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国际教育专业近十年本科毕业论文选题特点考察*——以华东师范大学为例
刘 弘 华东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文化学院/应用语言研究所
一、引言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毕业论文写作是学生大学四年学习的一个重要环节。毕业论文要求学生综合运用所学知识、理论和技能来解决实际问题，因此它不仅有助于培养学生的学术研究能力，也能从总体上考查学生四年学习所达到的学业水平，检验学生在校学习成果。毕业论文选题也与专业的培养目标和课程设置密切相关。汉语国际教育本科专业与专业硕士不同，培养目标除了培养汉语师资外，也包括培养文化交流人才等方面，因此学生在毕业论文选题上有较大自主性。对本科毕业论文选题进行考察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汉语国际教育本科专业人才培养目标的落实情况，了解该专业在人才培养和课程设置上的不足，这是非常有意义的。目前针对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硕士论文选题的研究已经有不少，但针对汉语国际教育本科论文的选题研究还非常缺乏，笔者检索后发现仅有董淑慧（2016）、李晨阳（2017）、张兴洁（2017）等若干篇，显示此方面还有较大研究空间。
华东师范大学（以下简称“华东师大” ）作为全国较早开设汉语国际教育本科专业的高校之一，在汉语国际教育人才培养方面有较为雄厚的基础。在近些年强调打造“金课”的背景下，研究本科毕业论文选题分布和变化的特点对于今后开展课程改革、更新人才培养模式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因此，本研究尝试对2009—2018年这十年间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系759篇本科毕业论文题目进行深入考察，希望能有助于今后汉语国际教育本科人才的培养工作。
二、研究设计
2.1 研究问题
本研究以2009—2018年这十年间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系759篇本科毕业论文题目为研究对象，主要探讨以下几个问题：
（1）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在选题分布上有什么特点？（2）十年来本科生的选题特点有什么变化？（3）本科生的论文选题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
* 本研究是华东师范大学2019年教改项目“工作坊教学模式下的汉语国际教育论文写作课程改革”的阶段性成果。感谢《国际汉语教学研究》
匿名审稿专家对本文提出的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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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汉语教学研究 期刊2020-1期 本期话题.indd 102020/4/28 13:38:34刘 弘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近十年本科毕业论文选题特点考察
2.2 研究步骤
首先，笔者从学院相关教务员处收集了2009—2018年这十年间的本科毕业论文选题，并且依年份整理成表格，共计有759个选题。
其次，参考华东师大国际汉语文化学院本科培养方案等相关材料提到的“课程群”概念，并且参考学院本科答辩小组的组成情况，笔者将全部论文分成“文学”“文化”“语言”“教学”四个一级大类，并且进行了二级分类（其中语言类又分了三级小类）。具体情况参见表1。
再次，对所有论文选题根据表1的框架进行归类。归类中遇到问题时，笔者会向学院相关教师咨询，以确保归类无误。
最后，统计相关数据，并且整理成文。2.3 分析框架
董淑慧（2016）在研究本科毕业论文选题时借鉴了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硕士的选题划分方法，将208篇论文分成语言知识、文化与交际、第二语言习得与学习策略、教学方法、教师综合素质、其他（包括文学和社会历史）几类。本研究认为，专业硕士研究生有一个明确的培养方向，即从事汉语国际教育工作，其毕业论文会围绕着这一方向来选题。但本科生的培养目标更为多元化，因此针对专业硕士的选题分类框架不能简单套用到对本科生的毕业论文的选题分类上。本研究依据本科生培养方案、毕业论文的实际情况及答辩小组的组成情况等信息，重新制定了一个论文分类和标注的框架，具体情况见表1。
