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为江南客,而未游秣陵,尝有遗恨。后为历阳守,跂而望之。适有客以《金陵五题》相示,逌尔生思,欻然有得。他日友人白乐天掉头苦吟,叹赏良久,且曰《石头》诗云“潮打空城寂寞回”,吾知后之诗人,不复措词矣。余四咏虽不及此,亦不孤乐天之言耳。解释:我年少时作客江南,却从未游过秣陵,曾为此感到遗憾。后来当了历阳郡守,也只是踮起脚跟远望。刚好有一个客人拿了他所作的《金陵五题》给我看,由此而愉快地产生联想,忽有所得,写成这组诗。后来友人白乐天摇头长吟,叹赏多时,且说:“《石头城》一诗咏了‘潮打空城寂寞回’,我知道以后的诗人再也无法下笔了。”其余四首虽不及这一首,但也没有辜负乐天这番话。诗词名称:《金陵五题·并序》。本名:刘禹锡。别称:刘宾客、刘中山。字号:诗豪字梦得。所处时代:唐代。民族族群:汉族。出生地:河南洛阳。出生时间:772年。去世时间:842年。主要作品:《句》《句》《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秋词》《竹枝》等。主要成就:永贞革新、诗歌创作治理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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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为江南客,而未游秣陵,
尝有遗恨。后为历阳守,
跂而望之。适有客以《金陵五题》历示,
逌尔生思,欻然有得。
他日友人白乐天掉头苦吟,叹赏良久,
且曰《石头》诗云“潮打空城寂寞回”,吾知后之诗人,
不复措词矣。余四咏虽不及此,
亦不孤乐天之言耳。石头城山围故国周遭在,
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
夜深还过女墙来。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台城台城六代竞豪华,
结绮临春事最奢。万户千门成野草,
只缘一曲后庭花。生公讲堂生公说法鬼神听,
身后空堂夜不扃。高坐寂寥尘漠漠,
一方明月可中庭。江令宅南朝词臣北朝客,
归来唯见秦淮碧。池台竹树三亩馀,
至今人道江家宅。
二、刘禹锡其他诗词
《陋室铭》、《秋词》、《浪淘沙》、《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乌衣巷》。三、译文
余少为江南客,而未游秣陵,尝有遗恨。后为历阳守,跂而望之。适有客以《金陵五题》相示,逌尔生思,欻然有得。他日友人白乐天掉头苦吟,叹赏良久,且曰《石头》诗云“潮打空城寂寞回”,吾知后之诗人,不复措词矣。余四咏虽不及此,亦不孤乐天之言耳。
我年少时作客江南,却从未游过秣陵,曾为此感到遗憾。后来当了历阳郡守,也只是踮起脚跟远望。刚好有一个客人拿了他所作的《金陵五题》给我看,由此而愉快地产生联想,忽有所得,写成这组诗。后来友人白乐天摇头长吟,叹赏多时,且说:“《石头城》一诗咏了‘潮打空城寂寞回’,我知道以后的诗人再也无法下笔了。”其余四首虽不及这一首,但也没有辜负乐天这番话。
群山环绕那旧都的城墙四围还在,江潮拍击这空城又寂寞地退回。
石头城
淮水东边升起的依旧是当年明月,夜深时分还一样穿过女墙照来。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朱雀桥边长满了丛丛野草野花,乌衣巷口夕阳渐渐地西斜。
从前在王谢大堂前筑巢的燕子,如今再飞进平常百姓人家。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台城的六代帝王都竞相奢侈,陈后主结绮楼临春阁最豪华。
