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控制机制对促进研究所创新活动的影响的探讨

２０１０年第５期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科技管理研究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２Ｏ１０　Ｎｏ．５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７６９５（２０１０）０５—０００９—０３　管理控制机制对促进研究所创新活动的影响的探讨　陈方晓，文国庆　（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核物理与化学研究所，四川绵阳６２１９００）　摘要：技术创新是推进我国科技事业发展的必由之路。要促进创新，就要分析创新行为自身的发展规律和影响因　素，就要分析我们的科研管理制度、科研文化环境与创新行为的协同关系对创新行为产生的影响，以及促使创新行　为涌现和停滞的形成机理。通过对结果控制机制和行为控制机制如何影响研究所的创新行为进行探讨发现：结果控　制机制有利于降低集成创新的风险和回报的不确定性，但在某种程度上会抑制科研人员的创新热情，单纯采取结果　控制为取向的管理手段不利于营造良好的创新氛围；行为控制机制通过讲求科学精神和鼓励探索创新的行为并且　容忍风险，有利于营造一个良好的自主创新氛围。应当区分自主创新和集成创新这两种不同的创新行为，从而采取　不同的管理控制机制，以有效地促进研究所的科研创新活动。　关键词：自主创新；集成创新；结果控制；行为控制　中图分类号：Ｇ３１１　文献标识码：Ａ　熊彼得…在其１９２８年出版的《资本主义的非稳定性》　应、集成效应和扩散速度，表现为指数增长。彼得－德鲁克　中首次提出创新是一个过程的概念，人们意识到创新行为不　在《后资本主义》一书中指出：知识的生产率以及使知识转　仅仅是一项单纯的技术活动，而且也是一个与组织的组织架　化为生产力，将成为一个国家、一个行业、一家公司竞争的　构、科研管理制度、科研文化环境密切相关的过程。　决定因素。技术创新是知识转化为生产力的唯一途径。　因此，本文研究的第一个目标是对创新行为（活动）的　（２）各国对创新的概念进行了重新认识和再定义，在熊　认识及其规律分析，具体研究创新行为自身的发展规律、创　彼得定义的基础上从单纯技术创新扩展到管理和制度创新。　新行为的影响因素，研究所的科研管理制度、科研文化环境　特别是２００５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ＯＥＣＤ）公布的《奥斯　与创新行为的协同关系及其对创新行为产生的影响。本文通　陆手册第三版》，它将前两版的名称从《技术创新的数据采　过对现行的研究所科研管理制度、科研文化环境对创新行为　集和解释指南》更名为《创新的数据采集和解释指南》。目　影响的分析，着重提出新的看法和认识，以及有针对性的改　前较一致的解释认为创新活动应包含两个层次：一是针对自　进建议和应对措施。　然科学原理和通过生产实践经验而发展成的各种工艺流程、　加工方法、劳动技能和诀窍（ｋｎｏｗ—ｈｏｗ）以及对相应的设　１对创新活动的分析　备器具进行的创新改进；二是适应创新活动要求的对组织中　１．１对创新活动规律的认识　所有资源（人、财、物、信息、无形资产以及文化等）进行　要促进创新，就要认识创新行为的规律，分析创新行为　有效分配与运用的管理技术和知识方法。　自身的发展规律、影响因素，我们的科研管理制度、科研文　（３）与创新活动的探索创造性以及所承担的风险相一致，　化环境与创新行为的协同关系及其对创新行为产生的影响，　创新活动在技术变化强度和效益成果实现水平上必然呈现较　以及使得创新行为涌现、突变、耦合、闭锁、停滞的形成　宽的概率分布，技术创新成功的范围也必然是一个包络线。　机理。　换句话说，创新活动主要表现为自主创新和集成创新。　从论证技术变革对经济非均衡增长以及社会发展非稳定　从以上趋势不难得出结论：第一，创新能力体现了一个　性的影响出发，熊彼得（Ｊ．Ａ．Ｓｃｈｕｍｐｅｔｅｒ）在２０世纪３Ｏ年　组织的核心竞争力；第二，技术创新与管理活动密不可分；　代末首次提出了技术创新理论。熊彼得在其１９２８年出版的　第三，按探索创造性程度和所承担的风险划分，创新活动可　《资本主义的非稳定性》中首次提出创新是一个过程的概念，　以表现为不同的分类。　人们意识到创新行为不仅仅是一项单纯的技术活动，而且也　１．２研究所的创新活动可区分为两类：自主创新和集成创新　是一个与组织的组织架构、科研管理制度、科研文化环境密　上文已经指出，研究所开展创新活动的战略方针是加强　切相关的过程。　自主创新和集成创新。所谓自主创新，可定义为主要依靠自　近年来，从关于创新理论的发展来看，创新活动１３益呈　身技术力量突破关键技术，形成原理性的、原创的、有科学　现出这样几个趋势…：　价值和市场价值的研究成果的创新行为。