表1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毕业论文选题分类和标注框架
一级大类二级分类
三级小类
文学类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比较文学、其他
文化类
中国文化、外国文化、跨文化交际、文化传播、文化开发、民俗现代汉语
语音、汉字、词汇、语法、语用、方言、社会语言学语言类
古代汉语古代汉语
外语相关
翻译、汉外对比、外语
教学类
教法、教材、教师、习得、测试、其他
三、结果与分析
3.1 总体情况
本研究对2009—2018年这十年间每年四大类的论文篇数和比例做了统计，具体数据如表2所示。
表2 2009—2018年论文篇数和比例情况
文学类文化类
语言类
教学类
年份总篇数篇数比例篇数比例篇数比例篇数比例20093042.25%1521.13%1014.08%1622.54%7120102635.62%1419.18%2128.77%1216.44%732011
42
52.50%
6
7.50%
14
17.50%
18
22.50%
80
11
国际汉语教学研究 期刊2020-1期 本期话题.indd 112020/4/28 13:38:34国际汉语教学研究 2020年第1期（总第25期）（续表）文学类文化类语言类教学类年份总篇数篇数比例篇数比例篇数比例篇数比例20124753.41%5 5.68%910.23%2730.68%8820134046.51%5 5.81%2124.42%2023.26%8620144349.43%1 1.15%1719.54%2629.89%8720152639.39%1218.18%1421.21%1421.21%6620162843.08%4 6.15%1320.00%2030.77%6520172339.66%5 8.62%1424.14%1627.59%5820182630.59%3 3.53%2225.88%3440.00%852009—201833143.61%70 9.22%15520.42%20326.75%759从图1更可以看出十年间四类论文比例变化情况。ΓӑΓΓΓ60.00%50.00%40.00%30.00%20.00%10.00%0.00%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图1 2009—2018年四类论文比例变化总体而言，十年间占比最高的是文学类毕业论文，其次是教学类毕业论文，第三位是语言类毕业论文，而文化类毕业论文的比例最低。为进一步看出这种变化趋势，笔者比较了十年间前五年和后五年这四类选题的比例均值，得到表3。表3 2009—2018年前后五年四类论文比例均值比较项目文学类选题文化类选题语言类选题教学类选题前五年比例均值46.06%11.86%19.00%23.08%后五年比例均值40.43% 7.53%22.15%29.89%变化-5.63%-4.33% 3.15% 6.81%从表3可以发现，文学类和文化类选题论文在十年间呈现出一个下降的趋势（后五年的比例均值小于前五年），而语言类和教学类选题论文则呈现出一个上升的趋势（后五年的比例均值大于前五年）。同时可以看到，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生毕业论文的选题范围是比较广泛的，并没有局限在“国际汉语教学”上，相当一部分学生选择古代文学、比较文学、英汉翻译、民俗等方面的毕业论文题目。这样的选题特点也与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的培养目标是一致的。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的培养目标为：本着知识、能力、素质并重的教育教学原则，所培养的学生应具备扎实的汉英双语基础和较全面12国际汉语教学研究 期刊2020-1期 本期话题.indd 122020/4/28 13:38:35刘 弘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近十年本科毕业论文选题特点考察