乌衣巷
现在万户千门都长满了野草,就由于后主那曲玉树后庭花。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当年生公说法鬼神也来听讲,死后一座空堂夜里都不用关门。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讲经的高座冷落得积满灰尘,只见一片月光正映照着这院庭。
台城
南朝的词臣做北朝的客人,回到南朝却只见秦淮河依旧青碧。
台城六代竞豪华,结绮临春事最奢。
还有那池台竹树三亩有余,至今人们说那就是当年江家宅第。
四、注解
石头城:故址在今南京西清凉山一带,三国时期孙吴曾依石壁筑城。
山围:四周环山。
故国:故都,这里指石头城。
周遭:周匝,这里指石头城四周残破的遗址。
潮:指长江江潮。
空城:指荒凉空寂的残破城垣。
淮水:流经金陵城内的秦淮河,为六朝时期游乐的繁华场所。
旧时:昔日,指六朝时。
女墙:城上的矮墙,即城垛。
乌衣巷:金陵城内街名,位于秦淮河之南,与朱雀桥相近。三国时期吴国曾设军营于此,军士都穿黑衣,故名。
朱雀桥:六朝时金陵正南朱雀门外横跨秦淮河的大桥,在今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
王谢:王导、谢安,晋相,世家大族,贤才众多,皆居巷中,冠盖簪缨,为六朝巨室。旧时王谢之家庭多燕子。至唐时,则皆衰落不知其处。
台城:六朝时的禁城(宫城),又称“苑城”,是当时的皇帝用于办公居住的场所,其遗址在今南京玄武湖南岸、鸡鸣寺之后。
结绮临春:结绮阁和临春阁,陈后主(陈叔宝)建造的两座穷极奢华的楼阁。
后庭花:乐府清商曲吴声歌曲名。本名《玉树后庭花》,南朝陈后主制。其辞轻荡,而其音甚哀,故后多用以称亡国之音。
生公:晋末高僧竺道生的尊称。相传生公曾于苏州虎丘寺立石为徒,讲《涅盘经》。至微妙处,石皆点头。
扃:上闩,关门。
一方:犹言一片。
可:正,恰恰。
中庭:院子。
江令宅:陈代的亡国宰相江总的家宅。江总字总持,是陈朝后宫 “狎客”,宫体艳诗的代表诗人之一。
五、赏析
《金陵五题》分别吟咏石头城、乌衣巷、台城、生公讲堂和江令宅,实际上是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着笔,反复表现“兴亡”这一核心主题。 第一首写石头城故址和旧景犹存,但人事已非,六代的豪华已不复存在,为此引发无限的感慨。诗中句句写景,作者的主观思想在字面上不着痕迹,而深味其境,则各有会心。 诗一开始,就置读者于苍莽悲凉的氛围之中。围绕着这座故都的群山依然在围绕着它。这里,曾经是战国时代楚国的金陵城,三国时孙权改名为石头城,并在此修筑宫殿。经过六代豪奢,至唐初废弃,二百年来久已成为一座“空城”。潮水拍打着城郭,仿佛也觉到它的荒凉,碰到冰冷的石壁,又带着寒心的叹息默默退去。山城依然,石头城的旧日繁华已空无所有。 对着这冷落荒凉的景象,诗人不禁要问:为何一点痕迹不曾留下,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见那当年从秦淮河东边升起的明月,如今仍旧多情地从城垛后面升起,照见这久已残破的古城。月标“旧时”,也就是“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意思,耐人寻味。秦淮河曾经是六朝王公贵族们醉生梦死的游乐场,曾经是彻夜笙歌、春风吹送、欢乐无时或已的地方,“旧时月”是它的见证。然而繁华易逝,而今月下只剩一片凄凉了。末句的“还”字,意味着月虽还来,然而有许多东西已经一去不返了。 诗人把石头城放到沉寂的群山中写,放在带凉意的潮声中写,放到朦胧的月夜中写,这样尤能显示出故国的没落荒凉。只写山水明月,而六代繁荣富贵,俱归乌有。诗中句句是景,然而无景不融合着诗人故国萧条、人生凄凉的深沉感伤。