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史》:瑕瑜互见的二战史
《二战史》,(英)约翰·基根著,李雯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 15年1月版《二战史》,(英)约翰·基根著,李雯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 15年1月版
《二战史》的作者约翰·基根犹如一位技艺娴熟的匠人,在叙述欧洲战场时乐于炫技,精彩纷呈。对于战争的经过,双方领军的将领,武器装备的使用以及战争细节的描绘信手拈来,栩栩如生地展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景。详实的资料和曲折的过程主宰了作者的激情书写,长篇的段落的持续让人进入其中后欲罢不能,几乎喘不过气来,恍如福克纳在小说中不加标点符号,使读者在冗长的段落中憋气,直到一段结束才浮上水面换上一口气。
对一个军事史家而言,对战争现场戏剧性的描绘,以及关键时刻的逆转往往格外瞩目。《二战史》中,作者的写作快感正是奠基于这一基础之上。本书一开篇,作者就指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与1914年爆发、1918年结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有着紧密的联系。在1919年的“巴黎和会”。英美都主张不严惩德国,法国却因为复仇心作祟,主张严惩。最后,诸国与德签订的《凡尔赛和约》,答应法国要求而加入了极其苛刻的条款,向德国强加了巨大的割地赔款及限制军备条款。由于赔偿金完全超出了经济濒临崩溃的德国可承受的范围,生活水平被严重降低的德国人,对《凡尔赛条约》产生了极大愤恨,由此诞生出了极端民族主义思潮,正好被希特勒所利用。当希特勒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1940年6月22日,法国在贡比涅森林中的雷通,与德国签署了投降书。希特勒以牙还牙,提出了苛刻的条件。根据停战协定的条款,德国将占领法国北半部以及法国的大西洋沿岸地区。法国军队将被解除武装并予以遣散。法国将支付德国占领军的费用,所有的德国政治难民将交还给德国。
战争爆发后,德国人初期的所向披靡;意大利人的无能;日本人的猖獗在作者笔下得
到了充分展示。从1939年到1945年,西线战争、东线战争和太平洋战争的决战过程,在作者笔下渐次展开。可以说,战争过程的描述,是本书的精彩之笔。相对而言,轴心国与同盟国各自阵营内部的复杂关系,则是书中较为薄弱的部分。作为中国读者,书中几处的轻描淡写尤其让人失望。
首先,斯大林领导的苏联沿袭了俄国自12世纪以来的势头,即吞并周边国家的领土。起初,斯大林站在轴心国一边,在1939年8月22日与希特勒领导的纳粹德国签订《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条约实际许可苏联在德国与波兰的战争中吞并波兰东部地区直至维斯图拉河、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波罗的海一线。德国与波兰的战争爆发后,德国请求支援,苏联红军于9月17日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地区越过边境。1940年6月,苏联利用《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吞并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三国。1939年10月,斯大林还因为对芬兰领土的野心而入侵了芬兰,因此在12月14日被开除出国际联盟。只是因为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进攻了苏联,斯大林这才更弦易辙。尽管如此,他也向英美提出了种种要求,而英美为了击败轴心国所急需,对其多有纵容。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美英苏背着中国,签署了损害中国利益的雅尔塔秘密协定。此外,1945年,苏联进攻中国东北的日军,占领东北后胡作非为,烧杀抢掠,把机器全部拆走,实为趁火打劫的强盗行径。这些内容,作者仅仅一笔带过,缺乏分析。
其次,作者对于美国租借给中国抗战物资极少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在整个二战中,中国从美国得到的租借物质,与苏联和英国相比,不过是一毛比之于九牛。而且,作者对于中国军队武器装备远远落后于日本,后勤物资供应极度匮乏的情况几乎完全无知。可以说,武器装备大大落后于日本,以及弹药、粮食供应不足,是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难以抵挡日军最根本的因素。中国的抗日战争,乃是在极度艰苦的情况下,举全国之力与日军对抗,并付出了巨大牺牲。显然,约翰·基根对于这些史实完全陌生且缺乏“同情之理解”。
第三,《二战史》中还有明显的史实错误。作者对于史迪威指挥滇缅战场临阵脱逃的史实根本不清楚。对于史迪威提供的援华物质极少,却一味夺取中国军队指挥权的状况并不了解。相反,却在452页做出了完全违背历史的描述。事实上,史迪威的继任者魏德迈将军到任后,很快即与中国建立了很友好的关系。
纵观全书,《二战史》对西线、东线乃至太平洋战场的战事很熟悉,对于远东战场则所知有限。早在1958年,魏德迈的回忆录《魏德迈报告》就已经出版。1944年时他曾说:“法国人打了六个星期即告屈膝。可是坚韧的中国人民已经苦撑了七年。可是,我们美国人对中国在1941年之前为遏制日本而作的自我牺牲,大部分时间皆表现漠不关心。”《二战史》的作者约翰·基根,或许对此也缺乏对此详细研究的细心。莫非,这就是如今已经臭名昭著的“西方中心论”作怪?但是,中国大陆的抗战史研究同样不尽人意,这又该怨谁呢?(张弘 编辑,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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