与之对应，集成创　（１）创新活动正在成为知识经济时代企业（组织）的特　新体现为工程技术、工艺和诀窍（ｋｎｏｗ—ｈｏｗ）的渐进的持　征和核心活动。技术创新成为企业（组织）最重要的竞争手　续改进，包括综合应用、完善已有的研究成果而产生新成果　段；对于从事高技术的企业（组织），技术创新甚至成为其　的创新行为。实施自主创新意味着率先突破关键核心技术，　唯一的竞争手段。物质财富的增长取决于技术创新的引擎效　关键核心技术体现了研究所的核心竞争力；同时，也意味着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３—０３，修回日期：２００９—１０—２６　基金项目：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科技管理与政策研究学会２００７－－２００８年度软科学基金研究课题“研究所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推动科技发　展问题研究”（ｃａｅｐ００７—０３）　１０　陈方晓等：管理控制机制对促进研究所创新活动的影响的探讨　实现的同时，也是比较“刚性”的和“厌恶”失败风险的。　“刚性”带来惯性与惰性，“厌恶”失败风险也不利于推动一　些具有原理性创新的创新活动。因此，要促进能够产生重大　突破的自主创新，我们就要运用以行为控制为指向的管理　措施。　２．２行为控制为指向的管理机制分析　在讨论行为控制机制之前，我们不妨先来分析一下自主　创新活动本身的运行规律。上文已经提到，自主创新是指主　要依靠自身技术力量突破关键技术，形成原理性的、原创、　要承担不成功的较高风险。相比而言，集成创新具有更高的　发生频度，每一次实验、工程都有许多持续的、渐进的在原　有基础上的改进，都属于集成创新的范畴。一般情况下，集　成创新失败的可能性较小，但对于提升研究所的核心竞争力　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２管理控制机制对创新活动影晌的分析　２．１　结果控制为指向的管理机制分析　在科研管理过程中，为了有效地控制创新风险，我们需　要正确地利用相应的控制机制，从促进创新活动和提升管理　效度的目的出发，对于这两类不同性质的创新活动，应采取　不同的管理控制机制　Ｊ。具体而言，对于自主创新活动，　我们应采取行为控制为指向的管理措施；对于集成创新，则　应采取结果控制为指向的管理措施。　首先讨论结果控制机制。其原则是必须预先建立明确的、　可衡量的标准，以对管理对象进行控制和评价，其重点是对　结果的控制而较少关注管理对象的行为。以结果控制为指向　的管理措施有：　（１）规划、计划、预算和制定预期目标，对短期的预期　目标做出明确的描述并量化。一般而言，制定预期目标应遵　循具体性、关键性、独立性、短期和可量化的原则。　（２）制定明确的激励措施，做到奖惩分明。　（３）对管理对象的实施过程规定了严格的约束条件。　在管理实践中，研究所的指令性科研任务、工程项目和　部分与当前任务联系紧密的预研课题采取的基本是结果导向　的控制机制，在这些科研项目上的创新活动主要体现在系统　级的创新即集成创新上，创新素质主要体现为取舍和优化的　本领，实施过程的基本要求是在各种限制条件下　（标准、成　本、时间、兼容性）实现预定目标。　以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物理与化学研究所为例，对于这　类创新活动，该所采取的以结果控制为指向的控制机制有较　成熟的模式和丰富的经验。例如：在管理实践中推行课题负　责制，创造了一个适度竞争的环境；运用中长期发展规划、　计划、预算、合同等手段，协调、衔接了各个阶段的科研活　动；对不同项目实行分类管理和考核；明确了重大项目的各　级负责人，对项目实施各阶段的技术路线和研究方案进行严　格的评审；对各类项目都要组织半年检查和年度考核等。应　该说，管理者对这些管理手段的运用是成功的，效果也是较　为显著的，每年研究所都能取得若干部委级科技进步奖等一　批科研成果，研究所的几个重点学科领域也保持了平稳的发　展态势。如果从促进创新活动的角度出发，需要对这些管理　手段进一步完善改进的话，建议为了确保评价结论的客观、　准确和完整，在对预期目标实现情况考核评价的环节上有必　要引入对部分重大科研项目开展“后评估”的制度，即在项　目通过验收后的一定时间内再次组织对项目进行评估。据悉，　中科院已率先引入了这项评审制度。一般而言，从科研项目　实施的整个流程来说，它的顺序是这样的：项目的选定（前　期评估与可行性论证）、项目确定（科研计划制定）、项目实　施与科研成果产出验收。如果在项目通过验收后的一定时间　内对其进行后评估，不仅可以对论文、样机等直接成果进行　评价，还可对项目完成后的科学技术影响、学术声誉、社会　效益等非直接成果做出评价，有利于更准确完整地评估项目　的完成情况，也使科研项目的运作流程形成一个完整的反馈　循环。　