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带回家

带着孩子回家

李博学

自从丈夫李想打工回来，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没事就往大方媳妇家跑，大方还在外打工，媳妇孩子在家。吕桂荣和丈夫吵了几次，可李想还是外侄打灯笼——照旧，而且变本加厉，竟然给大方媳妇抱孩子一同去医院看病。就这，让吕桂荣下了决心离开这个家，可他不甘心，她要报复大方家的小妖精，所以在这个中午，吕桂荣抱走了妖精的两岁的儿子一同出走了。可到了安阳火车站，吕桂荣就后悔了。

在车站前的广场上，吕桂荣将孩子放在绿地的一个树荫下，然后做休闲状地在一旁溜达，他想看看什么人将孩子抱走。一个小时后，一个非常邋遢的乞丐上前抱孩子。吕桂荣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将孩子夺了过来。吕桂荣抱着孩子走了一会儿，又把孩子放到一个休闲凳子上，刚把奶瓶放好，身后有人问。“大妹子，这孩子有残疾吗？”

吕桂荣回头一看，也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妇女。吕桂荣摇了摇头。立即抱着孩子，向一边走去。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吕桂荣还想将孩子放下，可一转身，刚才的妇女又站在面前。这回妇女出奇的热情。“大妹子，孩子你也别扔了，一百元钱，给我养吧。”

吕桂荣正在迟疑，妇女将一百元一塞，一下将孩子夺过去。吕桂荣没有动，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走远的妇女，吕桂荣笑了。

接下来，吕桂荣开始找活干，总得有活干才算能真正安定下来。可一连几天，也没找到。吕桂荣就到车转悠，这人多，一定有雇人干活的人。可转了一上午，仍没找到活。在她坐到椅子上歇息时，昨天抱走孩子的大姐就坐在身边，笑容满面，还递过来一个香蕉。两人唠了起来。妇女说她叫穆大梅，是受丈夫暴力后逃出来的，现在这边打工，一个月挣三千多。

一样的遭遇，一般的年龄，很快拉近了距离。“大姐，你帮我介绍一下，我啥都能干。” 穆大梅说：“好，那你把我那个孩子抱过来，咱们去见老板。”

吕桂荣按着穆大梅的指点，把邻座的孩子抱起来，跟着穆大梅出来候车室，然后坐上了出租车。七拐八拐，在一个出租屋前停了下来。穆大梅对吕桂荣介绍。“这是大哥蒋挺，二哥路在行。”

吕桂荣赶紧点头。蒋挺说。“好，我们欢迎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吕桂荣又点头，充满感激。然后随穆大梅进了屋里，往床上一看，竟有四个孩子挨排躺在床上。自己昨天给穆大梅抱走的也在其中。

老二路在行看吕桂荣满眼惊讶，“啪”地弹开刀子，逼住吕桂荣。“我们做的可是生死买卖，你可不要三心二意。”

“不敢，不敢。”吕桂荣知道了这是在贩卖小孩。自己进了虎口。 穆大梅走过来说：“大妹子，到现在，你已经抱来两个孩子了，你想回头都来不及了。” 吕桂荣十分惊讶。“刚才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穆大梅呲牙笑一下。“走吧，你想不干都不行了。” 这时，蒋挺过来对穆大梅说。“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就出发，俩俩扮成夫妻。”

不一会儿，车来了，一行人上了车，向南开去。走了一天一夜，在一个叫临安的小县城停了下来。安顿下来后，蒋挺和路在行留下穆大梅和吕桂荣看孩子，他们下乡去联系客户了。傍晚都是时候，蒋挺和路在行回来抱了两个孩子走了。穆大梅对吕桂荣说：“成两个。”果然，晚上九点时候，蒋挺和路在行回来了。给吕桂三百元，然后三个人到外屋喝酒去了。三个人似乎收获不小，不时传来笑骂声。