此诗寄托诗人昔日繁华无处寻觅的感慨,江城涛声依旧在,繁华世事不复再。诗人怀古抒情,希望君主能以前车之覆为鉴。 第二首诗表现对世事多变、荣辱无常的感叹,揭示豪门大族的荣耀难以持久,是刘禹锡最得意的怀古名篇之一。 “朱雀桥边野草花”,朱雀桥横跨南京秦淮河上,是由市中心通往乌衣巷的必经之路。桥同河南岸的乌衣巷,不仅地点相邻,历史上也有瓜葛。东晋时,乌衣巷是高门土族的聚居区,开国元勋王导和指挥淝水之战的谢安都住在这里。旧日桥上装饰着两只铜雀的重楼,就是谢安所建。在字面上,朱雀桥又同乌衣巷偶对天成。用朱雀桥来勾画乌衣巷的环境,既符合地理的真实,又能造成对仗的美感,还可以唤起有关的历史联想,是“一石三鸟”的选择。句中引人注目的是桥边丛生的野草和野花。草长花开,表明时当春季。“草花”前面按上一个“野”字,这就给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气象。再加上这些野草野花是滋蔓在一向行旅繁忙的朱雀桥畔,这就使读者想到其中可能包含深意。 “乌衣巷口夕阳斜”,表现出乌衣巷不仅是映衬在败落凄凉的古桥的背景之下,而且还呈现在斜阳的残照之中。句中作“斜照”解的“斜”字,同上句中作“开花”解的“花”字相对应,全用作动词,它们都写出了景物的动态。“夕阳”这西下的落日,再点上一个“斜”字,便突出了日薄西山的惨淡情景。本来,鼎盛时代的乌衣巷口,应该是衣冠来往、车马喧阗的。而现在,作者却用一抹斜晖,使乌衣巷完全笼罩在寂寥、惨淡的氛围之中。 他出人意料地忽然把笔触转向了乌衣巷上空正在就巢的飞燕,让人们沿着燕子飞行的去向去辨认,如今的乌衣巷里已经居住着普通的百姓人家了。为了使读者明白无误地领会诗人的意图,作者特地指出,这些飞入百姓家的燕子,过去却是栖息在王谢权门高大厅堂的檐檩之上的旧燕。“旧时”两个字,赋予燕子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寻常”两个字,又特别强调了今日的居民是多么不同于往昔。从中,读者可以清晰地听到作者对这一变化发出的沧海桑田的无限感慨。飞燕形象的设计,好像信手拈来,实际上凝聚着作者的艺术匠心和丰富的想象力。作者抓住了燕子作为候鸟有栖息旧巢的特点,这就足以唤起读者的想象,暗示出乌衣巷昔日的繁荣,起到了突出今昔对比的作用。 《乌衣巷》在艺术表现上集中描绘乌衣巷的现况;对它的过去,仅仅巧妙地略加暗示。诗人的感慨更是藏而不露,寄寓在景物描写之中。因此它虽然景物寻常,语言浅显,却有一种蕴藉含蓄之美,使人读起来余味无穷。 第三首这首怀古诗,以古都金陵的核心台城这一六朝帝王起居临政的地方为题,寄托了吊古伤今的无限感慨。 首句总写台城,综言六代,是一幅鸟瞰图。“六代竞豪华”,乍看只是叙事,但前面冠以“台城”,便立刻使人联想到当年金陵王气,今日断瓦颓垣,这就有了形象。“豪华”之前,着一“竞”字,直贯六朝三百多年历史及先后登基的近四十位帝王。“竞”当然不是直观形象,但用它来点化“豪华”,使之化成了无数幅争奇斗巧、富丽堂皇的六代皇宫图,它比单幅图画提供的形象更为丰满。 次句在画面上突出了结绮、临春两座凌空高楼。“事最奢”是承上“豪华”而发的议论,“最”字接“竞”字,其奢为六朝之“最”,可说登峰造极,那么陈后主的下场如何,是不难想象的了。这一句看起来写两座高楼,而议论融化在形象中了。这两座高楼,虽然只是静止的形象,但诗句却能引起读者对楼台中人和事的联翩浮想。似见帘幕重重之内,香雾缥缈之中,舞影翩翩,轻歌阵阵,陈后主与妖姬艳女们正在纵情作乐。诗的容量就因“结绮临春”引起的联想而更加扩展了。 第三句记楼台今昔。眼前野草丛生,满目疮痍,这与当年“万户千门”的繁华景象形成多么强烈的对比。一个“成”字,给人以转瞬即逝之感。数百年前的盛景,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野草,其中极富深意。