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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文论对魏晋玄学的评价

2022-02-21 来源:步旅网
南北朝文论对魏晋玄学的评价

李波

【摘 要】魏晋玄学盛行一时,给当时文坛造成一定影响.对于这种影响,文论也应该有一定的回应.南北朝接踵魏晋,此期文论家对文坛上这股玄风也都有所评价.尽管他们对其关注的程度和评价的方式会有所不同,但基本上也都维护了文学本有的立场.这也反映出南北朝文论维护文学的自觉性. 【期刊名称】《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1(026)001 【总页数】3页(P49-51)

【关键词】南北朝文论;魏晋玄学;评价 【作 者】李波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北京,100872;渭南师范学院,中文系,陕西,渭南,714000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6

魏晋玄学给文学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其中对文学理论的影响显得更为突出。尤其在对文学理论思辨水平的提升上,魏晋玄学有着其不可磨灭的功绩。此期文论,特别是接踵魏晋的南北朝文论多受其影响,乃至像《文心雕龙》这样一部体大思精的著作都受其惠泽。魏晋玄学对文论的影响今人看得是比较清楚了,但是受其惠泽的南北朝文论在当时又是如何评价魏晋玄学的呢?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南北朝文论对魏晋玄学的评价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

相对于其他论家,刘勰对魏晋玄学的评论是比较详细的,这除了他独特的识见外,当然还和他的文论著作“体大虑周”有关。总的来讲他对玄学的批评大致可以归纳为两种。第一种批评是把玄学作为一种学说来批评,按照今天的话讲就是从纯学理的角度评价玄学(哲学)。第二种批评是从文学的角度来谈玄学,具体包括对玄言作家的批评和玄言诗的批评。下面对这两种批评加以分析:

刘勰在《文心雕龙·论说》一文中说“述经叙理曰论”,又说“论者,伦也”、“伦理不爽,则圣意不坠”,“弥纶群言,而研精一理”。可见他所说的“论”就是指阐发道理的论文。结合此篇与《诸子》的关系,再加之他实际论述的内容,我们可以说刘勰在《论说》篇所阐述的“论”其实也就是诸子类的散文。因此注重对理论的发挥和思辨就是他考察论体的着眼点。其中对玄论的考察也不例外,刘勰对玄论的言论有以下两处:

魏之初霸,术兼名法。傅嘏、王粲,校练名理。迄至正始,务欲守文;何晏之徒,始盛玄论。于是聃周当路,与尼父争途矣。详观兰石之《才性》,仲宣之《去代》,叔夜之《辨声》,太初之《本玄》,辅嗣之《两例》,平叔之二论,并师心独见,锋颖精密,盖人伦之英也。[1]167-168

次及宋岱、郭象,锐思于几神之区;夷甫、裴頠,交辨于有无之域;并独步当时,流声后代。然滞有者,全系于形用;贵无者,专守于寂寥。徒锐偏解,莫诣正理;动极神源,其般若之绝境乎?逮江左群谈,惟玄是务;虽有日新,而多抽前绪矣。[1]169

相对于其他论体,刘勰对玄论的阐述不可不谓详实。在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刘勰对魏晋玄学的重视程度,毕竟玄学盛行的时代离刘勰所处的时代并不太远。综合这两处引文来看,可以说这是刘氏对玄学史的一个梳理,由它的开端兴起到发展高峰再到后期末流,刘勰在这里对玄学的发展史做了很好的概括。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刘

勰对玄学的评价。他说:“何晏之徒,始盛玄论。于是聃周当路,与尼父争途矣。”考虑到刘勰一贯的宗经思想和佛学背景,我们对刘勰的这一评语并不难理解。这一句评语也是他对玄学的基本态度——单单作为一种思想学说来讲刘勰对玄学是不太欣赏的,在此他明显对玄学予以贬斥。他的理由就包括我们所考虑的那两个原因即他所说的“与尼父争途矣”、“动极神源,其般若之绝境乎?”此外,刘勰还指出了玄学在思路上存在的问题:“然滞有者,全系于形用;贵无者,专守于寂寥。徒锐偏解,莫诣正理”,这种思理上的偏颇也是刘氏贬斥玄学的又一个原因。另外,对于玄学末流者“虽有日新,而多抽前绪矣”。刘勰的批评口气就已经溢于言表了。 但是这只是对玄学作为一种思想学说的批评,并不意味着刘勰对玄学类文章的否定,他对嵇康、夏侯玄、王弼等人的玄学著作还是大加赞赏的。说它们“师心独见,锋颖精密,盖人伦之英也”。正是从论体文这个角度刘勰对这些玄学论文予以高度赞扬,认为它们是阐发理论的杰作。总之,刘勰对作为一种理论的玄学是否定的,而对于这种学说的载体——玄学论文尤其是嵇康、王弼等玄学家的论文还是给以积极评价的。