吕桂荣喂了一会儿孩子，困劲上来了，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有人上床，吕桂

荣睁眼一看是路在行。路在行说：“咱们扮的是夫妻，也得有夫妻的事呀，人家老大和穆姐都睡上了，我也得找地方睡呀。”说着就把身子挤到床上。吕桂荣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可路在行并没有行动，翻了一下身睡着了。

第二天，蒋挺和路在行又要去寻买主，留穆大梅和吕桂荣两人在家。早晨时就有孩子没有吃奶粉饿的“嗷嗷”叫，穆大梅说：“我去买奶粉，你看好孩子。”

看穆大梅走了，吕桂荣来到门口一推门，竟然开了。吕桂荣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沿着巷道拼命跑，可跑了一会儿又停住了。不行啊，自己抱小妖精的孩子还没抱回来，于是，吕桂荣又回到出租屋，将孩子捆在一起背在背上。就在吕桂荣走到门口时候，剩下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叫起来。吕桂荣迈出的脚步又停下了。最后，狠狠心，好，一个也是救，两个也是救，就回来将第二个孩子抱在怀中，然后快速地朝火车站跑去。

到了火车站，吕桂荣买了返程的火车票后，就躲到偏僻的角落，他怕穆大梅他们追来。还好，直到服务员喊排队也没看见他们追来。吕桂荣急忙抱着孩子站到队里，前后的人用诧异眼光看着吕桂荣，吕桂荣也不管那么多，就等着车进站放人，开始检票了，吕桂荣一点一点往前挪。终于进了站里，火车很快来了，吕桂荣登上了火车。吕桂荣长出了一口气，总算逃出来了。可就在她无意往车窗往外看时，发现蒋挺和穆大梅也匆忙进了站台，也朝火车走来，吕桂荣急忙抱起孩子朝后车厢奔去。车启动了，吕桂荣躲进了厕所里，并把门死死关住，任何人敲门吕桂荣就是不开。

车到一个小站停了下来，吕桂荣从厕所里出来，看没有蒋挺他们，急忙下了车。

这是一个很小的车站，离车站不远是个很热闹的镇子，吕桂荣背抱着孩子朝镇子走去，这回总算摆脱了人贩子的魔掌。在别人看来背抱两个孩子是很沉的，但吕桂荣觉得很轻松。就在吕桂荣高兴要唱起歌来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吱嘎”一声，停在面前。路在行从车上跳下来。吕桂荣转身就跑。

路在行一边追一边说：“老婆，你看，我来接你来了，你跑啥呀？” 吕桂荣说：“滚，谁是你老婆。你是骗子，是人贩子。” 路在行对司机摊摊手。“这可咋整，干一仗我连人都不是了，说我是人贩子。”说着就往车上拽吕桂荣，吕桂荣就死命挣脱，并和路在行抢孩子。路在行撕扯了好半天，也没能使吕桂荣就范。无奈，路在行对出租司机说：“那你就回去吧，你说这样还有整，我得在这看着他，万一出点啥事就不好了。”

司机笑了笑，按了声喇叭开车走了。 路在行说：“你真行啊，我们兵分几路都没找到你，得回我在小站下车，要不就让你跑了。咱们打车回安阳吧，大哥和大梅在安阳等着呢。”

“不，我不回去。”吕桂荣紧紧地把孩子抱在怀里。 路在行从兜里掏出刀子，举到半空。“你信不信，我一刀扎死你。” 吕桂荣说：“只要我有一口气你就休想把孩子卖掉，你贩卖人口，丧尽天良。”

路在行的刀子劈头扎下来，可走到半途又停了下来，路在行想了想，把刀子收了起来，然后过来抢吕桂荣怀里的孩子，吕桂荣就是不松手，拉拉扯扯，孩子却因撕扯疼痛的关系，拼命嚎叫。路在行有些不忍地先松了手。有些激动地对吕桂荣说：“这孩子是我的儿子!他叫小飞。”

吕桂荣惊讶地看着路在行。“是你的儿子，怎么忍心拿来卖？”看他心痛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可吕桂荣仍然不明白。

