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与服饰——霍桑的宗教观及其《红字》探析

第３０卷第６期　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２０１４年６月　Ｖｏ１．３０　Ｎｏ．６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ＬＡＮＺＨＯＵ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Ｊｕｎ．２０１４　宗教与服饰　一霍桑的宗教观及其《红字》探析　李伟　（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青岛２６６１００）　［摘要］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１９世纪著名的浪漫主义小说家，也是一位思想十分复杂的作家。一方面，他受清教　思想影响，认同“原罪”说；另一方面，他又赞扬人性，反对清教主义对人性的摧残。霍桑矛盾的宗教思想影响了他的文　学创作。在其代表作《红字》中，海丝特和小殊儿的服饰就折射了霍桑矛盾的宗教思想。　［关键词】霍桑；《红字》；宗教；服饰；思想　［中图分类号］１１０６．４［文献标志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５８２３（２０１４）０６－００２３－０２［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０２—２５　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１９世纪著名的浪漫主义　化灵魂中的恶，以求得上帝的拯救；另一方面，他也看　小说家，其思想十分矛盾复杂，他的宗教观念也同样　到了这种宗教思想对人精神上的迫害、对人天性的压　处于尖锐的斗争之中。一方面，他受清教思想影响，　抑，对其不合理的一面，给予揭露和抨击。　１　同时，有　认同“原罪”说；另一方面，他又赞扬人性，反对清教主　“美国文艺复兴”美称的超验主义思想和浪漫主义思　义对人性的摧残。这种矛盾的宗教思想直接影响了　想也深深地影响了霍桑。超验主义强调精神至高无　他的文学创作。《红字》作为其代表作，就鲜明地体现　上、直觉绝对感知，对宗教进行批判和反思，提倡人人　了他这种复杂的宗教观。而这种矛盾的宗教观在小　自由平等。浪漫主义提倡个性解放，多种宗教信仰以　说中有多种表达方式，对主人公海丝特・白兰和她女　及思想杂糅在一起，使霍桑的思想更加矛盾、复杂：宗　儿小珠儿的服饰的描写就是其中之一。　教与自由、禁欲与人性、现实与理想、罪恶与良善等观　一、霍桑矛盾复杂的宗教观念与他的出身以及所　念一同充溢在霍桑脑海中。　处社会环境、时代思潮有密切关系　二、服饰穿着能反映一个人的社会地位、精神面　霍桑出生于１９世纪新英格兰的一个没落贵族家　貌、审美情趣、文化素质以及他所处的时代特色　庭，他的家庭与曾在美国产生巨大影响的清教联系密　《红字》的故事发生在１７世纪中期的波士顿，当　切，霍桑的祖辈曾是教会政府的权要人物并担任显赫　时的居民正是从英格兰来到北美定居的第一代移民。　官职。霍桑自幼年起就受到清教主义宗教观念的浸　这些移民大多都是清教徒，在那个时代，他们秉承清　染，在潜意识中接受了清教主义宗教思想。　教禁欲主义思想，服饰一般都以深黑和简朴为特色，　清教主义是基督教中思想比较极端的一个宗教　颜色单调、样式简单。妇女的服饰，虽然在样式上与　流派，清教徒推崇《圣经》，信仰上帝，宣扬“原罪”说，　男性的服饰有所不同，但在色彩上却与男性的没有太　认为人生来就是有罪的，需通过虔诚的赎罪达到彻底　多差异，同样以灰黑色的晦暗颜色为主。显然，在当　的“净化”，以此求得上帝的拯救。清教徒们制定了严　时的社会背景下，清教徒们对人们服饰的规定，既是　酷的律法，试图将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完全约束在严格　他们宣扬清教观念、确定清教主义统治地位的重要手　的清教主义宗教思想的框架中。