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香”文化
作者:悟不空 北宋陳與義的《焚香》
明窗延靜書,默坐消塵緣。 即將無限意,寓此一炷煙。 當時戒定慧,妙供均人天。 我豈不清友,于今心醒然。 爐香裊孤碧,云縷霏數千。 悠然凌空去,縹緲隨風還。 世事有過現,熏性無變遷。 應是水中月,波定還自圓。
中国香文化是一个古老而全新的命题(以下皆转载,作者:无住)
香,灵动高贵而又朴实无华;玄妙深邃而又平易近人。它陪伴着中华民族的历代英贤走过了五千年的沧桑风雨,走出了华夏文明光耀世界的灿烂历程。它启迪英才大德的灵感,濡养仁人志士的身心,架通人天智慧的金桥,对中国人文精神的孕育与哲学思想的形成都是重要的催化与促进。
人类对香的喜好,乃是与生俱来的天性,有如蝶之恋花,木之向阳。如孟子所言:“香为性性之所欲,不可得而长寿”。香,在馨悦之中调动心智的灵性,于有形无形之间调息、通鼻、开窍、调和身心,妙用无穷。正是由于深谙此理,历代的帝王将相、文人墨客才竞皆惜香如金、爱香成癖。
香,既能悠然与书斋琴房,又可缥缈于庙宇神坛;既能在静室闭
观默照,又能于席间怡情助兴;既能空里安神开窍,又可实处化病疗疾;既是一种精英文化,又是一种大众文化。究其实,它出身本无固定之标签,唯灵秀造化源于自然。
人类之好香为天性使然,不过人们开始用香的确切时间却已难于考证。从现存的史料来看,中国用香的历史可以远溯及春秋之际,但那时还只是对香木香草的不予加工的简单使用;至汉代,出现了专用的香炉,以及调和多种香料制作合香的技术,香文化开始略具雏形;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逐步扩展到文人阶层;至唐代,香文化获得了全面的发展并达到了完备的阶段,并在宋代进入了一个鼎盛时期,完全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其后,在元明清时期得到了保持与稳步的发展。
中国香文化的发展可以概括为:肇始于春秋,成长于汉,完备于唐,鼎盛于宋。近现代以来,中华民族命运多舛,香文化的发展也受到了巨大的阻抑,逐渐被狭隘地囿于庙宇神社之中,以至于当今的很多人都仅仅将它视为宗教文化之一隅,甚而归入封建迷信的范畴,实为时代之遗憾。
从刘向、李煜、李商隐、苏轼、黄庭坚、陈去非,到朱熹、文征明、丁渭,历代文人都有大量写香的诗文传世,从《诗经》、《史记》到《红楼梦》,从《名医别录》、《洪氏香谱》到《本草纲目》、《香乘》,历朝历代的经典著作都有对香的描述和记录……
香文化的定义
汉语的“文化”一词,最早出现于西汉刘向的《说苑》:“圣人之治天下,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
在古汉语中,“文化”是指“文治和教化”,“以道理开导世人”。
不过,现在白话文中使用的“文化”一词,并非直接来自《说苑》所提及的“文化”,而是一个源于拉丁语“cultura”的翻译词汇。“cultura”在拉丁语中有耕种、养殖、驯化等涵义。
对于“文化”一词,由于其含义过于丰富,所以多年以来,东西方的学者们,无论是哲学家、社会学家还是考古学家,都没能给出一个清晰、统一的定义。其实,硬要做出一个十分严格的本质性定义不仅是困难的,而且会破坏“文化”所固有的丰富性。不过,仍然有一些观点得到了较广泛的认同,例如:
第一种,广义的理解。将文化解释为某一族群所创造的物质成果和精神成果的总和,认为文化是一个社会生活方式的整体,集中体现为一组传统的器物、货品、技术、思想、习惯、价值观念等。例如,阿拉伯文化、玛雅文化、中国文化等。这一文化整体中的某个部分,如果能够体现出该文化的特色,也可以称之为文化,例如佛教文化、茶文化、诗歌文化、武士文化等。
