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感创造了艺术,反过来,艺术又创造了人的情感。两者是互动的关系,或者说,艺术家的艺术创作丰富了人的生活,细腻、升华了人的情感。艺术是人类情感和精神生活的创造性表现。古罗马的美学家朗吉弩斯在著名的《论崇高》中曾经写道:“那些巨大的激烈情感,如果没有理智的控制而任其为自己盲目、轻率的冲动所操纵,那就会像一直没有了压仓石而漂流不定的船那样陷入危险。它们每每需要鞭子,但也需要缰绳。”
确实,情感(尤其是激情)一方面构成了美术的真正中心,而另一方面美术创作中所选定的视觉对象必须不仅仅是美术家自己所意识到的和受感动的,而且还必须对其内在的意味加以自己彻底的情感体会。因为情绪的肤浅往往导致作品的空洞无物,而理想的画面则应该是一种情感的凝缩。所以,也只有那些真正使创作者本身也甚为所动的情感体验,才能成为震撼或抚慰观者心灵的内在力量。
正如贝多芬的名言:只有发自内心才能进入内心,
大致上说,人类感情除了大家所熟悉的喜怒哀乐之外,还有很多同艺术世界关系密切的情感,如:孤独、惆怅、悲壮、压抑、空旷、崇高、庄严、神圣、荒寒、淡远、宁静、凄清和敬畏等。
英国唯美主义、提倡“艺术至上”论的代表人物王尔德(O.Wilde,1856-1900)曾说:“伦敦一直有雾,可是谁也没有见到雾,对雾不了解。直到艺术创造了雾,雾才开始存在。”当莫奈在英国展出他画笔下的伦敦时,英国人却犯疑惑了:我们身处其中的“雾都”果真是画家笔下的那般面目吗?那些很灰或珠灰的雾气怎么一到法兰西人的眼中就变成一片紫红了呢?然而,当英国的观者疑惑地走出展览厅时,他们无异于经历了一种体验最直接的真理的快感,因为自己头上的雾气真有某种紫红的色调!莫奈的情感体验和艺术创造,就这样使伦敦的市民几乎是唤了一种眼光来看自己的城市。而前苏联作家巴乌斯托夫斯在看了列维坦的《弗拉基米尔道路》一画后,他第一次看见了俄罗斯阴天的五光十色。
人是有情感的,艺术家在塑造形象时,就必须把他对于各种生活现象的认识情感凝聚在形象身上。否则形象的艺术感染力就是零。艺术作品的形象必须是艺术化了的形象,其中渗透了浓厚的情感因素,并且能引发艺术欣赏者与之产生相应的共鸣。对任何事物、对任何美丽的风景、人物,画家不溶入自己的真实情感,不溶进对该事物的理解和态度。不想用自己所熟悉的表现形式予以表现的话,我认为他是不会创作出令人满意的作品。偶然创作出来也是空洞乏味。不会给人以美感或联想,或给予人以启迪。也不会有任何意义,作品也就没有了价值。
艺术家是人类审美精神产品的创造者,是具有独立人格的丰富情感的人,并且主要运用独特的思维和技能去表现人类丰富的感情。艺术是真实情感的表现性形式。表现不仅仅是表达,而且是一种有意识的、反思的活动,正因为它是这样的一种活动,它才是一种创造活动,它所创造的不仅是形式。它本身就是一种人类自由的形式的体现。艺术家的情感因素与艺术创作之间是紧密联系的,没有丰富的情感因素不会有好的艺术创作的。
有意识的活动是有目的的活动。艺术创作的目的性,艺术作品存在的目的性是什么呢?答案十分重要:是同情。所谓同情,就是我的情感与别人的情感统一,或者别人的情感与我的情感统一。艺术家追求同情。同情作为一种精神的需要,是人类自身发展更高层次上的需要。如果艺术家并未体验到某种情感,他就不会有表现的冲动,从而也就不会有艺术创作活动。在这个意义上同情是艺术的生命。
瑞士心理学家荣格认为“艺术家由于受不可遏止的创作激情的驱使,必然要不顾一切地去完成他的作品,从而导致其个人生活的破坏,因此,艺术家的生活即使不说是悲剧性的,至少也是极度不幸的。”凡高是天才,是狂徒,是悲剧的主角,是大众画家。凡高的激情,来自他所生活在其中的那个世界,来自他所认识的人们所做的按捺不住的强烈反应。凡高通过绘画语言,力图传达、说出内心深处的凄凉和孤独。这是普通日常荷兰画无法说出的。凡高的成就是通过线条和色彩把这种孤独表现在画布上,使孤独这种情感成为绘画的语言而得以确立,从而丰富、拓宽和
深化了人类的情感。他的成就就是用绘画语言说出孤独这种普通日常语言很难说出的、很难加以描绘的抽象情感。凡高是个极端敏感的人。世界的不安传达给了凡高,感染了他,进一步加深了他内心最深处的孤独,以至于达到了“极端”的程度。然后他把孤独、凄清、压抑、苦闷和忧郁——这些难以言说的情感编织成一幅幅油画。而一切深刻的绘画作品都包含了孤独等的情感或元素。
艺术家在整个艺术活动中是以情感人的,处处离不开情感因素。艺术创作的动机,追根于艺术家丰富的情感因素。艺术创作不是冷静的分析、判断,而是动静的描摹、表现。在所有艺术作品中,无不充斥着情感这个概念,也只有在如此深奥的领域内,才能被艺术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产生好的艺术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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