路在行沉思了好半天说：“我是个警察，为了获得人贩子的信任，我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才打入蒋挺他们内部，我发现这是一个庞大的贩人集团，网络遍及全国，蒋挺只是是小头目，不想你的出现将我的部属全部打乱，还要抱走我的儿子。你也许是误入歧途，或者另有苦衷，可你知道不知道，蒋挺他们每卖出一个孩子，就有一个家庭在破碎。”

“那你不也参与卖孩子了吗？”

“我不参与怎么知道他们下边的网在那，我每送出一个我都有记录，以便日后施救方便准确。”路在行从鞋底夹层里拿出一张单子，上面真的详细记录孩子的大概来处和去处。

吕桂荣这回相信了路在行，坐到路在行跟前，有些惭愧地说：“那现在咋整？” 路在行说：“随你，你要是执意要走呢，你就把我家小飞一同带走，然后送到我爱人那里。你不走呢，就随我回去，等我破获了此案咱们再一同回去。”

吕桂荣想了想。“那我还是随你回去吧，昨晚你没欺负我，看你是个好人，到时候我们一同带孩子回家。”

蒋挺和路在行见面后，大发雷霆，破口大骂。“你个骚货，这么些年，我还头一回见到把孩子给偷跑的，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偷两个孩子才给三百块钱，还半夜强奸我。”吕桂荣一脸怨气。 蒋挺听后哈哈大笑。“你他妈的刚入行，给你一百就不错了，强奸你，是我二弟看上你，要是别的女人，他连碰都不碰呢。告诉你，你这是第一次，再有一次，我整死你。”

路在行手中的弹簧刀“啪”地一下弹开，恶狠狠地说：“这回大哥已经发话，你要是再有歪心，我一定送你上路。”

吕桂荣做了承诺以后再不敢了。这才收场。

简单做了些准备，一行人连夜坐车朝东南方向出发了。开始蒋挺说是去凤梨拜见老大，可车行至一个叫图霸的地方却停下来了。蒋挺说：“咱们讲手中的货全都销售，轻手利脚再去见大佬。”

这样，蒋挺和吕桂荣一组，路在行和穆大梅一组，每组负责销售两个孩子。这样路在行家的小飞和吕桂荣带来的妖精家的孩子，就被卖到了图霸。这次卖孩子得了三万多元，蒋挺这回给了吕桂荣三千元钱。吕桂荣很高兴，还主动拿出一百元给给蒋挺买烟抽。蒋挺把钱挡了回去，“不用了，你只要好好跟着大哥干，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吕桂荣知足地笑了。实际吕桂荣知道蒋挺卖了多少钱，他之所以这样是让他们早点去掉对自己的戒备心。

果真，蒋挺没拿吕桂荣当外人，在晚上的庆功席上，吕桂荣被请到桌面，几个人喝的瓶倒杯斜。酒过三巡，蒋挺话多起来。“二弟，大佬有我们六个弟子，遍布全国各省，全国每年人口交易，我们弟子就会占三分之一。我不行，我的那帮师弟师兄们每年都有上百万的收入，他们不光交易孩子，大人也卖。操，——你。”蒋挺指着吕桂荣说。“你要是在他们那儿，早都把你卖了，还留你何用。”

吕桂荣听后，脊背骨一阵阵发凉。但还装作醉样地。“大哥，你——好人。” 蒋挺还说：“这个七月十五，是拜老会，大伙自发地来给大佬拜寿，到时候你们都见识见识，大佬和我的那帮师弟师哥们，都比我强啊。”

几个人都醉了，路在行在屋里呕吐了几口，又跑到外面去吐。

离七月十五还有几天，蒋挺决定在图霸玩两天再去凤梨，凤梨那里是少数民族居住区，规矩多。于是，蒋挺就带着大伙到图霸东边的凤凰山上游玩。大伙玩的很开心，很尽兴。

吕桂荣也突然来了兴致，用路在行的手机给丈夫李想打个电话。丈夫李想接到电话惊喜又紧张，并在电话里说：“媳妇，你赶紧回来吧，我告诉你，我只所以帮大方家的是因为大方在矿上打工时已经遇难，他在临死时托我照顾她媳妇和儿子，我并无他想，你把孩子抱回来吧，他是大方唯一的骨肉啊。”吕桂荣听罢一下呆立在那里。路在行见状就过来问。“怎么了？”

