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再思考
2024-03-02
来源:步旅网
ll垂 -Magazine 互联网再 考 编译l张振成 他们说互联网会开创一个自由的、 政治积极和永久和平的新时代,他们错 了。 带来世界性的变革,我们也没有看到互 联网推动的和平、仁爱及自由在全球 出现。 就算是将来,我们也不大可能看 传播。想一想缅甸的那些持不同政见 人士,他们将记录着警察镇压抗议者暴 行的手机照片进行广泛传播,或者俄罗 斯反对政府的博客写手,他们建立了类 互联网是一股向善的力量吗?不! 互联网发展之初,我们曾经对它寄 到。依托于互联网的许多跨国网络极 似于维基百科的网站Shpik.info,允许任 可能恶化了而非改善了我们所认识的 这个世界。例如,在最近一次旨在禁 何人上传所谓的“民主的敌人”的照片、 姓名以及联系资料,这些“民主的敌人” 予厚望。与所有的初恋一样,我们都相 信这个新发现的让我们迷恋的对象能 够改变世界。互联网曾一度被誉为一 个革命性的工具,能够鼓励包容、摧毁 狭隘民族主义、把我们这个星球变成 一止濒危动物非法交易的会议上,互联 网被特别提及并被视为日益猖獗的受 保护物种全球交易背后的主要推动力 量。今天的互联网就是一个这样的世 界:在这里,塞尔维亚反同性恋权利的 激进分子转向通过Facebook进行组织; 沙特阿拉伯社会保守派在网上建立了 类似于惩恶扬善委员会(the Committee 包括法官、警察甚至部分政治家,他们 串通一气封锁自由言论。去年,英国首 相戈登‘布朗(Gordon Brown)令人瞩目 地宣称,在Twiter时代卢旺达大屠杀 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更多的信息流通是否真的就 能转化为更强的纠错力量呢?并不必 然。尽管有虐待人权的照片在社交网 个伟大的紧密相联的地球村。1994 年,以埃斯特‘戴森(Esther Dyson) 首的一群数字迷发布了一份以“知 站广泛传播,但是,无论是伊朗的政权 还是缅甸的政权都没有在这种压力下 垮台。事实上,伊朗当局与那些标榜 绿党的反对者同样热衷于利用互联网。 国务卿希拉里 克林顿(Hillary Clinton) 曾在她那受到大肆宣扬的关于互联网 识时代大宪章(A Magna Carta for the Prevention of Vice)之类的组织。美国 Knowledge Age)”为副标题的宣言,该 宣言预言“以共同兴趣而非地理位置 联系在一起的‘电子街坊’将会出现。 1997年,时任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 与人权的演讲中大力褒扬“网络自由”, 现在看来实在是多此一举。 于是,我们悲哀地发现:一个网络 去年德黑兰抗议之后,伊朗政府设立 了一个网站,专门发布抗议者的照片, 促使公众说出这些不守规矩的抗议者 尼葛洛庞帝(Nicholas Negroponte)的预 言更加令人注目:互联网将打破国与国 的世界并不必然是一个更加公平的世 界。 的姓名。通过抗议者及其西方同情者 在Flickr和YouTube上传的照片,伊朗 秘密警察掌握了大量有关抗议者的罪 平的新时代。 它的出现具有革命性的意义。网上商 品和服务已经多得令人置信了。跨国 单已经被低廉的Skype服务所取代,而 借助于Google Translate,读者可以浏览 西班牙语、中文、马耳他语以及其他 Twitter将瓦解独裁?错! Twitter并不能够推翻政府,只有人 民才能做到这一点。关于网络,迄今为 止我们所了解到的是,社交网站对于独 证。无论是Twiter还是Facebook都无 法提供革命成功所需要的安全保障,他 们甚至会成为对专制统治者有利的预 警系统。如果1989年东德民众可以在 Twitter上发布他们的感想,天知道东 裁体制内部的活动人士而言有利有弊。 今天迅速蔓延的网络抗议的鼓动者指 出,Twiter、Hickr和You Tube这样的 网络服务让过去由政府严格控制的信 息——尤其是那些关于警察、法庭滥用 德警察会如何镇压异议人士? 即便借助Twitter和Facebook确 实取得了一些胜利,人们也不会奢望 用同样的手段能够再次带来胜利。例 如,2008年初,一位33岁的哥伦比亚 播没有像其狂热鼓吹者所预言的那样 权力的恐怖照片、视频和证据更加易于 工程师发起的Facebook小组成功地 80 I June 08,2010 NEW MEDIA 网络传播 掀起了哥伦比亚大规模抗议的高潮, 求,Google决定将其中文搜索引擎移至 香港,并承诺对使用Gmail的中国异议 卫互联网自由方面采用的是实用主义 立场,其行动准则往往以个案为基础。 