刘勰《文心雕龙》对玄学的批评更多地集中在对玄学影响下文学的批评,毕竟《文心雕龙》是一部文学批评著作。不同于对玄学学说的评论集中在《论说》一篇,这类批评刘勰谈得比较多。从批评态度上来看,刘氏对玄学影响下文学的批评也可以分为两类,即否定批判和肯定赞扬。然而这两类批评又是往往联系在一起的。 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提到:“及正始明道,诗杂仙心;何晏之徒,率多浮浅。唯嵇志清峻,阮旨遥深,故能标焉。”这里所讨论的五言诗作家显然都是与玄学有着密切关系的,他们都是魏晋玄学史上的重要人物。尤其是何晏,他可以说是魏晋玄学的倡导者和奠基人。并且正如余敦康先生所讲“何晏是把哲学的探讨看作是自己一生的事业所在”。[2]66从这一角度出发,我们对何晏诗歌充斥着玄理也就无可厚非了,但是从文学的角度来看他的这种过度讲求玄理的诗就谈不上高明了。

由此可见,刘勰正是从文学角度做出了对玄学家的批评。像何晏之类的玄学家,在文学作品中抒发玄理的目的太突出,自然就会显豁得“率多浮浅”了。刘勰的这一评价是相当客观的,这可以从何晏现存的两首言志诗[3]468当中得到充分验证。 当然从紧接其后,刘勰对嵇康、阮籍的评价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他对玄学家积极评价的一面。在对何晏批评的同时,刘勰又指出:“嵇志清峻,阮旨遥深”。所以我们也可以看出刘勰对玄学家的批评是具体而论的,可以说是一分为二来评价玄学给文学带来的影响。但同时,我们必须明白刘勰对他们认同的前提,那就是他们的创作能够做到志趣清高抑或命意深远。这些特点应该说是玄学文学家所具备的风格,他们把这种风格融入在文学作品中去,显然是有助于文学品味的提升。在《时序》中刘勰对他们也评价甚高:“于时正始馀风,篇体轻澹,而嵇阮应缪,并驰文路矣。”刘勰对二人的文学创作成就高度肯定,究其原因我们从刘氏“嵇志清峻,阮旨遥深”这一精到的概括中也能体会到一二。

以上还只是刘勰对个别玄学作家的批评,对玄学影响下文学的批评还体现在对玄学文风的批评。刘勰在《时序》中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批评。他说:

自中朝贵玄,江左称盛,因谈馀气,流成文体。是以世极迍邅,而辞意夷泰,诗必柱下之旨归,赋乃漆园之义疏。[1]408

看来刘勰对玄学影响下文学之文风是颇有微辞的,这当然也主要体现在对玄学作家的批评上。刘氏认为玄学作家在国家艰难动荡的时候,写诗以老庄为旨归,作赋像给老庄作讲解,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所以对于玄学给文学带来的这种影响刘勰是否定的。另外,他还在《明诗》、《才略》两篇中表现出对文坛玄风大倡的极为不满,批评此时的风气是“溺乎玄风”,作家们“解散辞体,缥缈浮音”。 总的看来,刘勰对以谈玄为要务,使文学成为玄学注脚的文学是否定批判的。当然从这种批评中我们也看到了刘勰作为一个文论家站在文学立场对玄学负面影响的回应。所以刘勰对嵇、阮二人给予肯定还是出于文学的立场。这也是坚持站在文学的

角度来考察玄学对文学的影响。

钟嵘《诗品》是魏晋六朝文论中的重要著作。它在五言诗范围内对两汉至梁代的122位诗人进行了品评。钟嵘品评对象的时间跨度和魏晋玄学盛行的时间跨度基本是一致的。对受玄学影响的诗人及其作品的评价必然是不可回避的问题。下面我们来看一下钟嵘《诗品》对玄学影响下的诗人及其作品的品评。 在《诗品序》中钟嵘是这样评价玄风盛行的诗坛和玄言诗人的:

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 ,于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爰及江左,微波尚传,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皆平典似《道德论》,建安风力尽矣。[4]17