他们极端地崇尚理　段，也是清教徒们压抑人们天性、禁绝人们欲望的重　智，排斥情感，赞扬理想，禁绝欲望。随着时间的发　要方式。小说中，男女服饰样式的千篇一律、色彩的　展，清教主义宗教律令被发展到极致，清教徒们对外　低调晦暗，象征着清教主义的对小镇居民的统治，宗　残酷的迫害异端，对内以上帝的名义宣扬禁欲主义，　教思想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触及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　压制人的自然天性，甚至妇女身着艳丽服饰或在街上　面，扼杀着人们的天性，禁锢着人们的行为。　微笑都会受到处罚，儿童嬉闹也会受到鞭打。到霍桑　小说中，小镇居民都遵从着当时清教法令对服饰　生活的时代，清教主义对人天性的压抑、对社会生活　的这一规定，“……身穿黯色长袍、头戴灰色尖顶高帽　的阻碍作用日益明显。　……蒙着兜头帽……”＿３　Ｊ３　然而，小说主人公海丝特一　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霍桑，一方面相信清教主义　出场，就在服饰上表现出了她的与众不同，“……她的　“原罪说”，认为人生来有罪，需要通过虔诚的赎罪净　衣服把她那年月的情趣衬托得恰到好处，只是其艳丽　［作者简介］李伟（１９９０一），男，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　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程度大大超出了殖民地俭朴标准的规定”，｜３¨３¨‘她在　第３Ｏ卷　三、霍桑虽然认为海丝特是有罪的，但是对她追　狱中按照自己的想象，专门为这场合制作的服饰，以　求个人幸福的行为却是肯定的　其特有的任性和别致，似乎表达了她的精神境界和由　海丝特服饰的变化和她救济他人的行为，仅仅是　绝望而无所顾忌的心情。”　在当时的环境下，海丝　认罪、赎罪的方式，并不代表她向世人、向宗教妥协。　特服饰的色彩和样式，明显违背了教会的规定、违背　在此，霍桑通过小珠儿的服饰表现出他的矛盾宗教　了清教思想。然而，霍桑并没有以卫道者的姿态批判　观。在世人眼中，小珠儿是罪恶的象征，是活着的“红　海丝特不合时宜的行为，相反，霍桑以赞赏的态度正　字”；而在海丝特眼中，小珠儿是她爱情的象征与结　面肯定了海丝特此时的形象。她胸前佩戴的红字光　晶，是她唯一的宝物，因此她要精心培育和打扮女儿。　彩夺目，成为她服饰的一部分，在围观的人群面前，衣　平时，海丝特在日常生活中唯一的花费就是打扮小珠　着华丽、胸戴红字、怀抱婴儿的海丝特使人联想到的　是无数杰出画家争相绘制的圣母像。在霍桑的描写　中，海丝特端庄高贵、美丽大方，与其说她是在受罚、　示众，不如说是在向围观的居民展示人性的光辉与美　好。从霍桑对海丝特的描写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对海　丝特的态度：一个被当地居民视作“淫妇”“罪人”的　女子，在霍桑笔下被描写成了一位散发着圣洁光芒的　美丽天使。海丝特华美的服饰，不仅表现了她的叛　逆、她对世俗道德和宗教的挑战，也表现出霍桑对海　丝特的偏爱与褒扬，含蓄折射出霍桑对清教道德的不　满和怀疑，对人性的肯定与赞赏。　但是，海丝特在追求个人幸福、纯洁爱情的过程　中，触犯了清教关于婚姻、家庭的禁令，这种行为，即　使在霍桑所生活的１９世纪也是不被允许的。因此，　尽管霍桑对海丝特・白兰的行为持肯定与褒扬的态　度，但他思想中的“原罪”观念也使他难以忽视海丝特　所犯的“罪行”，“她的罪孽，她的耻辱，便是她深扎于　此地的根。……将她束在这里的，是深深嵌进她心灵　深处的铁打的锁链，永远不可能断裂了。”＿３＿５　在霍桑　看来，既然认识到自己有罪，那么就要勇敢地去认罪、　赎罪。于是，霍桑笔下的海丝特没有离开对她来说已　毫无欢乐可言的土地，而是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海　丝特在这块土地的驻留，是她思想的极大转变，她开　始有了自己不同于传统的思想和判断，她在清教主义　统治下的社会边缘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那里，她开　始了她认罪、赎罪的道路。