总之，结果控制为指向的管理措施在利于确保既定目标　有科学价值和市场价值的研究成果的创新行为，其本质是新　知识和知识体系的创造。　关于创新的知识流理论　。　认为，知识的创造、传递与　运用贯穿于创新的全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各参与主体释放　知识、获取知识，同时进行新知识的创造。这也就是学术界　所谓的组织的学习过程。知识的创造是创新活动的核心，贯　穿创新的全过程并且是创新的最终归宿。知识的创造也就是　新知识的获取，因此创新过程的本质就是学习。学习也不是　被动吸收外界知识的过程，是一个构建新知识的过程，创新　过程中最重要的是组织的学习。组织的学习是指把分散在组　织内外的个人身上分散的、可能会随个人流动而流失的以及　相当数量的隐性知识组织化、群体化、明晰化，形成结构化　的知识的过程。可见，创新是个高度集体性的活动。我们认　为其中有两个概念需要重点关注，一是关于组织的隐性知识，　二是关于组织学习的驱动力。　学术界特别重视创新活动中对隐性知识的学习、共享和　继承，认为隐性知识包含了组织区别于其他群体的独特的优　势，是构成核心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隐性知识由技术知　识和认知知识组成。前者需要经过多年实践才能逐步被人们　所掌握，很难以正式的传授方式传授和转移；后者则由概念、　理念和知觉组成，它深藏于人们的意识之中，无法量化，以　至于人们认为它是人脑中固有的东西，是难以直接传授给他　人的。　知识的共享、扩散和创造需要驱动力。驱动力来自两方　面，一方面是外部因素的驱动，如经济的增长，新技术的推　动，竞争对手的压力等；另一方面是内部因素的驱动，就中　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物理与化学研究所而言，需要不断开拓新　领域，研究新概念，以保持研究所的核心竞争力和可持续发　展的能力。　因此，在引导创新、鼓励创新的战略方针驱动下，我们　的科研管理的方向之一就是参与建立和保持一个引导创新、　鼓励创新的环境和行为控制机制。　与结果控制相对应，行为控制致力于对控制对象行为的　评价和规范引导。学术界认为　Ｊ，行为控制强调大量主观　的和有时直觉的评价标准，行为控制需要全体管理者对组织　的任务和长远目标有深层次的了解，其管理手段多呈现“柔　性”化特征，如确立组织的目标“愿景”；建立行为准则，　防范行为“失范”；培育特定的组织文化氛围；强调沟通交　流，搭建合作与交流的平台；实行学习性的结果评价等。与　结果控制相比较，我们对行为控制缺少成熟的模式和经验借　鉴，但要促进自主创新，我们还是有实行以行为控制为指向　的管理手段的必要性，这是由自主创新行为自身的规律所决　定的。　首先，对自主创新的科研管理具有知识的反向不对称性，　即创新主体比管理人员更了解和理解所研究课题的有关问　题，例如研究内容的动态、目前该研究领域最先进的方法和　陈方晓等：管理控制机制对促进研究所创新活动的影响的探讨　研究成果将带来的影响，等等。非原理性创新研究项目的计　划和控制往往是很理性的行为。也就是说，非原理性创新项　目容易计划和控制，其计戈Ⅱ的目标清晰具体，最终服务对象　明确；而对于自主创新科研项目来说，由于其创造性、复杂　性和不确定性，研究项目呈现有限理性的特点，也就是说，　研究项目的计划和控制是困难的，其计划的目标抽象，潜在　的最终用户也不明确。　其次，由于非原理性创新的科研项目往往重复性的工作　多，应用的知识和工具也往往是现存和熟悉的，所以，项目　的风险性、复杂性和不确定性都较低，项目运作比较安全和　稳定；而自主创新研究是一种创造性活动，其研究的最终输　出和实现输出的过程都很难预料和把握，因而项目运作的风　险ｌ生较大。在一定意义上，自主创新项目的风险性是其创造　性的孪生兄妹，没有风险就没有创造。由于项目的不确定性　大、研究人员的自主权大，单纯依靠结果控制的手段往往发　挥不了有效作用，创新项目的管理更强调“软性”工具的　使用。　行为控制理论认为，组织行为是多个个体行为共同作用　的结果。组织有其追求的共同目标，组织行为的目的在于该　目标的实现；同时组织行为也是个体针对组织目标所采取的　行为，是个体针对组织的利益所进行的决策结果。因此，组　织行为在这种意义上也可以看作是个体决策行为，这种个体　决策行为也是目标理性的行动，为了最优地实现目标，需要　在不同的行为方式中作出选择。目标理性行为的特点在于个　体的决策不仅需要一定的知识和技能，而且需要一定的价值　观和行为规范为指导，也就是说，动机、价值观与行为标准、　知识与能力是影响个体决策的决定因素。“技术创新看起来　是技术上的竞争，但决定胜负的是文化和人才素质的较量”。　路甬祥的观点深刻地阐明了创新活动与价值观和行为标准之　间的关系。