的中外文化知识，具备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和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能力；具有开阔的国际视野和跨文化交流能力；具有对新问题进行综合和表达的能力，能够在复杂的信息环境下对外来文化和变化中的世界了解和判断的能力；具有深造为汉语国际教育高层次人才的潜能；能够在国内外学校、机关、企事业单位从事汉语国际教育、英汉翻译、国际文化交流等相关工作。
华东师大的这一培养目标可以概括为“双语、双文化、双能力”。“双语”和“双文化”是一种基础，而“双能力”则不仅包括国际汉语教学能力，也包括中国文化传播能力。从培养目标可以看出，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的就业方向不局限在国际汉语教学方面，也包括英汉翻译、国际文化交流等方面。华东师大本科生的论文选题正好体现出了这种培养目标与学生个人兴趣特点的结合。
3.2 文学类
文学类选题在全部毕业论文选题中所占的比例最高，表4显示了十年来该类别下的各小类的论文篇数和比例。
表4 文学类选题中各小类论文篇数和比例
文学类篇数比例文学类篇数比例古代文学13841.69%比较文学 12 3.63%外国文学12036.25%其他
2
0.60%
现当代文学
59
17.82%
表4显示，文学类中篇数比例最高的是古代文学类，其次是外国文学类，不过两者差别不太大。排在第三位的是现当代文学类，第四位的是比较文学类。
深入考察可以发现，学生们在古代文学方面的选题范围比较广：既有对作家的研究（如《论五代词人李煜的生命意识》 ），也有对作品的考察（如《陈子昂的〈感遇〉诗解读》 ），还有文学理论方面的研究（如《论司空图的诗歌风格理论——以〈二十四诗品〉为视角》 ）等。所研究的文体不仅涉及诗词（如《元稹悼亡诗中的意向研究》《从苏轼黄州词探析其贬谪经历对词风变化之影响》 ），也有小说（如《〈西游记〉中唐僧形象的儒家人格与佛教人格浅谈》 ）、杂剧（如《论元杂剧中佛教剧的特点》 ）。这些都显示出华东师大学生们的选题视野比较宽广。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有一部分古代文学类选题属于“汉学研究”领域，如《论美国汉学家〈西游记〉佛道之争研究》《川合康三眼中的中唐文学——对〈终南山的变容——中唐文学论集〉的研究》等。这些选题实际上符合华东师大古代文学硕士点“汉学研究”的选题方向，或许与指导教师的日常教学和选题指导工作有关。
外国文学类选题中不仅有常见的英美文学选题（如《论简 · 奥斯丁小说中的理性婚姻》 ），也有俄罗斯文学（如《生活代替了理论——〈罪与罚〉智性死亡和爱的复活》 ）、法国文学（如《波伏娃〈女宾〉中伊丽莎白的角色分析》 ）、韩国文学（如《以〈两班传〉看朝鲜王朝时期的两班文化及其特点》 ）、日本文学（如《试论大江健三郎的乌托邦情结》 ）、印度文学（如《浅谈泰戈尔戏剧对印度史诗中故事的改编——以〈蚁蛭的天才〉和〈花钏女〉为例》 ）等方面的选题；研究对象的体裁不仅有常见的小说（如《论〈南方与北方〉中折射出的维多利亚时代特色》 ），也有诗歌（如《从〈忧郁颂〉谈济慈诗歌的唯美》 ）、戏剧（如《萨特戏剧中的自由观》 ）、神话（如《北欧神话尼伯龙根之歌与希腊神话中神性人性的对比》 ）等。尤其值得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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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外国文学类选题中有不少以东方文学作为研究对象，而非较常见的欧美文学。
现当代文学类的选题范围同样较广，不仅有典型的文学作品研究（如《论老舍作品中的救赎思想》 ），还有电影（如《电影艺术中的情色——论张艺谋部分影片中情爱描写作用的定位与走向》 ）、网络文学（如《网络小说传播模式研究——以作家匪我思存为例》 ）、穿越小说（如《架空穿越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研究》 ）等方面的研究，可以发现学生对于现代社会的文学形态也有较为深入的思考。
比较文学类的选题虽然数量相对较少，但是所涉及的比较对象较为多样，既有作品的对比（如《〈聊斋志异〉及〈夜访吸血鬼〉中鬼形象之人性特点的比较研究》 ），也有作家的对比（如《爱伦· 坡与鲁迅的创作风格比较》 ），还有不同艺术载体的比较（如《〈西游记〉与美国电影〈美猴王〉中唐僧形象的跨文化比较》 ）。
总之，文学类选题的最大特点是涉及面广，角度较新，显示出本科生们已经具备一定的学术思考能力。
3.3 文化类