吕桂荣反问路在行。“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孩子接回去。”

“快，很快，但我们必须沉住气。”路在行安慰说。

就在这时，蒋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立即毕恭毕敬起来，还连说，是是是。接完电

话，蒋挺说：“大佬来图霸了，一会儿在山上的凉亭里见咱们。”蒋挺说着，便带领带领大伙朝凉亭爬去。

路在行沉后，几次想和吕桂荣说些什么，但没有说。

一行人来到凉亭时，凉亭已经来了五个人，只见一个人坐着，其余四个人立在身后。吕桂荣明白，这个就是大佬了。可大佬并不老，五十多岁的年纪，寸头，短胡，黑墨镜，手里还拿着拄棍。蒋挺上前要问安，大佬用拐棍挡开蒋挺。“三子，听说你还带来一个公安卧底？”

蒋挺一脸懵懂地看着大佬，大佬说。“你的老二姓路对吧，他叫路有为，他把我要举行拜老会的事他已经通知了公安，公安要在七月十五来一网打尽。”

很显然，路在行的身份已经暴露。 路在行听罢，“哈哈”大笑地走到前面。“大佬比，我就是路有为，算你有本事，不过，你休要猖狂，你已经被公安部列为一级通缉犯，你只有投案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大佬问路在行。“路警官，我要是自首，你能保证政府不治我的罪吗？” “只要你交代清你所有问题，政府是会考虑的。”路在行还没说完，大佬保镖的枪响了，路在行应声倒在地上。

大佬喊了一声走，一行人朝山下走去。走到半途，吕桂荣故意摔倒，膝盖划了口子，吕桂荣一瘸一拐就沉在后边，看蒋挺他们走没了影子，吕桂荣又回到山上。

躺在地上的路在行面如白纸，见吕桂荣回来，神情一下亢奋起来。“桂荣，吕桂荣。你，你要帮我完成此任务，待他们聚会时报110即可。记住，要说特大贩人集团。——还有，你，你一定要把孩子带回家！，你要把小飞交给我爱人，小飞真是我的儿子！”

吕桂荣点头，泪水随着点头的抖动而滑落。路在行从鞋子的夹层里拿出那份名单。用颤抖的手递给吕桂荣。吕桂荣看着沾满血迹的名单，心里又一阵阵痛楚，眼里的泪水滚滚而下。“我答应你，我带孩子们回家，我带小飞回家。”

路在行听后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回到驻地，大佬在训斥蒋挺，看见吕桂荣一瘸一拐回来，就问。“这个人底细知道吗？” 蒋挺说：“他是屯子来的。” 大佬说：“好，没文化，就这样才保险，但要洗脑，七月十五是不行了，我定在七月十号，就来凤梨过拜老会吧。”

这天晚上，吕桂荣用路在行的手机送出了情报，七月初十这天，凤梨县公安局动用了防暴队，抓获了全国最大的贩人集团，为首的大佬因为拒捕被击毙，其余全部被抓。

在县公安局登记，当吕桂荣报上自己的名字。审讯员急忙停止记录，将吕桂荣领到局长办公室。落座后，局长亲自给倒水。局长说：“谢谢你，没有你第一时间报案，就没有今天的胜利成果。”

吕桂荣摇着头，并把路在行给他的名单递给局长。然后，把路在行卧底牺牲的经过叙说了一遍。局长急忙和安阳公安局联系，并派出了干警把小飞和妖精的孩子先行解救出来。

吕桂荣随解救孩子的车回到安阳，刚下火车，就见一个漂亮的少妇迎了上来，一把抱住小飞，失声痛哭，吕桂荣知道这是路在行的妻子，吕桂荣一下扑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路警官，我领你的孩子回家了，我们终于回家了。小妖精，你的孩子也回家了，都回家了！”

在场的旅客和干警们见状，无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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