因此，组织促进创新活动的基础就是对创新主体　的创新追求的培育，对创新追求的培育也就是构建引导创新、　鼓励创新的行为控制机制。　２．３　构建有效的行为控制机制的路线图——树立起讲求科学　精神的行为规范　制机制，我们就有了一个共同的行为准则，可以有效地减少　和杜绝各种行为失范行为。换一种形象的说法，就是“管理　者可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知道大家在干什么”。我们　的管理人员应当重视并发挥行为控制机制的作用，从营造创　新氛围的全局看，行为控制机制将起到减少和遏制种种阻碍　创新的“行为失范”的作用。比如，现在喜欢讲竞争，就是　要你“ＰＫ”，但是竞争也是双刃剑，无序的竞争可能会导致　资源的无效利用，所以在竞争的同时我们还应该大力提倡合　作交流；再有，我们要抵制和反对各种走过场的评审会和验　收会——基本上鉴定意见、评审意见都是事先写好的；可以　自己给自己写，写完以后再讨论；并且只要本单位的课题能　够上，就不对与其他成员有关系的课题提意见。这种评审意　见实际上是很不科学的，应当是严格地按照每个人背靠背、　畅所欲言地把正确的意见讲出来。而实际上，这种氛围现在　还远未形成。　３　结束语　归纳一下，我们对结果控制机制和行为控制机制如何影　响研究所的创新行为进行了探讨，发现结果控制机制有利于　降低集成创新的风险和回报的不确定性，但在某种程度上会　抑制科研人员的创新热情，单纯采取结果控制为取向的管理　手段不利于营造良好的创新氛围；行为控制通过讲求科学精　神，鼓励探索创新的行为并且容忍风险和失败，有利于营造　个良好的自主创新氛围。分析结果支持了我们作出的判断：　应当区分自主创新和集成创新这两种不同的创新行为，从而　采取不同的管理控制机制以有效地促进研究所的科研创新　一活动。　参考文献：　［１］傅家骥．技术创新学［Ｍ］．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８：１　—２０．　［２］ＨＩＴｒ　Ｍ　Ａ，ＨＯＳＳＫＩＳＳＯＮ　Ｒ　Ｅ，ＪＯＨＮＳＯＮ　Ｒ　Ａ，ＭＯＳＳＥＬ　Ｄ　Ｄ．Ｔｈｅ　Ｍａｒｋｅｔ　ｆｏｒ　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ｅ　ｃｏｎｔｒｏｌ　ａｎｄ　ｆｉｒｍ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Ｊ］．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Ｊｏｕｒｎａｌ。１９９６。３９（５）：１０８４—１ｌ１９．　我们构建一个引导创新、鼓励创新的环境和行为控制机　制，要使它发挥应有的作用，应当具备三个条件：一是我们　的行为控制机制与我们的管理系统的兼容性，我们所要确立　的行为规范与我们的组织目标、激励政策、成果评估机制取　向应一致；二是行为控制机制所内涵的理念的固化程度要高，　即组织成员对我们所倡导的理念应有较高的认同度；三是理　念的同一度，即理念要保持一致。　建立一个什么样的行为控制机制才是有效的？这取决于　我们的历史传统、战略目标和所处的环境。科学研究必须要　讲求科学精神。创新精神是科学精神的内涵之一，科学精神　也包括追求真理、淡泊名利、理性的批判怀疑精神等。建立　以讲求科学精神为取向的行为控制机制是我们的目标。　如果我们拥有这样一种以讲求科学精神为取向的行为控　［３］ＥＩＳＥＮＨＡＲＤＴ　Ｋ　Ｍ．Ｃｏｎｔｏｌ：ｏｒｇａｎｉｒｚ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ｎｄ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ａｐｐｒｏａ－　ｃｈｅｓ［Ｊ］．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Ｓｃｉｅｎｃｅ，１９８５，３１（２）：１３４—１４９．　［４］李华伟，董小英，左美云．知识管理的理论与实践［Ｍ］．北京：　华艺出版社。２００２．　［５］夏敬华，金昕．知识管理［Ｍ］．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２００３．　作者简介：陈方晓（１９６９一），男，汉族，浙江人，西南财经大学　ＭＢＡ工商管理硕士，工学学士，副研究员，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核　物理与化学研究所科技处，主要研究方向为科技管理。文国庆　（１９６９一），男，汉族，四川人，工学学士，研究员，中国工程物理　研究院核物理与化学研究所科技处，主要研究方向为科技管理。　（本文责编：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