表3显示，文化类选题比例有下降趋势。笔者深入分析后发现，文化类选题比例的变化可以分成两个阶段：2011年之前基本在20%左右，但是2011年之后（如果不考虑2015年的特殊性）基本都在5%左右。表5显示了文化类选题中各小类的篇数与比例。
表5 文化类选题中各小类论文篇数和比例
文化类篇数比例文化类篇数比例中国文化3144.29%外国文化 811.43%民俗1115.71%文化开发 710.00%文化传播
10
14.29%
跨文化交际
3
4.29%
表5显示，文化类选题中关于中国文化的研究最多，典型题目如《“怪才”辜鸿铭——解除辜氏的保守主义》《中国漆画文化保护及传承的瓶颈与破解》等。
民俗研究排在第二位。典型题目如《当代上海南汇农村地区独生子女婚俗调查与对策》《民众日常生活行为禁忌探析——以浙江省慈溪市师桥镇东桥头村为例》。
排在第三位的是文化传播类选题。这类选题中既有对语言教学中的文化传播问题的研究（如《基于跨文化交际理论的英国大学生体验动感中国项目效果研究》 ），也有探讨孔子学院的文化传播方式的研究（如《孔子学院海外媒体形象分析——以美国媒体为例》 ），还有针对第二语言培训机构的文化传播方式进行的研究（如《英国文化协会在华外宣策略浅析》 ）。
本科毕业论文选题中还有一类是专门研究外国文化的，如《圣家堂何以成为教堂：教堂意义及其演变》《忍者与武士道精神》等。
除了属于研究性质的选题外，还有一些偏重实践的文化开发类选题，如《从迪士尼乐园谈文化创意出新与品牌建设》《穿越历史烟云 品味西施故乡——以西施文化旅游景区为例来看民俗文化旅游的发展》《沪上明清名宅历史文化价值开发》等。
文化类选题中跨文化交际方向的最少，典型题目如《花木兰形象的变奏——跨文化语境下对中国文化符号的不同解读》《新一代的“寻根”之旅——从电影〈上海之吻〉看第二代华裔的自我探索》等。这类选题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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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学生的经历、思考能力都有较高要求，选题数量较少也是正常现象。
3.4 语言类
语言类选题属于十年间比例呈现增长趋势的一个类别，可见其日益受到学生的关注。表2显示，2013年之后，该类选题的比例基本稳定在20.00%以上。语言类的选题较分散，因此除了二级分类（现代汉语、古代汉语、外语相关）外，笔者还做了三级分类，具体结果见表6。
表6 语言类选题中各小类论文篇数和比例
二级分类
三级小类篇数比例语音 2 1.29%汉字 8 5.16%词汇
12 7.74%现代汉语
语法 5 3.23%语用13 8.39%方言 7 4.52%社会语言学
3120.00%古代汉语
古代汉语13 8.39%翻译
5434.84%外语相关
汉外对比 9 5.81%外语
1
0.65%
表6显示，语言类选题中现代汉语类的最多（50.32%），其次为外语相关类（41.29%），古代汉语类的最少（8.39%）。
在现代汉语类选题中，比例最高的是社会语言学研究，相当多的选题涉及语言态度、语言生活、语言政策（如《攀枝花市移民对于四川话的语言态度研究》《上海市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语言生活调查》 ）；其次是语用研究，相当一部分选题涉及修辞（如《简论美国主流情景喜剧的语言幽默》 ）和话语分析（如《互文性视角下的外交语言与国家形象塑造——以“南海仲裁案”为例》 ）；相比之下将语法研究作为毕业论文选题的并不多。这或许与华东师大现有本科生导师的研究方向多为应用语言学而非传统的语言本体研究有关。
从三级分类来看，占比最高的小类是翻译类，学生们的选题既有对翻译文本的研究（如《〈李尔王〉三版汉译中的翻译体研究》 ），也有对某类词语的翻译探讨（如《文学翻译中的俗语英译研究——以葛浩文〈檀香刑〉译本为例》 ），还有翻译策略研究（如《从功能性角度讨论商标翻译的翻译策略》 ）。其中有对外国作品翻译的研究（如《译文“求真”的三个层次——〈李尔王〉四种译本比较》 ），但更多的是对中文文本的外译研究（如《李商隐诗歌中的意象英译研究》《〈李白诗选〉许渊冲译本意象研究》《汪曾祺小说中文化因素的英译研究》 ）。这类“中译英”研究符合中国文化传播能力的培养方向，但也对学生的外语能力提出了较高的要求。
汉外对比类选题也不少，如《中日同形异义词研究》《汉哈数字俗语对比研究——兼论留学生汉语俗语教学的问题与建议》《蒙语中汉语外来词研究》《浅谈汉语与塔吉克语的比较方式对比研究》《汉泰“吃”字成语对比研究》等。需要注意的是，选择这类题目的多为外籍学生，他们汉语水平较高（跟中国同学同班上课，而非单独上课），对两种语言的理解较深入，所以多选择这类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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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教学类