第二种,狭义的理解。弱化“物”的因素,而强调“心”的方面,认为文化实质上是抽象的,是一个族群的精神和气质,是该族群的思维方式、世界观与深层心理结构的呈现。例如,一个人能学会说话的能力是天生的,但他学习某种语言的能力却是由文化决定的。
第三种,比喻性的解释。许多学者认为不应该给文化下一个本质性的定义,而更倾向于以比喻的方式去描述它,例如,文化是“一个民族的人格”,是“生命人格之精神表现的形式”,等等。
综合参考这三种对文化的定义以及其他学者的相关论述,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描述:
中国香文化是中华民族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围绕各种香品的制作、炮制、配伍与使用而逐步形成的能够体现出中华民族的精神气质、民族传统、美学观念、价值观念、思维模式与世界观之独特性的一系列物品、技术、方法、习惯、制度与观念。
香文化渗透在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对香文化的研究也应从多方入手,涉及一系列的课题,如香文化的历史;香料的生产、炮制与配伍;香品的开发;香器(制香用的器物)与香具(用香时的工具)的制作与使用;香与宗教的关系;关于香的文化艺术作品等等。
春秋至汉魏:香文化的初步发展
人类使用天然香料的历史极其久远,在古代四大文明的发源地,最早使用香料的时间,其有据可考的的历史都可以溯及3000至5000年之前。
从现有的史料可知,中国对香料植物的利用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开始了。由于地域所限,中土气候温凉,不太适宜香料植物的生长,所以春秋时期所使用的香木香草种类还不多,主要有兰(泽兰,并非春兰)、蕙(蕙兰)、椒(椒树)、桂(桂树)、萧(艾蒿)、郁(郁金)、芷(白芷)、茅(香茅)等。那时对香木香草的使用方法已非常丰富,不仅已有焚烧(艾蒿),佩带(兰)、还有煮汤(兰、蕙),熬膏(兰膏),并以香料(郁金)入酒。《诗经》、《尚书》、《左传》、《周记》、《山海经》等都有很多这方面的记述。如《周礼》所记:“剪氏掌除箜物,以攻攻之,以莽草熏之,凡庶虫之事。”
那时的人们不仅对这些香木香草取之用之,而且歌之咏之,托之寓之。如屈原《离骚》中就有很多精彩的咏叹:“扈江离与辟燕兮,纫秋兰以为佩”;“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 “椒专佞以慢稻兮,木杀又欲充夫佩帏”。
到秦汉时期,随着国家的统一,疆域的扩大,南方湿热地区出产的香料逐渐进入中土。随着“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的活跃,南亚及欧洲的许多香料也通过新疆或广东传入了中国。檀香、沉香、龙脑、乳香、甲香、鸡舌香等在汉代都已成为王公贵族的炉中
佳品。道家思想在汉代的盛行以及佛教传入中国,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这一时期香文化的发展。
西汉早期,在汉武帝之前,熏香就已在贵族阶层广泛流行起来,而且有了专门用于熏香的熏炉,长沙马王堆汉墓就有陶制的熏炉和香茅出土。熏香在南方两广地区尤为盛行,甚至还传到了东南亚,在印尼苏门答腊就曾发现了刻着西汉“初元四年”字样的陶熏炉。
香文化在汉代的快速发展,与汉武帝有很大关系。他在位期间大规模开边,遣使通西域,使战国时期初步形成的丝绸之路真正畅通起来,在促进东西方交流的同时也便利了西域香料的传入。而且汉武帝本人爱香成癖,用香也非常奢靡,皇宫之中,殿内殿外,香云缭绕,昼夜不歇。百官上朝须随身佩香,尚书奏事须口含鸡舌香,诸王出间,武帝要专门赏赐香炉以示恩宠,各地官吏、邻邦诸国则竞相进贡异香,从而极大的带动了用香的风习。