共计200万人走上首都波哥大街头抗 议反政府武装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 量(FARC,Revolutionary Armed Force 者的身份不遗余力地加以保护。西方 世界许多人表示赞赏,认为Google践 行了其“不作恶(don’t be evil)”的企业 理念。 期望Google成为新时代的自由欧洲电 台(Radio Free Europe)有点天真,甚至 可能是危险的。 of Colombia)的暴行。然而去年九月, 当同样的“数字革命”试图组织针对 委内瑞拉领导人胡戈・查韦斯(Hugo Ch ̄ivez)的抗议游行时,却以失败告终 请记住,同任何其他企业一 互联网增强政府责任心?未必 大西洋两岸的许多互联网狂热者 样,Google也是利润的追逐者,而不是 后来的同类运动之所以会失败, 与Facebook或Twitter本身并无关系, 而完全取决于组织和维持政治运动所 涉及的更为普遍的问题。 非某些崇高目标的追求者。它进人中 国并不是为了传播互联网自由的福音, 而是要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网络市场销 售广告。在这次拒绝中国政府之前,它 已经连续四年接受对搜索结果进行的 审查。然而,如果Google产品能够在 热切地承担起监督政府的使命,废寝 忘食地对公共资料进行处理,并上传 到网络数据库中。从英国的国会数据 服务网站TheyWorkforYou.com到肯 尼亚的Mzalendo.com网站再到类似 MAPLight.org之类的附属于美国阳光 基金会(Sunlight Foundation)的众多 网络项目,大量新兴独立网站已经开 始对议会运作进行监督,有些甚至提 供议员投票记录与其竞选承诺之间的 比对。 互联网爱好者坚持认为网络让组 织政治运动更加容易。但这并不完全 正确;要充分发挥网络在组织方面的优 势,首先要求政治运动本身训练有素、 目标清晰、组织严密,并有确定的操作 步骤。但如果运动本身组织馄乱、目 中国消费者中拓展更宽的销路,它还会 挑战北京吗? 很明显,Google作为互联网自由捍 卫者的名声是模糊的。例如,它依照泰 国法律——该法律严禁对君主政体进 标分散,网络只会暴露并使这些弱点公 开化,从而进一步加深内部冲突所导致 的怨恨。伊朗绿色抗议运动就是这样 一行诋毁——设置的网络过滤系统尤其 缺乏透明度,招致泰国网民的批评。在 印度,Google迫于当地政府压力将极端 但是这些努力有没有带来更加良 好和诚实的政治呢?迄今为止,结果并 不清晰。即使思想最为僵化的政客也 开始意识到根深蒂固的政治制度痼疾 个反面例子 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内容从其当地社交 Google捍卫互联网自由? 仅在实用之时。 由于不满中国政府的网络审查要 网站Orkut上移除,这一点可以理解; 但批评人士指责Google在自我审查方 是提升政治开放度和参与度最大的障 碍。准确地说,技术手段仅仅扩大了可 见信息的受众面。在决定公开哪些信 面过于热心了,因为其担心失去印度这 个庞大市场。从根本上说,Google在捍 息方面,政府仍然掌握很大的话语权。 迄今,甚至自夸“行政公开”程度最高 的奥巴马政府也因仅公开牲畜存栏量 而对更为敏感的油气开采租约等资料 隐瞒不报,而招致一些要求提升行政透 明度组织的批评。 即便最为详尽的资料得以公开, 也并非必然带来政策的革新,正如劳伦 斯。莱辛(Lawrence Lessig)在去年新共 和杂志(New Republic)封面文章中所 精辟指出的那样。要在信息、透明度 与政府责任之间建立有意义的联系,不 仅仅要求对数据资料进行加工处理,更 要求构建良性的民主制度以及高效的 制衡机制。互联网在这方面虽有助益, 但十分有限:经常受到忽视的并非更多 的信息,而是政治意愿。 网络传播 NEW MEDIA June 08,2010 l 81 lI鼬II Magazine 互联网促进了政治参与?尚未确定。 互联网确实为人们的思想观点 提供了新的交流方式,但我们仍然无 法得知这是否会推动对民主的全球 呼吁及实践。(这些新方式)在一些 息,而这有可能使我们所接触到的言论 ・凯恩克罗斯(Frances Caimcros)在其 范围变窄。有调查显示,目前仅仅依赖 一家新闻媒体的美国人不足10%,而随 着传统媒体的市场份额日益向网络媒 体流失,这一状况也将会得到改变。 畅销书 距离的消失》(The Death of Distance)中就预言,互联网引发的通讯 革命将“增进了解,鼓励包容,最终促 进全球和平。”然而,宣告人们之间的 距离已经消失恐怕还不是时候。 人看来是公民参与的复兴,而在另一 互联网正在扼杀国际新闻的报道? 