教学类选题也属于占比上升的一类，表2显示其除了2010年占比较低之外，其余年份的比例都不低于20.00%，尤其是2016年之后，基本都在30.00%左右波动。表7显示了教学类选题中各小类的论文篇数和比例。
表7 教学类选题中各小类论文篇数和比例
教学类篇数比例教学类篇数比例教法5828.57%教师16 7.88%教材5225.62%测试11 5.42%习得
52
25.62%
其他
14
6.90%
从表7可以发现，研究教法、教材和习得方面的论文最多。教法类选题数量排在教学类选题数量的第一位，选题包括教学方法（如《游戏化教学在对外汉语课堂中的运用调查分析——以华东师范大学留学生为调查对象》《 TPR教学法及其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结合》 ）、要素教学（如《HSK甲级汉字教学法初探》 ）、技能教学（如《阅读策略与对外汉语阅读教学：针对新HSK阅读理解的策略研究与教学策略》 ）、教学设计（如《任务型教学法在对外汉语初级口语课堂中的教学设计》 ）、课堂管理（如《中西小学课堂管理的差异比较——以上海美国学校小学部与上海闵行区实验小学为例》 ）等方面。选题涉及的教学对象不仅包括成年学生（如《对外汉语综合课操练提问话题链研究》 ），也包括中小学生（如《美国小学高年级初级汉语课堂项目化教学研究》 ）等。
教材类选题的数量仅次于教法类，而且这些选题中涉及的教材范围较为广泛，不仅有国内教材（如《初级对外汉语教材中对助词“着”的编排情况的考察》 ），也有国外教材（如《马来西亚独中初中华文教科书的当地化现象调查》 ）。教材研究的领域也较广，涉及教材中的语言要素编排（如《〈实用中文读写〉中对外汉字教学内容的分析与研究》 ）、语体特点（如《对外汉语口语教材活动的会话性与独白性分析——以〈体验汉语口语教程〉中级为例》 ）、文化因素（如《汉英视听教材中文化因素编排对比研究——以〈环球汉语〉与〈走遍美国〉为例》 ）、本土化（如《马来西亚独中初中华文教科书的当地化现象调查》 ）等。而且研究的领域不限于传统教科书，也包括教学辅助读物（如《初级对外汉语分级故事书研究》 ）、教师用书（如《中外二语教材教师用书对比研究》 ）、词典（如《论对外汉语学习词典编纂的理据意识》 ）等。值得注意的是，很多选题都是不同教材之间的比较研究，既有针对国内外汉语教材的比较（如《中美口语教材对比分析——基于戏剧化教学法理论》 ），也有中英两种语言教材的比较（如《〈我爱学中文〉和〈牛津英语〉比较研究》 ）。这些都显示出学生们的研究视野是比较宽广的。
习得类选题与教材类选题占比相同。不过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偏误分析（如《基于中介语语料库的留学生汉语词汇偏误研究》《哈萨克斯坦留学生音变现象的偏误与分析》等），也有一些论文涉及动机和认同方面（如《马来西亚华人中学生华语学习态度与认同研究》 ）。习得研究本身难度较大，选题不易，对本科生来说偏误分析是一类比较容易入手的选题，因此出现这个现象是很自然的。
教学类选题中的教师类选题占比不高，仅为7.88%，且相当一部分是针对教师课堂话语所进行的研究，如《对外汉语中级口语课教师提问策略研究》等。由于本科生很少能以专职教师的身份参与教学工作，因此有关教师发展、教师培训这些传统意义上的“教师研究”类选题非常少。
华东师大有一部分学生选择“测试”作为毕业论文选题，测试类选题不仅涉及日常教学中的测试（如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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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中级口语测试标准的调查与建议——以华东师范大学的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班为对象》 ），也包括标准化测试如HSK、IB等（如《HSK五、六级阅读部分与CEFR等级对应研究》《IBDP中文B阅读试题命题特点考察》 ）。
四、影响毕业论文选题的因素分析
通过对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本科专业十年毕业论文选题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课程设置和实践活动这两个因素对学生的选题有较大影响。