汉武帝还专门遣人根据道家关于东海仙境博山的传说制作了“博山炉”,这种造型雄奇独特的香炉影响久远,后朝历代都有仿制。
除了香炉,汉代还出现了能直接放在衣物中熏香的“熏笼”,以及能盖在被子里的“被中香炉”,即“熏球”(由两个半球形的镂空的金属片扣在一起,中央悬挂一个杯形的容器,在容器内可以焚烧香品,即使把香球拿在手里摇摆晃动,容器内的香品也不会倾洒出来。
汉·被中香炉
这一时期,随着香料品种的增多,人们不仅可以选择自己喜爱的香品,而且已开始研究各种香料的作用和特点,并利用多种香料的配伍调合制造出特有的香气。于是,出现了“香方”的概念。“香”的含义也随之发生了衍变,不再像过去那样仅指“单一香料”,而主要是指“由多种香料依香方调和而成的香品”,也就是后来所称的“合
香”。从单品香料演进到多种香料的复合使用,这是一个重要的发展。东汉时期《汉建宁宫中香》的香方就显示了汉代的这一用香特点:
《汉建宁宫中香》
黄熟香 四斤 白附子 二两 丁香皮 五两 藿香叶 四两 零陵香 四两 白 芷 四两 乳 香 一两 檀 香 四两 生结香 四两 甘 松 五两 茅 香 一斤 沉 香 二两 苏合油 二两 枣 五两
研为细末,炼密和匀,窖月余作丸,或饼爇之。
可以看出,到东汉时,不仅香料的品种已非常丰富,而且香的配方也十分考究,已经与中药的配制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到魏晋南北朝时期,汉代就已非常兴盛的道学对社会生活的影响仍然很大,而从汉代开始传入中国的佛学也迅速传播开来,无论道家还是佛家都提倡用香;而盛行玄学风潮(道家与儒家的融合)的魏晋文人对香更是尤为青睐;再有魏文帝、晋武帝、南唐后主李煜等爱香的帝王的带动,从而使这一时期的香文化虽经连番战乱,却仍然获得了较大的发展。合香配方的种类继续增多,并且出现了一批专门用于治病的药香。
这一时期,用香的风习从王宫贵族扩展到文人中间,并有许多写香的诗文传世,如罗隐的《香》,魏文帝曹丕的《迷迭香赋》:
《香》
沈水良材食柏珍,博山麓暖欲楼春; 怜君亦是无端物,贪作馨香忘却身。
《迷迭香赋》
播西都之丽草兮,应青春之凝晖;
流翠叶于纤柯兮,结微根于丹墀; 方暮秋之幽兰兮,丽昆仑之英芝; 信繁华之速逝兮,弗见凋于严霜; 既经时而收采兮,逐幽兰以增芳; 去枝叶而寺御兮,入销谷之雾裳; 附玉体以行止兮,顺微风而舒光。
-- 作者:悟不空
清·掐丝珐琅香插
隋唐时期:香文化的成熟与完备(转载)
香文化在隋唐时期虽然还没有完全普及到民间,但这一时期却是香文化史上最为重要的一个阶段,香文化的各个方面都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从而形成了一个成熟、完备的香文化体系。
隋唐之前,随然中国的上层社会对香已推崇备至,但由于大多数香料,特别是高级香料并不产于内陆,且多为边疆、邻国的供品,所以可用的香料总量很少,即使对上层社会来说也是稀有之物,甚至级别稍低的官吏也难以享用。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香文化的发展。而唐代之后,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随着唐王朝成为一个空前富强的大帝国,其对外贸易及国内贸易都空前繁荣起来。西域的大批香料通过横跨亚洲腹地的丝绸之路源源不断的运抵中国。虽然安史之乱后,北方的“陆上丝绸之路”被阻塞,但随着造船和航海技术的提高,唐中期以后,南方的“海上丝绸之路”开始兴盛起来,从而又有大量的香料经两广、福建进入北方。香料贸易的繁荣,使唐朝还出现了许多专门经营香材香料的商家。社会的富庶和香料总量的增长,为香文化的全面发展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在唐代,大批文人、药师、医师及佛家、道家人士的参与,使人们对香的研究和利用进入了一个精细化、系统化的阶段。对各种香料的产地、性能、炮制、作用、配伍等都有了专门的研究,制作合香的配方更是层出不穷。如《唐开元宫中香》所述:
“……沉香:二两,细锉,以绢袋盛,悬于铫子上,当中,勿令着底,蜜水浸,慢火煮一日。檀香:二两,清茶浸一宿,炒令无檀香气……”
在这个时期,对香品的用途也有了完备细致的分类:会客用的香,卧室用的香,办公用的香,修炼用的香等等各不相同;佛家有佛家的香,道家有道家的香,不同的修炼法门又有不同的香……可以说在唐代已经是专香专用了。
象前朝的帝王一样,唐代的许多皇帝,如高宗、玄宗、武后等都对香料十分钟爱,而且依仗国力之雄厚,在用香的品级和数量上都远远超过前代的帝王。香檀木虽贵以斤两相论,唐皇宫内仍取之为香床、香几等大件物品;皇帝经行之处,甚至“以龙脑、郁金铺地”,还常用沉香、檀香、龙脑、麝香等配入涂料涂刷皇宫内的楼阁殿柱。
佛教在唐代的兴盛也对香文化也是一个重要的推动。佛家的教理经书对香大加推崇,几乎在所有的佛事活动中都要用香。不仅敬佛供佛时要上香,而且在高僧登台说法之前也要焚香;在当时广为流行的浴佛法会上,要以上等香汤浴佛;在佛殿、法坛等场所还常要泼洒香水。唐代皇帝大多信佛,皇室参加佛事活动甚为频繁,其用香量之大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传说一:佛祖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成道后开始弘扬佛法,讲经传道。当时正值印度炎热的天气,信徒皆昏昏欲睡。于是佛祖叫人遍寻能发出香气的木材拿来燃点,木材散发出的香味白天可提神醒脑、振奋精神,到了晚上还能驱除蚊蚋,这便是佛教中关于烧香的源起。
传说二:如果给它加一个标题应该是“不可思议之事”。佛祖住世印度之时,有一种“牛首栴头香”堪称世界上最宝贵最奇妙的香。《首楞严经》卷三曾说:
“此香复於一铢(二十四铢爲一两),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时闻气。”佛灭度后这种牛首栴头香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是人们猜测世界上除了佛祖的福德外,再没有人堪当受用那种奇妙之香了。也就是说这种香已经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我们只能从文字记载中去猜测、联想、揣摩、冥想那种神秘悠远的屡屡升腾的香烟和那种即使用“绕室数日余香不绝”来形容也无法表达其亿万分之一的味道。
如此看来薰香的习俗来源于宗教信仰,上古时期人们对各种各样的自然现象解释不了,感到神秘莫测,希望借助祖先或神明的力量驱邪避疫、丰衣足食。于是找寻与神对话的工具。香在中国人心目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精神工具,先民们希望能籍着袅袅香烟搭起人神之间沟通的桥梁。根据相关资料显示关于薰香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各主要文明中,中国人在大约公元前4500年就已发现植物中具有治疗疾病的功效,而有焚香的纪录则始于周朝,汉武帝时(公元前140——87年)我国已开始生产炷香。中国盛唐时长安成了世界科技的中心,也正是这个时候,香除宗教而外——用于“美”的目的被人们越来越重视,连东瀛(即日本)的贵族也学起“唐人”的样子,经常举行“香会”或称为“赛香”的薰香鉴赏会(日本名着《源氏物语》中曾多次提到),而这便是日本“香道”的前身。
在唐代的香具中,出现了大量的金器,银器,玉器,即使模仿前朝博山炉的制式,外观也更加华美。