首先，她换下了原来惹人　注目的华美艳丽的服饰，换成了最晦暗、最不起眼的　服饰，身上唯一有色彩的地方，就是她胸前佩戴的红　字：“她自己的衣裙用的是最粗糙的料子和最晦暗的　颜色，上面只有一件饰物，就是那红字——那是她注　定非戴不可的。”之后，她通过做针线活维持生计，开　始救济他人，“……除去在打扮孩子上稍有花费外，她　把全部积蓄都用在了救济他人上面，尽管那些人并不　比她更为不幸，而且还时常忘恩负义地对她横加侮　辱。”ｌ３＿６　海丝特服饰的变换，代表了她对自己罪行的　承认与接受；而之后救济他人的举动，则代表了她的　自我赎罪与拯救。　儿，“那孩子的服饰却显得别出心裁，给人一种充满幻　想、毋宁说是奇思异想的印象，确实增加了那小姑娘　早早就开始显露出来的活泼动人之美……”在去总督　家里时，小珠儿的服饰更为华丽，“她母亲在给孩子设　计服装时，充分发挥了华丽的倾向，用鲜红的天鹅绒　为她裁剪了一件式样独特的束腰裙衫，还用金丝线在　上面绣满新奇多彩的花样。……使她成了世上前所　未有的活跳跳的一小团炫目的火焰。”　。在世人眼　中，作为海丝特罪恶象征的小珠儿，被霍桑描写成了　一个调皮活泼、人见人爱的人间精灵，使人们丝毫难　以把她与罪恶联系起来，就连当时小镇最高的宗教代　言人威尔逊老先生都感到吃惊。小珠儿鲜艳华丽的　服饰，既表现了海丝特对教会权威的蔑视、对世俗无　言的反抗，也表现了霍桑对清教主义扼杀人的天性的　不满，对人合理的自然本性的赞扬。　七年里，海丝特身着最晦暗的服饰，默默忍受世　人的侮辱。她的头发也用毫不起眼的帽子遮蔽起来，　浑身上下，再找不到一点女性的特征，对比海丝特出　场时的庄严与柔美，昔日的圣母形象已经变为毫无情　感的石头雕像，“海丝特给人的那种如大理石般冰冷　的印象，……她的生活，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从情和欲　变成了思想。”＿３¨　。严酷的宗教思想，似乎已经磨灭了　海丝特的女性特征，更扼杀了她的天性。今昔对比，　不难看出霍桑心中对主人公的惋惜之情，对清教主义　的怨恨之意。　霍桑的宗教思想始终是矛盾的，尽管他充满对海　丝特的同情，但他始终难以摆脱海丝特所犯之“罪”的　困扰。小说结尾，离开多年的海丝特又重回小镇，她　身穿灰袍，胸前重新戴上了红字。如果说之前她身穿　晦暗色衣服、佩戴红字还有被迫接受惩罚的因素在内　的话，那么在这里，她灰袍红字的服饰则完全是她自　我赎罪的象征，因为“当时连最严厉的官员也不会强　迫她再戴那象征耻辱的红字。”¨３Ｉ２。　海丝特最后的表　现，折射出霍桑的赎罪观念再次顽强地流露了出来。　总之，霍桑对宗教与人性的看法始终是矛盾的，　在《红字》中，霍桑通过人物的服饰表现出他的这种矛　盾以及他对宗教偏执教条的反抗。　（下转第１２７页）　第６期　赵朗朗：外国文学作品翻译中的模糊处理研究　１２７　的理解仍然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　分地流露出来。　同的读者和译者对于同一作品有不同的看法，他们对　作品主旨的理解均有差异。　二、外国文学作品翻译过程中模糊处理的对策　（一）符合原文精神　（三）模糊情感的翻译　大部分的优秀文学作品都承载了不同地区的文　化，在不同语言环境下进行翻译时，很难将一种文化　经过翻译原封不动地呈现出来。由于英美文学作品　一般都具有丰富的意境和情境，在翻译时，要尽量运　的精神，翻译者要在充分领会原作者所要表达的精神　用艺术手法将原文的意境展现出来，这时候就需要借　的基础上，通过运用模糊化的语言，将原文的内容和　助模糊情感的作用。＿４　首先翻译者需要理解原作品的　对于外国文学作品的翻译，首先要做到符合原文　意境进行再现。比如著名的翻译家黄新渠将Ａ　Ｐｓａｌｍ　基本语义，然后深入了解作品的情感、领悟作品的精　Ｑ厂　中的“Ａｒｔ　ｉｓ　ｌｏｎｇ，ａｎｄ　ｔｉｍｅ　ｉｓ　ｆｌｅｅｔｉｎｇ．Ａｎｄ　ｏｕｒ　神，加上不同的翻译人员对于文学作品的理解不同，　ｈｅａｒｔｓ，ｔｈｏｕｇｈ　ｓｔｏｕｔ　ａｎｄ　ｂｒａｖｅ．