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琐忆散文
又到芒种了,我对芒种这个节气,有着特殊的记忆。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虽然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但家乡的一景一物,却历历在目,难以忘怀。特别是到了芒种,家乡的景色更美。此时,环绕小村庄的树木长势正旺,一片郁郁葱葱,而田野里却是一片金黄。饱满的麦穗上,麦芒不再是直直地拢在一起,而是分开了,这表明小麦成熟了,要立即收割。俗话说“麦到芒种自死”,你不收割,小麦也不会生长了。如果天不如人意,此时来一场雨,或者刮一阵风,未收割的小麦会因为受潮而发霉,那么眼看到嘴的口粮也会丢掉,就太让人心疼了。所以,抢收就成了当务之急。
五月底,农民们就为午忙麦收做准备了。平整麦场,钉镰刀,买叉子,修车补袋子,甚至还要买一些咸鸭蛋、咸鱼等食品,以便农忙时好做饭。“六·一”过后,小麦就开始收割了。学校会放“午忙”假,以帮助家里收割小麦,那怕是尽点微薄之力也行。
为了尽快让成熟的麦子颗粒归仓,开始割麦子之后,农民们往往在天还没有亮就赶到地里。阳历六月初的天气,凌晨还很冷,人们还要穿上厚衣服。四点左右,天刚蒙蒙亮,一天忙碌的收割就开始了。吃饭的时间到了,家里会送饭到地头,他们草草吃点东西继续干活。饭菜也很简单,往往是大饼、稀饭,再加上咸蛋、咸鱼之类的小菜。小时候农村的生活水平低,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白面馒头。为了改善午忙时的伙食,人们会把刚收下的小麦磨成面粉。但新麦面粉制成饼不如陈麦面好吃,发粘且少有麦香味,不过总比杂粮好吃,人们也顾不得太多了。镰刀在厚厚的麦陇间挥舞,金黄的麦秸倒下后,再捆成捆,用平板车拉到平整好的打麦场上。整天弓着身子收麦,不仅劳动强度大,而且特别热,特别脏,胳膊上粘满黝黑的麦锈,又疼又痒。中午时分更难熬,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汗流浃背,炎热难耐。不过,劳动之余,直起身来仰望蔚蓝而高远的天空,悠然飘浮的白云,听听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布谷鸟的叫声,看看身边一捆捆沉甸甸的麦穗,
心里的幸福感会油然而生。
收麦的时候,布谷鸟特别多,它们高高地飞翔在天空,不停地鸣叫着:“嘎勾,嘎嘎嘎勾”。农民们根据这种鸟的叫声,就给它们起名叫“嘎勾鸟”,并且编了一句农谚:“嘎嘎嘎勾,割麦耩豆。”,意思是说,嘎勾鸟不停地叫,那是在催促着人们快快收麦,快快耩豆,不要耽误了农时。收麦的时候,麦陇里还时常会窜出野兔、野鹌鹑等,小伙子们看到后,忘记了劳累,丢下镰刀,欢叫着追赶,但往往是徒劳无获。野兔的奔跑速度极快,它跳跃着,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野鹌鹑更不用说,它不仅跑的速度快,眼看着赶上它时,它马上又展翅飞起来,让你望洋兴叹。这些意外情况的出现,多少缓解了单调的劳动气氛,让人们暂时忘记了劳累。
收割完的小麦,用平板车拉到早已平整压实的打麦场上,均匀地摊开,晾晒。“芒种忙,麦两场”,到了芒种,小麦差不多打下两场了。小麦脱粒的过程老百姓叫“打场”,打场最初是用牛拉着石磙,在摊好晒干的麦秸上来回的压,直到麦穗里的麦粒完全脱落。赶着牛“打场”时,老农们会吆喝着牛,那吆喝声抑扬顿挫,像唱歌一样,伴着石磙的“吱呀”声,很好听。后来,打场也实现了简单的机械化,不再用牛拉石磙,而是用手扶拖拉机、农用三轮车,速度当然快多了。脱下麦粒后的程序是“扬场”,因为麦糠和麦粒混在一起,必须分开。在没有卷扬机的情况下,只好用原始的“扬场”法。“扬场”需要技巧,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无法胜任。“扬场”时用木锨铲起麦粒与麦糠的混合物,逆风成四十五度角高高扬起,用力要均匀,最主要的是麦粒落下的地方要定点,不能忽远忽近。这样,在风力的作用下,较轻的麦糠落在一处,饱满的麦粒落在一处,而“扬场”人身上却没有一点麦糠或麦粒。
“打场”之前人们最怕下雨,打完场麦粒归仓后,人们又盼望着下一场“透地雨”,以便播种夏季的庄稼。老天也好似懂得人们的意愿一样,每年麦收过后,常常会下一场大雨。大雨过后,麦收产生的尘埃不见了,空气异常清新,人们可以高兴地进行下一季的庄稼播种了。
芒种前后虽然忙,但农民们心里充实、幸福。因为他们在忙碌中收获了春天的成果,播下了秋天的希望。
【芒种琐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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