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呼啸山庄》的爱与恨

论《呼啸山庄》的爱与恨

摘要：艾米莉·勃朗特在《呼啸山庄》中讲述了一段由于社会背景的局限而导致的更痛苦更复杂的爱情故事。分析了小说《呼啸山庄》的男主人公希刺克利夫从一个具有诸多人性美的少年到遭受伤害而扭曲了人性变成疯狂的复仇者，又到人性复归的过程。揭示了爱与恨的对立与交融的必然性，并且强调爱是使道德天平平衡的唯一砝码，而仇恨只能破坏生活的和谐这一主题。

关键词：爱；恨；复仇；宁静

Abstract: Emily Bronte’s \"Wuthering Heights\" is about a more complex and painful love story results from the limitation of the social backgrounds. It analysis of the hero named Cliff of the novel from a teenager who has much human beauty into a crazy distorted avenger who bends the humanity, and also to human reversion process. It also reveals the necessity of the opposite and blend of the love and hate, and stresses that love is the only way to balance the moral weight and the theme that hatred can only destroy the harmony of life.

Key words: Love hatred revenge serenity

引言

《呼啸山庄》自1847年发表以来，希刺克利夫那鲜明强悍的爱恨意识，残酷无情的报复手段以及丰富而复杂的性格内涵深深吸引着读者。用原著中一句话来形容克厉夫的人格最为贴切：“克厉夫先生他可是个人？如果是人，他可是疯了？如果不是，他可是个魔鬼。为什么女作家要选择这样一个魔鬼作为第一男主角？又或者，她更多的是想挖掘一个人是如何从人变成魔鬼的过程。我更倾向于后者。夏洛蒂给她妹妹的遗作写的序中也这么说：“只有克利夫才真正是百罪莫赎，在他那直奔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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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上从没有一次偏离过方向。”他身上体现出“爱”与“恨”的两种极端，极度的爱中混杂着极度的恨，爱的力量孕育着善的火种，而恨的疯狂浇灌着恶的毒芽。爱与恨的对抗，善与恶的较量使小说呈现出极为强烈的戏剧色彩。

一 、亲情之爱成就善的原初

爱是人类永恒的追求，是人们赖以存在的生命的支撑。越是苦难的时期，爱就显得弥足珍贵。在小说中，作者的全部心血凝聚在希刺克利夫形象的刻画上，这个被剥夺了人间温暖的弃儿在实际生活中培养了强烈的爱与憎，老恩萧对于希刺克利夫的无私的父爱，给了他对家和爱的渴望；凯瑟琳给予他的超越生死的爱情，成为了希刺克利夫在冷漠和鄙视的环境中生存的火种；辛德雷的皮鞭使他尝到了人生的残酷，也教会他懂得忍气吞声的屈服无法改变自己受辱的命运，他选择了反抗。由此可见，幼年的他饱尝人间冷暖，形成了倔强而又执拗的性格。凯瑟琳曾经是他忠实的伙伴，他俩在共同的反抗中萌发了真挚的爱情。然而，凯瑟琳最后却背叛了希刺克利夫，嫁给了她不了解、也根本不爱的埃德加·林顿。造成这个爱情悲剧的直接原因是她的虚荣、无知和愚蠢，结果却葬送了自己的青春、爱情和生命，也毁了对她始终一往情深的希刺克利夫，还差一点坑害了下一代。艾米莉·勃朗特刻画这个人物时，有同情，也有愤慨；有惋惜，也有鞭笞；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希刺克利夫沐浴在老主人父亲般的关爱和凯瑟琳的友爱里，他无法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并努力使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尽管童年的希刺克利夫在保姆纳莉的眼中“黑黝黝的，就象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但他质朴真诚，因此赢得了主人老恩萧的喜爱，甚至爱他超过了爱自己的儿子辛德雷。一个捡来的孩子，能让人喜欢到如此程度，可见他确实有自己独特的可爱之处。虽然除了老恩萧与凯瑟琳给予他温暖外，来自其他人的都是冷漠与敌意，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他爱的能力，没有让他失去善的根基。老恩萧去世时，希刺克利夫和卡瑟琳一起嚎啕恸哭，希刺克利夫为失去疼爱他的养父悲哀不已，但是他却还极力安慰凯瑟琳。以至于世上没有一位牧师能把天堂想象得如他们在天真的谈话中想象得那么美。由此可见，最初的希刺克利夫有着质朴、善良的天性，凯瑟琳善意接纳和关怀着希刺克利夫，使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他对凯瑟琳的朦胧的爱开始萌芽。这种爱是复杂的，既有感激之情，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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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纯真的感情。倔强的他是不会让这一切轻易溜走的，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这种爱不是一见钟情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爱，而这种根深蒂固的爱源于对善的信仰。