读者仿佛置身于惨碧凄迷的瓦砾堆中,当年粉黛青蛾,依稀可见;今日累累白骨,怵目惊心。 结句论述陈后主失国因由,诗人改用听觉形象来表达,在“千门万户成野草”的凄凉情景中,使人联想到当年翠袖红毡,缓歌曼舞的场面,不禁使人对这一幕幕历史悲剧发出深沉的感叹。 怀古诗往往要抒发议论的,但这首诗不作抽象的议论,而是把议论和具体形象结合在一起,唤起人们丰富的联想。让严肃的历史教训化作接目摇心的具体形象,使诗句具有无限情韵,发人深思,引人遐想。这样,读者毫不感到是在听诗人枯燥地讥评古人古事,只感到在读诗中得到一种美的享受。 第四首咏唱金陵的一处佛教古迹,生公是对东晋高僧竺道生的尊称。相传他特别善于讲说佛法,刚到苏州时,由于不被了解,无人听讲,于是就对着石头讲了起来,结果石头都受了感动,点头赞许。“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的谚语,就是说的这件事。可以想见,他在金陵的传法活动也一定是非常热烈的,所以有“生公说法鬼神听”一句。不说人听,而说鬼神听,形象地渲染了当时听讲人数的众多和虔诚,这是深入一层写。但后三句却由热变冷,转写生公身后的萧条。萧条的标志是,当年的讲堂现在已经一片冷清,连夜间都不用上锁了。那庄严的高座,已是布满灰尘,无人过问。最后一句说,一方皎洁的月色,洒在庭院之中,恰好形成别具一格的优美景象。寻常之景,写来却觉别有韵味。“可”字用得妙,增添了景色的迷人之象。 第五首是组诗的最后一首,南朝有两个江令,一是江淹,二是江总。江淹没有到过北方,江总曾由陈入隋。根据此诗首句可确定这里的“江令”指的是江总。江总和陈后主等一批文人创作了大量的侧艳诗,被称为宫体诗的最后一批诗人。陈亡后,江总一度入隋为官,后来放归江南,终老江都(今江苏扬州)。首句“南朝词臣北朝客”就是对江总一生的经典概括。 《江令宅》是《金陵五题》中的最后一首。创作这组诗时,正是唐后期时局动荡的时候。藩镇割据、宦官专政、朋党之争是导致唐朝后期政局不稳的三个主要因素。宦官问题,“始于明皇,盛于肃、代,成于德宗,极于昭宗。”宦官的专权骄横,威胁皇权,引起皇帝和朝臣的强烈不满。因此唐中后期,发生多次皇帝与朝官联合反对宦官集团的斗争。其中最为激烈的两次斗争是顺宗时期的“永贞革新”(805年)和文宗时期的“甘露之变”。刘禹锡作为在“永贞革新”中失败的朝臣,和柳宗元等八人被贬为江州司马。距离刘禹锡第一次被贬,到奉命回京路过金陵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其间不断地被提升又被贬黜、被调任。刘禹锡来到江总黯然度过余生的地方,池台依旧,竹树森森,他成了见证历史兴亡的又一位诗人。诗中秦淮碧水这种穿越历史、延续至今的景物,形象生动地表现了江总当日的凄凉与诗人今日的惆怅。回首前人的故事,就和每个朝代的兴亡一般,如出一辙。只有秦淮河一如既往地流淌“归来唯见秦淮碧”。 组诗前的小序提到,白居易读了《石头城》一诗,掉头苦吟,叹赏良久,赞美道:“吾知后之诗人,不复措词矣。”这五首诗的确体现了刘禹锡高超的写作技巧。
六、背景
这组诗当作于唐敬宗宝历二年(826),当时刘禹锡由和州(今安徽省和县)刺史任上返回洛阳,途径金陵(今江苏省南京市),写了这一组咏怀古迹的诗篇。金陵是六朝故都,江东繁华之地。到刘禹锡的时代,这个城市已不是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了,它已荒落得差不多成为一个“空城”。根据诗序,当时有人写了五首关于金陵的诗《金陵五题》,刘禹锡有感于这个废弃了的故都,和作了这组诗。
相同朝代的诗歌
《三姑石》、《暖翠》、《赠别徐侃》、《幽恨诗》、《题贾岛墓》、《天台禅院联句》、《长恨歌》、《忆江南》、《钱塘湖春行》、《暮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