去生存的合法性。作品中K想方设法,竭尽全力争取居留权最后失败的故事情节,象征的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小人物走投无路的绝望境地,表现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人被异化的骇人场面,暴露了官僚机构极权统治的腐败本质。所谓细节象征就是指某些细节本身就有象征意义。如《城堡》中K被半夜叫醒,要求出示居留许可证,其实也就象征着无所归依的现代人被提醒说明自己的人生由来,解释自己的生存依据。K与弗丽达的突兀结合与离已,都象征了现代人感情生活中的有情无爱与有爱无情的荒诞。

(3)精确、细致、严密的语言风格。

《城堡》作为卡夫卡后期创作的代表作品,表现了炉火纯青的语言艺术造诣。整个小说像日常生活用语,简单而生动;又像法律用语,严密而精确,娓娓道来,无一赘疣。尽管小说的主要情节是荒诞的,但卡夫卡对事物过程的描述完全是现实主义的,冷静而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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