Ｓｔｉｌｌ，ｌｉｋｅ　ｍｕｍｅｄ　ｄｒｕｍｓ，　也会在翻译过程中形成不同的翻译风格，这就需要翻　ａｒｅ　ｂｅａｔｉｎｇ　ｆｕｎｅｒａｌ　ｍａｒｃｈｅｓ　ｔｏ　ｔｈｅ　ｇｒａｖｅ．”译为“在艺术　译人员在进行翻译时，尽量避免加入自己的个人见　的长河之中，虽然我们拥有一颗坚强而又英勇的心，　解、固有认识等，尽量客观理解原作品的内在意蕴，尊　却依旧能够听见阵阵低沉的鼓声，将死者送入坟墓的　重原作者想要表达的含义，充分保留原作品的神韵，　哀乐不绝于耳。”黄新渠对于这段诗歌的翻译，可谓是　进而使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外国文学作品。翻译工　带有很大的模糊性，他将“ｌｏｎｇ”译为艺术长久，与时　作者在进行翻译的过程中，要做到适度把握模糊性翻　光飞逝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见翻译者对于原作品的思　译的原则，结合原作者所处的文化背景、社会背景、创　想精髓进行了深入的把握。　作意图来选择恰当的翻译方式，尽量做到还原文学作　（二）模糊单词的翻译　品的精髓。　对于外国文学作品的翻译，通常分为精确性翻译　三、结语　和模糊性翻译两种　Ｊ，它们通常是建立在对于英美文　文学作品的翻译过程也是一种语言的再创造活　学单词和短语等这些具体领域的翻译的基础上，这也　动，对于弘扬世界上优秀的文学作品具有重要意义，　充分表明了模糊性存在于各种语言之中，在不同的语　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应充分理解原作品的精髓，通过　言环境之中具有不同的存在形式。对于单词采用模　对作品的模糊化处理，将原作品的艺术价值最大限度　糊手法进行处理时，要充分考虑单词的语言环境，要　地呈现给读者。本文通过对模糊语言内涵和特征的　尽量做到忠实于原来作品的语境、符合原文和原作者　分析，从符合原文精神、对模糊单词和情感的翻译等　的意思，使读者能够很轻松地领悟到原来作品的含　方面，对外国文学作品翻译过程中的模糊处理提出了　义。　几个改进的策略，以期能够更好地促进翻译工作的发　与此同时，英美文学作品通常具有很美的语境和　展。　文学价值　ｊ，这在一定程度上就要求翻译人员在进行　翻译的过程中，必须尊重原文的意思，将文学作品的　［参考文献］　相关故事背景和词语巧妙地搭配起来，且在进行翻译　［１］焦亚萍．模糊现象在汉英文学翻译中的处理初探——接受　时要充分考虑精确性的要求，尽量保持原作品的艺术　理论视角［Ｄ］．上海：上海交通大学，２００６．　价值。比如在翻译“…ｂｕｔ　ｉｔ　ｔｈｒｅｗ　ｈａｒｄ　ｌｉｇｈｔ　ａｎｄ　ｈａｒｄ　［２］王洁，孟庆娜．浅析外国文学的翻译［Ｊ］．时代文学，２０１１，　ｓｈａｄｏｗ　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ｍｏｕｎｔａｉｎ　ｔｏｐ…”这句话时，要注意　（１４）：１３４—１３５．　“ｈａｒｄ”一词的翻译，它在通常情况下被翻译为艰难　［３］康响英，曹志希．论模糊语言的文学审美价值之理据［Ｊ］．　的，但是在这句话中根据语境的不同，此处可以翻译　外语教学，２００８，（３）：４２—４５．　［４］樊慧敏．探究英美文学作品中模糊语言的翻译方式［Ｊ］．青　为“惨淡”、“凄冷”等含义，这句话可以翻译为“它发　年文学家，２０１２，（１２）：１３８．　出凄冷的寒光，在山顶上投射出惨淡的阴影”。这样　［责任编辑：白彩霞］　翻译就避免了直译所带来的困扰，将原作品的意境充　（上接第２４页）　．　【参考文献］　社，１９８６：７５．　［１］郭继德．美国文学研究（第４辑）［Ｍ］．济南：山东大学出版　［３］［美］霍桑．红字［Ｍ］．胡允桓，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社。２００８：１５５．　１９９１．　［２］董衡巽．美国文学简史（上册）［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　［责任编辑：白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