最初的希刺克利夫是个懂得真爱，具有人类美好情感的正常人。随着老恩萧的去世，辛德雷成了呼啸山庄的主人，希刺克利夫也就完完全全地被统治在他的拳头之下了。希刺克利夫的苦难生活从此拉开了序幕。辛德雷对希刺克利夫的百般虐待，使他受尽了歧视与侮辱，辛德雷的欺压凌辱和非人的暴虐使希刺克利夫生活在黑暗之中。用纳莉的话说：“他对希刺克利夫的那一手，足以使一个圣徒变成了魔鬼。”

辛德雷对希刺克利夫这种歧视使希刺克利夫幼小的心灵上受到伤害。然而对于这一切，希刺克利夫都默默地忍受了。因为凯瑟琳仍旧友好地对待他，同他形影不离地奔跑在荒原上，和他一起共同对抗辛德雷的暴虐，对付仆人约瑟夫的约束。希刺克利夫和凯瑟琳在与辛德雷等人的共同斗争中互相支持、互相关怀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继而萌发了至死不渝的爱情。希刺克利夫喜欢时时刻刻都同凯瑟琳粘在一起，因为和她在一起时，希刺克利夫才感到了一丝做人的尊严。凯瑟琳的爱情是他抵御辛德雷欺凌与虐待的避难所，是他饱受创伤的心灵栖息的精神家园，是他生活中的唯一慰籍，是他生命中的太阳。他的一味忍让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他有凯瑟琳，只要拥有她的爱，他就会忘记所有痛苦与屈辱，再大的磨难也能忍受。只要拥有这份爱，他就能在夹缝中顽强生活，能在冷酷阴暗的现实中看到阳光，能拥有正常的自我。正因为如此，他才把对凯瑟琳的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在他的心目中，同凯瑟琳之间的爱情是至高无上的，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只要爱存在，他对于世间善的态度就不会变。

当灵魂之爱与社会的冲突还没有突现出来的时候，灵魂之爱无疑是处于主导地位的。希刺克利夫表现出更多的是爱：因为老恩萧对他的爱，他回馈给周围人以宽容；面对凯瑟琳忠贞不渝的爱，他选择用忍受对待虐待。在爱的引导下，他淳朴善良的天性充分发展着，只要有人关心他、爱他，他就不曾想到要去反抗，不把一些非人的待遇与侮辱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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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恨的摧残催生恶的毒芽

极度的爱必然导致极度的恨，绝望的爱情完全可以把如火的爱情转变成疯狂的仇恨。希剌克利夫以往的生活已经给了他太多的屈辱，当他还拥有老恩萧的关爱，拥有凯瑟琳的爱情时，所有对他的不公和敌视都不能影响他对人世善的信念。如果说老恩萧的去世让希刺克利夫感到切肤之痛的话，凯瑟琳的变心对他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失去了爱，一切都成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失去了凯瑟琳的爱情影响了他所有善的本质，使他失去了爱的能力。而一旦失去亲情和爱情，他所有的遭遇就会强化他内心的恨意，演变出一系列复仇的恶行。 幼年的希刺克利夫忍耐性是很强的，“他能挨着辛德雷一下一下的拳头，不眨一眼，也不掉一滴泪”，可是他的这种逆来顺受把老恩萧给气坏了。老恩萧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迫害孤苦伶仃的希刺克利夫的。辛德雷却依然我行我素，对此，希刺克利夫都默然忍受，从来没有反抗过，没有以同样的方式打过辛德雷。

老恩萧死后，辛德雷“把希刺克利夫从他们身边赶到下人那儿去，不许他再听牧师的讲课，而非要叫他到户外去劳动不可，逼迫他像农庄上的其他小伙子那样干重活”。对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希刺克利夫都忍受着，他向所有的压迫势力妥协着，因为他有凯瑟琳关心他。但自从凯瑟琳在画眉山庄呆了五周后，回来就发生了变化，这让希刺克利夫明显地意识到自己的爱情受到了威胁。当凯瑟琳说他脏时，他说道：“你不用来找我”，“我爱多脏就多脏，我高兴脏，我就是要脏”。这看似赌气的话实际上是对爱情威胁最初的反抗。