钟嵘对受玄学影响的“篇什”的评价是“理过其辞,淡乎寡味”,对许询、孙绰、桓温、庾亮等玄言诗人的评价是“平典似道德论”。钟嵘对这类玄言诗歌和诗人的否定态度是明确的,他和刘勰一样也指出了作家们把玄言直接引入文学的弊病。尽管玄言、玄理本是值得玩味的,但是作家们一味讲理,文章就毫无趣味可言,阐发玄理简直就成了《道德论》。在这一点上,钟嵘和刘勰的态度是完全一致的。 在对作家具体的品评中,又可见出钟嵘对这类玄言诗人的批判态度。钟嵘把这类诗人无一例外地归入到三品中的下品,这本来就表明他对玄言诗人及其作品的评价不高。他把有名的玄言诗人放在一起来品评,像王济、杜预、孙绰、许询等说他们说道家言,善恬淡之词。另外在对郭璞的评价中钟嵘提到郭璞是“始变永嘉平淡之体,故称中兴第一”。又说郭璞的《游仙》之作是“辞多慷慨,乖远玄宗”。[4]63从钟氏对郭璞突破玄言诗的肯定中我们可以推断他对玄学影响下诗歌风气的厌恶态度。郭璞在《诗品》中被列于中品,玄言诗人又远在其下,玄言诗在钟嵘心目中的地位就不言而喻了。

除了刘勰、钟嵘之外,也有其他论家对玄学及其影响下的文学进行了批评。沈约在《宋书·谢灵运传》中说:“有晋中兴,玄风独振,为学穷于柱下,博物止乎七篇,

驰骋文辞,义殚乎此。自建武暨乎义熙,历载将百,虽缀响联辞,波属云委,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珠,遒丽之辞,无闻焉尔。仲文始革孙、许之风,叔源大变太元之气。爰逮宋氏,颜、谢腾声。灵运之兴会标举,延年之体裁明密,并方轨前秀,垂范后昆。”[5]1778-1779

沈约在这里实际上是对这段深受玄风影响的文学时期做了个总结。从西晋惠帝(建武)到东晋安帝(义熙)“虽缀响联辞,波属云委,莫不寄言上德”,这里沈约是颇不满意的,为文旨在阐明玄理这的确是文学的缺憾。故此沈约对文坛“托意玄珠,遒丽之辞,无闻焉尔”定然是惋惜的。沈氏认为好在这股文坛玄风间有衍变,到颜、谢一出,大有改观。

同样是来自史书中的文学人物传记,萧子显在《南齐书·文学传》中也论及到玄风盛行时期的文学:“江左风味,盛道家之言,郭璞举其灵变;许询极其名理;仲文玄气,犹不尽除;谢混情新,得名未盛。”[6]475只不过这里萧子显是偏于客观上的描述,其批评倾向还不太明显。

另外,身在北朝的邢邵在其《萧仁祖集序》中说:“萧仁祖之文,可谓雕章间出。昔潘陆齐轨,不袭建安之风;颜、谢通声,遂革太原之气。”对魏晋玄风也是明显地持否定贬斥的态度,这也符合北人对玄学一贯的态度。

总的来说,南北朝文论对玄学及其影响下的文学基本上都是持否定、批判的态度,这也可能是他们较为切身地感到了玄学给文学带来的弊端。把玄学直接引入作品的做法的确是不可取的,想用文学为玄学做注脚更是抹杀了文学自身的魅力。但是玄学及其对文学的影响还是有它积极的一面,今人已经能够清醒地看待这个问题。玄学对文学的影响应该是有很多积极的地方,譬如言意、虚静关系对文学创作的启示,比如张海明所说的玄学本体论对魏晋六朝诗学的提升[7],黄应全所论证魏晋玄学对六朝文论的影响[8]等等。

至于当时为何论家多对玄学及其影响下的文学予以批评,而没有考虑到玄学对文学

更深层面的积极影响,其中原因还有待进一步探究。

Abstract:Metaphysicswas popularized in Weiand Jin dynasties and ithas some impacts on the literary world at that time.For this effect,theory also should have some responses for it.Therefore,on this time the literary theorists also criticized on metaphysics.Although the extent of their concerns and evaluation were on their way to be different,basically theymaintained the position of literature.It also reflects themaintenance of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dynasties’literature of consciousness. Key words:literary theory of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metaphysics;assessment 【相关文献】

[1]周振甫.文心雕龙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1986. [3]余敦康.魏晋玄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M].北京:中华书局,1983. [5]周振甫.诗品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98. [6][梁]沈约.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7]穆克宏,郭丹.魏晋南北朝文论资料全编[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 [8]黄应权.魏晋玄学与六朝文论[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9]张海明.玄学本体论与魏晋六朝诗学[M].文学评论,1997,(2):14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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