些人眼中则是一种“懒惰取巧行为” (slacktivism),这是一个新的受到追捧 的贬义词,用于描述那些似乎日益繁 荣的肤浅的、边缘的、不确定的网络 你不会从大多数西方新闻机构那 里听到这个问题,这些媒体正在金融危 即使在网络世界,对消费品及信 息的需求依然存在着差别,根据地理位 置对消费口味进行区别仍然相当可靠。 用户的消费偏好,政府及企业的 行为,都可能意味着单一互联网时代的 仅当我们允许时。 政治运动,这些运动有时牺牲了现实 生活中更加富有成效的政治参与。并 机中奋力挣扎并关闭驻外机构,但在获 取更多世界新闻方面我们从来没有像 终结。也就是说,置身世界各地的人们 都能自由访问同一网站的时代可能要 且,那些受到赞许的据说以增进公民 参与为目标的网络行动,如爱沙尼亚 计划在2011年举行的短信投票,则倍 受另一些人(包括我自己)的质疑:每 两年或四年亲自去投票点投票的不便 今天这样快捷。像Google News这样 的新闻聚合服务可能正在使美国有线 电视新闻网(CNN)和《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的商业模式陷于瓦解, 迫使它们对驻外记者这种成本尤其高 消失。我们看到越来越多试图阻止国 外用户访问特定网页内容的行为,而 这些行为主要是由企业及其律师进行 的。如BBC的创新性产品iPlayer上 对英国人开放的电子内容拒绝来自德 是否确实会使那些自由闲散的公民逃 避政治决策的过程。 有关互联网如何影响政治参与的 讨论,与早先关于有线电视如何对社 会及政治产生影响的争论相呼应。当 时博客还未诞生,专家学者已经开始 昂的新闻报道方式进行实质性的削减; 但这类聚合服务也为数干家边缘性的、 特定国别的新闻机构提供了舞台,使 他们的声音为全球观众所知。如果不 是因为Google News,多少人会去光顾 AllAfrica.corn网站或者亚洲时报在线 国的访问。而挪威人可以在线免费阅 读5万种正版书籍,这得益于该国的 Bookshelifnitiative服务,该服务只有在 挪威境内才能享受——每年90万美元 的版费由政府支付,而这一补贴并不针 对挪威以外的国家。 就下面的问题争论不休:电视是否会 将选民变成消极的、不关心政治的娱 (the Asia Times Online)呢? 在谴责互联网摧毁老式境外报道 此外,许多著名的互联网先驱者如 Google、Twitter、Facebook都是美国的 乐狂,一旦赋予更多选择,他们将沉迷 于007(James Bond)电影,而每晚的新 闻广播也将让位于《幸福时光》(Happy Days)的重播;或者是否会使选民政 治参与热情过高,强迫自己不间断地 赖以生存的商业模式的同时,我们也应 该充分肯定网络在提升全球事务研究 质量方面所发挥的无可置疑的积极作 用,这些研究当前尚属于新闻业的边缘 业务。实时的事实查证、多渠道对新 公司,其他国家政府日益担忧这些公司 变成美国的政治代理人。中国、古巴、 伊朗甚至土耳其的政治家们已经在讨 论“信息主权”的问题了。他们想以 本土的、更多限制从而也更易控制的 关注美国有线一卫星公共事务频道 (C—SPAN,Cable—Satellite Public Affairs Network)。当时争论的问题现在依然 存在:美国式民主正日益变成仅限于 闻事件进行持续跟进的能力以及可以 自由获取的详尽的报纸存档,这些在 15年前都是无法想象的。 改变外国新闻报道的面孔,其真 网络产品,来取代西方互联网公司的服 务,从而将万维网进一步分裂为众多的 国家网络。网络割据时代不远了。 二十年来,互联网既未推翻独裁 电视及投票站的狭小的政治交易市场, 沉迷于娱乐的大众被排除在外,而新 正危险在于缺乏充满智慧、令人尊敬 的权威媒体。互联网可以成为消息灵 者,也未消除国界。当然,它也没有引 领我们进入一个理性和数据化决策的 闻迷们在持续加快、瞬息万变的新闻 周期中费力地搜寻着自己的关注点。 互联网是快速成形中的有线电视;关 通的新闻迷们的天堂,但对我们来说它 是一个令人晕头转向的新闻垃圾场 后政治时代。它加速并放大了世界上 现有的各种力量,常常让政治变得更加 不易控制、不可预见。互联网看起来 注或避开政治话语从来没有变得如此 互联网使我们走得更近?不! 容易。 另一个危险在于,人们的新闻来 源越来越多,如通过Facebook获取消 地理因素依然重要。1997年,时 任((经济学人*高级编辑的弗朗西斯 越来越像真实世界夸张的电子版本,有 着现实中的所有希望和全部危险。而 早期互联网狂热人士所预言的网络乌 托邦似乎更加虚无缥缈了。 82 I June 08,2010 NEW MEDIA 网络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