当灵魂之爱与社会发生强烈的冲突时，凯瑟琳的决定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不幸的是，画眉山庄之行使凯瑟琳对优雅的生活产生了依恋。而林敦夫妇、辛德雷等人又极力诱使凯瑟琳背弃自己的真正本性，她一步步地偏向了温文尔雅的林敦。如果说辛德雷以往对希刺克利夫的虐待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那么凯瑟琳的背弃就是引爆这仇恨的导火索，这将希刺克利夫彻底推上了复仇的不归路。当凯瑟琳接触到邻村画眉山庄的文明和富有以后，画眉山庄宁静、温存、富足而又安逸的生活的诱惑使她动摇了。她看到了两个朋友身上绝然不同的气质：林敦身份显赫、财产丰厚、英俊年轻；而她再次见到她那“野人”般的童年的伙伴时，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希刺克利夫野蛮而又粗鲁，她为希刺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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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感到难为情。同时辛德雷夫妇也千方百计地拆散这对形影不离的朋友。辛德雷警告希刺克利夫，今后他一开口跟凯瑟琳小姐说话就一定被赶出家。希刺克利夫认为造成这一切恶果的直接原因就是辛德雷，是辛德雷把自己作践得这么卑贱，让凯瑟琳觉得嫁给他就是辱没她自己于是他离开了这个他生活多年的家，走上了反抗的道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希刺克利夫并不是个弱者，只是那些貌似强大的人们视他为弱者而已，他是阴郁而强大的。被看作弱者，被践踏抛弃的命运，激起了他内心的反抗，把他培养成了一位恶毒的掠夺者，把他从宛如魔鬼变成了真正的魔鬼。

三、爱与恨的终结

克厉夫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狂风肆虐的晚上死了，死在当年他和凯瑟琳一同被关禁闭的小屋中，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眼中保留着欣喜、兴奋的光彩。所有的评论都对这样的结尾不可思义：这个不惜毁灭所有人的狂魔竟可以在死后获得安宁？竟可以在死时得与爱人永远团聚？

由爱开始的恨应该以爱来终结，无法被宽恕的爱，只能永远延续下去，不管以何种方式，直至相爱的人获得解脱。克厉夫或许是该死的，是应该被惩罚的罪人，然而，他终其一生未能与凯瑟琳长相厮守，长达二十年的时间天人永隔，难道不正是为他的爱与恨付出应有的代价，接受最残酷的惩罚吗？那种在孤独、恐惧和绝望中等待与幽灵会面的焦虑和期待就象一把钝刀，一刀刀削割他的灵魂、一点点侵蚀他的肉体，最终把他推向死亡。

结论

今天的读者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认知和开明观点，抛开虚假的道义教条和做作的品位情调，我们已经可以理解女作家为什么被称为超越时代的天才。她笔下的克厉夫在被所有人唾弃的同时，却从人性角度展现出奇特耀眼的光彩，永恒的爱和至深的恨赋予他独特的魅力，一种散发着狂野欲望、不受约束的个性魅力。正如小说开头所描写的荒野之树，它是扭曲变态的，却是最不加修饰、自然生成的。克厉夫的一切都是环境造成的，他就是那荒野之树，努力地生存，抗拒着狂风暴雨，在变成了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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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态之后，用丑恶对抗、报复这制造丑恶的严酷环境。

一个遵循传统、保守道德规范的英国淑女，以如此独特、敏锐的视角揭示了人性，探讨了人性，理解了人性。在她的笔下，爱与恨以一种最本质、最自由的状态得到释放、延伸，她给我们看到了人性最美也是最丑的一面，让我们探寻到任何人内心都无法逃避的善与恶。

暴风雪过后终将是万里晴空的清爽和平静，震撼过后留下深深的思索和无限的遐想。合上《呼啸山庄》，我只希望克厉夫和凯瑟琳在结束一代人的爱恨情仇后，在荒野间获得真正永恒的宁静……

参考文献：

1、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杨荻译.上海：译林出版社，1990年

2、邓颖玲.在希斯克利夫形象的后面——《呼啸山庄》中希斯克利夫创作模型考证.外语与外语教学，2003（6）

3、萨默塞特·毛姆、杨静远.艾米莉·勃朗特和《呼啸山庄》.文艺理论研究，1981（04）

4、徐薇.论《呼啸山庄》男女主人公性格的双重性.云南财贸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3）

5、张同乐、毕铭.《呼啸山庄》——一部具有现代主义意味的小说.外国文学研究，199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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