4.1 课程设置与毕业论文选题的关系
课程设置对于毕业论文选题的影响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观察。
一是从华东师大学生四类毕业论文选题占比的变化角度来观察。从表3可以看到，华东师大学生选择文学类和文化类题目的比例有所下降，而选择语言类和教学类题目的比例有所上升。笔者认为，这种选题占比的变化与最近五年来华东师大国际汉语文化学院在教学类和语言类课程上的建设有关。2014年后学院开展了新课程建设，新课程大部分集中在语言类与教学类上，相关的课程多了，自然会影响学生的选题。
二是从华东师大学生的论文选题分布与其他高校的比较中来观察。董淑慧（2016）曾经对南开大学本科毕业论文选题做了研究，但分类方法与本研究有所差异。为了能进一步看出华东师大学生的选题特点，我们依据本次研究的分类，对董淑慧（2016）中提到的数据重新加以计算，以便进行比较。a表8为华东师大与南开大学本科各类毕业论文选题的数量和比例，从中可以看出两所学校的差异是比较大的。
表8 华东师大与南开大学本科毕业论文选题比较
文学类文化类
语言类
教学类
学校总篇数篇数比例篇数比例篇数比例篇数比例华东师大33143.61%70 9.22%15520.42%20326.75%759南开大学
29
13.94%
38
18.27%
50
24.04%
85
40.87%
208
董淑慧（2016）发现南开大学本科毕业论文选题与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必修和专业选修课程设置分布比例大致呈正比，因而认为课程设置会影响学生的选题。从华东师大的情况来看，这种课程比例和毕业论文选题比例的一致性并不明显。表9是华东师大的课程设置情况。
表9 华东师大课程设置情况
语言类文学类文化类教学类外语类其他类必修课
选修课必修课选修课必修课选修课必修课选修课必修课选修课必修课选修课比例数量比例数量比例数量比例数量比例数量比例数量24.72%
约11门
22.47%
约13门
11.24%
约6门
5.62%
约11门
16.85%
约4门
19.10%
约18门
a
董淑慧（2016）列出了208篇论文的分类表，笔者将其“其他”大类中的“文学”小类（29篇）归入本文的“文学类”，“文化与交际”大类（38篇）归入本文的“文化类”，“语言知识”大类中的“本体研究”小类（50篇）归入“语言类”，“第二语言习得与学习策略”大类（34篇）、“教学方法”大类（24篇）、“教师综合素质”大类（1篇）以及“语言知识”大类中的“基于第二语言教学的汉语研究”小类（26篇）归入“教学类”。董淑慧（2016）另提到“其他”大类中的“社会历史”小类有6篇论文，笔者由于无法查到具体题目，故未将其归入任何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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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表8和表9可以发现：华东师大文学类必修课程占比为22.47%，但是选择该类毕业论文题目的高达43.61%；教学类必修课程占5.62%，选题比例则为26.75%；语言类必修课程占24.72%，选题比例为20.42%；文化类课程占11.24%，选题比例也仅为9.22%。因此，尽管笔者仍然同意课程设置会影响学生选题，但想特别指出的是，影响学生选题的并非是课程数量（比例），而是某个方向是否有必要的且足够的课程支撑。也就是说，在必修课之外，学校是否开设了必要的选修课。从华东师大的情况来看，一般选题较多的方向都有相对丰富的课程来支撑。
以选择人数较多的古代文学方向为例，除了有8个学分的“古代文学”课之外，还有“中国文学古今通论”“中国古典小说导读”“中国文学批评史”等若干门选修课。外国文学方向也类似，不但有三门必修课“外国文学史”“英国文学史及作品”“美国文学史及作品”，还有选修课“东方文学与文化”“比较文学与中法文学关系”“20世纪西方美学经典著作导读”。有时某些具体课程可能会对学生的选题产生直接影响，比如有一门选修课是“女性文学研究”，而毕业论文以女性主义为题的就有《鲍照女性题材诗歌初探》《〈法国中尉的女人〉性别意识浅析》《阿尔莫多瓦影片中的后女性主义——以〈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和〈回归〉为例》等，显然这些毕业论文都是以女性主义为切入点，从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等角度进行研究。
