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李煜《虞美人》之“愁”——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文　人》之“愁’’　赏析李煜《虞美　一一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马晓丽　摘　要：自古文章憎命达，李煜便是最好的例子，他曾是五代十国时期南唐的君主，但他也曾降为宋朝囚徒，正　是这样巨大的人生变化使得沦为阶下囚的他又一次成为了词中的帝王。　关键词：李煜虞美人去国之思失国之悲亡国之恨　一、引言　忆；昨夜东风吹过小楼，内心却是一片凄凉，明月悬空，　“作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这是清人郭　更加增添了故国之不堪回首的悲哀；玉砌雕栏仍存留在宫　磨《南唐杂咏》对南唐后主李煜的评价。短短四十余年的　廷旧苑，而昔日锦衣玉食之人如今已是面目颓然。　人生，李煜（９３７—９７８）始终徘徊纠缠于才子与君王的矛盾　这首词是李煜的绝命词，相传他于自己生日（七月七　情怀际遇之中。他曾是五代十国时期南唐的君主，却因贪　日）之夜（“七夕”），在寓所命故妓作乐，唱新作《虞　图享乐而荒弛国政，早早断送了大好江山。当他经历了从　美人》词，声闻于外，宋太宗闻之大怒，命人赐药酒，将　南唐君主降为宋朝囚徒的巨大变化后；当他深切体会到亡　他毒死。这首词通过今昔交错对比，表现了一个亡国之君　国之深切悲痛后；当他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坠落后，这　无穷的哀怨。它也是李煜一生情感的终结，从“问君能有　无情的命运却成就了他词坛帝王的历史地位。李煜之所以　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便知它寄寓了李煜复杂的　能赢得文坛的千古美名，其原因不仅在于他的绝世才情、　潇洒风流以及精湛的艺术造诣，更在于他的词已经脱离了　个人小胸怀的情感，上升到对去国、失国、亡国的深沉悲　愁情。　二、去国之思　身为帝王的李煜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的　慨的情感。如若不然，李煜不可能以才子声名翘首古今帝　词作中多有反映。　《玉楼春》是一个描写宫廷豪华生活和　王史册，这就是所谓的“文章憎命达”吧！　风花雪月的代表作：“晓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　在李煜词集中，珠玉甚多，但历来尤为后人屡屡推崇　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春谁更飘　的，还数《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春花秋月何　香屑？醉拍栏杆情未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　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　月。”由此便看出，李煜是多么喜欢并陶醉于这种生活，　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　可是命运偏偏让他断送了自己的国家。李煜由南唐国君徒　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词中感叹道：年复一年的春花秋月　然变为宋朝的囚犯，不仅仅失去了居高无上的皇帝的地位　何时才有了结，如此美景徒然勾起对往事的痛苦思念与回　和权力，更残酷的是他也失去了最起码的人身自由。残酷　琶　言　三　善　２０１２．０４　的现实使他“日夕以泪洗面”，也使他产生了特有的悲与　了。这一“在”一“改”之间，道尽了几多物是人非的　愁。这首词倾诉的就是作者怀念故国，哀叹朱颜已改的情　酸楚与哀伤，因此“欲语泪先流”。　怀。“春花秋月”和小楼“东风”原本是令人赏心悦目　从李煜的词中，我们不难看出这位诗酒风流的皇帝的　的，可在李煜的笔下寓意却变了，一个“何时了”和一个　才情盎然和聪颖慧敏，无奈造化弄人，只羡“一壶酒，一　“又”，把原本令人向往和盼望的良辰美景和醉人的春天　竿身，万顷波中得自由”的风流才子却生在帝王之家，而　　蒙上了一层凄苦和哀愁，究其缘由，那就是越是这良辰美　且又是处在国事危殆、饱经忧患的末世，面对大厦将倾、景便越是容易触发作者的怀旧情结和思念故国的伤痛。　