教学类选题也是如此。尽管教学类课程必修课不多，仅有“对外汉语教学法”和“对外汉语教学通论”两门，但是分别开设了“语音教学”“汉字教学”“语法教学”“测试评估”“课堂教学”“教材编写”等选修课。之所以有不少学生选择“测试”类作为论文选题，应该与开设“第二语言测试”这门选修课有一定关系。
再比如华东师大有很多学生选择“中译英研究” ，是因为不仅有必修课“英汉互译” “汉英对比纲要”，也开设了选修课“英译中国文学作品选读”“唐诗法译”等。
总而言之，正是因为这些“课程群”的存在，使得学生能够在对某一方面产生兴趣后，持续钻研和探索，从而明确毕业论文选题的方向。毕业论文选题的“散”恰好反映出学院为学生开设了较为丰富、系统的课程。正是在这些课程的支撑下，学生才有能力撰写相关毕业论文。
4.2 实践活动与毕业论文选题的关系
除了课程设置会影响到毕业论文选题外，另一个对学生选题产生较大影响的因素是各类实践活动，包括社会实践和教学实践两方面。
华东师大国际汉语文化学院本科生们之所以会选择与文化保护、文化项目开发有关的选题，往往与他们参与学院“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中心”的相关社会实践活动有关。
教学实践活动也对学生选题有较大影响。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有两个重要的教学实践项目：一个是国际学校实习（约有40位同学去各类国际学校实习6周），另一个是CIEE（美国国际教育交流协会）的辅导工作（大一、大二学生基本都参加）。从毕业论文选题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两个项目的影响。
比如很多同学的毕业论文选题都是以国际学校为研究场域的。从统计资料来看，研究中涉及的国际学校包括上海美国学校（如《上海美国学校小学部CFL初级班课堂指令语个案研究》 ）、西华国际学校（《国际学校IB文凭语言B评价标准实施情况研究——以上海西华国际学校中学部中文课评价体系为例》 ）、中芯国际学校（如《国际学校中文课堂的教学流程和师生互动个案研究——以中芯国际学校为例》 ）、上海英国学校（如《国际学校小学部中文教师课堂时间管理理念研究——以上海英国学校小学中文部为例》 ），而且由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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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汉语教学研究 期刊2020-1期 本期话题.indd 182020/4/28 13:38:37刘 弘 汉语国际教育专业近十年本科毕业论文选题特点考察
际学校常采用国际课程体系（如IB、IGCSE课程等）和测试，也带来了一些相关毕业论文选题，如《IBDP中文B试卷一阅读文本多角度考察》《IBDP中文B阅读试题命题特点考察》等。此外，学生在观摩国际学校的教学中所收集的相关教师和学生的语料也会成为其毕业论文的数据资料来源。
再比如华东师大本科毕业论文选题有很多是研究美国学生的，这很大程度上与CIEE项目有关。CIEE是一个为美国大学生提供汉语教学服务的机构，华东师大本科生在校期间有机会大量接触CIEE的学生和教学（一、二年级学生几乎都参与相关的一对一辅导工作，三、四年级的部分学生甚至直接参与某些教学工作），这使得教学类毕业论文中以美国学生为研究对象的特别多，有些甚至直接标明CIEE，比如《美国国际教育交流协会（CIEE）课堂教学设计探究》《来华美国留学生学习动机与学习策略的相关性研究——以美国国际交流协会学生为例》《美国学生对汉语双唇塞音的感知和汉语不送气塞音的发音特点》等。
上述现象也从侧面说明，如果可以为学生提供更多的汉语国际教育方面的实践机会，或许教学类选题的毕业论文会更多。
五、结论
本研究对2009—2018年这十年间华东师大汉语国际教育系759篇本科毕业论文题目进行了系统考察，发现论文数量最多的是文学类选题，其次是教学类、语言类和文化类，而且近五年来语言类、教学类选题比例有上升趋势。本研究认为这一选题特点符合华东师大“双语、双文化、双能力”的培养目标，同时也发现学生选题的变化与华东师大这几年在课程建设方面的发展、为学生提供的丰富的社会实践和教学实践活动有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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