“故国不堪回首”，连回忆一下故国的过去都“不堪”，　山河不保的无助与忧思，便只能诉之于词了。许是天意，　曾为国主富贵荣华到极点，又身经亡国悲哀伤痛也到极　又怎能愿意见这年年如是的春花秋月和报春的东风。每轮　点。这亡国之恨，又能恨谁呢？　回一次，那就意味着又被囚禁了一年。这与李煜当时所处　的境遇是分不开的，对故国的思念和对过去生活的怀念使　得他的词情浓义重。　三、失国之悲　五、结语　去国之思，失国之悲，亡国之恨。李煜独掀万古　愁，这重重的哀愁就如无边春水，含恨滚滚，日夜绵　咽。正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　在北宋灭掉南汉后，李煜异常恐惧，他上表给宋太　心头！”欲罢难休，欲罢怎休！愁！愁！愁！这肺腑之　　“真可谓以血书　祖，改唐国主为江南国主，又自己把政权降格，下的书不　痛、炽热之情，如泣如诉，催人断肠，称诏而改称为教，中央的行政机构的称呼也由尚书省改称　者也”（王国维）。　司会府。　这首《虞美人》可谓哀伤入骨，显然，此时的李煜　其实在他即位之时，赵宋己代周建国，南唐形势岌岌　早已尝尽了阶下之囚的痛苦，更忍受着无尽的悲痛，正是　可危，他在对宋王朝委曲求全中度过了十五年偷安、享乐　“人生长恨水长东”。这特殊的经历竟造就了李煜在词上　的生活。南唐的灭亡是历史的必然，不是一个天生的词人　登峰造极的成就，真可谓“国家不幸诗家幸”、“文章憎　能够扭转的。　命达”。也许正因为这样，李煜的“愁”才超越个人之小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春风　我，词作的表现才更有张力，情感才更为深厚。　又一次吹拂着他苟且偷生的小楼，春花又将怒放。回想起　南唐的王朝、李氏的社稷——自己的故国却早已被灭亡。　诗人身居囚屋，沐着春风，望着明月，触景生情，愁绪　总之，李煜的人生是一部传奇，帝王之身，词中之　王。也许我们永远也回不到那段历史中探求到真相，但有　一点是肯定的，他词作表现出的精湛的艺术造诣和丰盈的　万千，夜不能寐。一个“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多次出　情感，穿越了千年历史的烽烟，依然叩击着读者的心灵，　　现，精神上的痛苦让人难以忍受。“雕栏玉砌应犹在，只　激起情感的共鸣，让每一个人都能陶醉在他那一气盘旋、是朱颜改。”尽管“故国不堪回首”，可又不能不“回　曲折跌宕、如泣如诉、动人心魄的文字中。　首”。这两句就是具体写“回首”“故国”的，故都金陵　那华丽的宫殿大概还在，只是那些丧国宫女的朱颜已改。　参考文献：　ｉ］［清】王国维．人间词话【Ｍ】．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９．　这里暗含着李后主对国土更姓，山河变色的感慨，这首词　［也是一个帝王对于在自己的手中丢掉江山的悲哀的呻吟。　四、亡国之恨　【２】谢步勇．问君能有几多愁一一李煜　虞美人》赏析［Ｊ】．语文天　地，２００４，（９）：６．　３】陈默．薄命君王欢娱短，多情才子愁恨长一一李煜《虞美人》品　原本珠围翠绕、烹金馔玉的江南国主一变成为长歌　【　当哭的阶下囚，眼前的春花秋月仍与当年无异，如烟往　析［Ｊ】．今日南国（理论创新版），２００９，（ｉ）：１６．事却已一去不返，越是美好的景色越是刺痛他的心。　遥想曾经终日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生活，这位亡国之　【４】【元】脱脱．二十四史一一宋史［Ｍ】．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０：４２．　君除了满腔悲苦外，心中也有一丝悔意，于是慨然恨到　“往事知多少？”“往事只堪哀”，当真是“别时容　易见时难”，为了免于可惜徒增伤感，只好“独自莫　凭栏”。怎奈昨夜东风又起，明月之下，独自登上寂寞　的“小楼”，引发出许多哀愁。“四十年来家国，三千　里地山河”，瞬间如落花飘去，杏然不再，唯作烟梦罢　（马晓丽　内蒙古包头北重三中０１４０３０）　２０１２．０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