熏球(汉代已经出现)、香斗等香具开始广泛使用。(熏球由两个半球形镂空金属片扣在一起,中央悬挂一杯形容器,容器内可以焚烧香品,即使摇摆晃动,香品也不会倾洒出来。香斗是带有长柄的小香炉,可以握在手上,主要用于供佛。)
在敦煌壁画里就常能见到香斗、博山炉等丰富多彩的唐代香具。
唐代的文人继承了魏晋尚香的风习,也写出了很多涉及香的诗词,王维、白居易、李白、杜甫等大家都有此类作品。如王维在《谒璇上人》中写到:
少年不足言,识道年已长。事往安可悔,馀生幸能养。 誓从断臂血,不复婴世网。浮名寄缨佩,空性无羁鞅。 夙承大导师,焚香此瞻仰。颓然居一室,覆载纷万象。 高柳早莺啼,长廊春雨响。床下阮家屐,窗前筇竹杖。 方将见身云,陋彼示天壤。一心在法要,愿以无生奖。
在大唐的盛世环境中,中国香文化所获得的前所未有的全面发展,为其在宋元明清的兴盛奠定了一个极为良好的基础。可以说,正是由于唐代的发展,使得后来香文化的普及成为一件自然的,也是十分必然的事。
文人对香文化的贡献(作者:xiang)
中国香文化第一次跃进性的发展出现在西汉时期。其中,以汉武帝为代表的上层统治者起了主导作用,王公贵族对香的大力推崇直接带动了对香的使用。但是,香之所以在后世能发展到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高度的艺术品质,则应归功于历代文人。
文人对香文化的发展所起的推动作用,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香文化尚在萌芽状态时,文人们就广泛介入并给予了多方面的推助。
在《易经》里找到的关于香的蛛丝马迹:
在《易经》里由两处谈到香:其一是《周易筮仪》:“置香炉一
于格南,香合一于炉南,日炷香致敬。将筮则洒扫拂拭,涤砚一注水,及笔一、墨一、黄漆板一,于炉东。示上,筮着齐洁衣冠北面,盥手焚香致敬。”其二《系辞·上传》:“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上古《易经》的时代里,不只是实际焚香以祈求上界神祗指示日常的行事,而且香气这种功能的感受也被提升为人们品格行为的指针,由此可知中国“香道”的源远流长。
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史志典籍中,有很多记载都反映了文人对香的推崇。如屈原在《离骚》中的精彩咏叹:“扈江离与辟燕兮,纫秋兰以为佩”;“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椒专佞以慢稻兮,木杀又欲充夫佩帏”。
另据东汉蔡邕《琴操》所述,相传孔子在从卫国返回鲁国的途中,于幽谷之中见香兰独茂,不禁喟叹:“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遂停车抚琴,成《漪兰》之曲。
虽然在春秋战国时期,南海的木本香料尚未传入北方,所用只是兰蕙椒桂等香草香木,但文人对香的情感态度已得到了清晰的展示。
其二,在中国文人的心目中,将焚香视为雅事。
如孟子曾言:“香为性性之所欲,不可得而长寿”。孟子不仅喜香,而且阐述了香的道理,认为人们对香的喜爱是形而上的,是人本性的需求。再如朱熹,对香也甚为嘉许,还写有《香界》一诗:幽兴年来莫与同,滋兰聊欲洗光风;真成佛国香云界,不数淮山桂树丛。花气无边熏欲醉,灵芬一点静还通;何须楚客纫秋佩,坐卧经行向此中。
古代“学界”对香的这种高度的肯定态度既确定了香的文化品位,保证了它作为“雅文化”与“精英文化”的品质,同时也把香纳入了日常生活的范畴,而没有使它局限在祭祀、宗教之中,这对香文化的
普及与发展都是至关重要的。
其三,文人们广泛参与香品、香具的制作和焚香方法的改善。 许多文人都是制香高手,如王维、李商隐、傅咸、傅元、黄庭坚、朱熹、苏轼等。苏轼即有“子由生日,以檀香观音像新和印香银篆盘香”的记录。仅文人们配制的“梅花香”配方,流传至今的就有四十三种,“龙涎香”则有三十余种。
文人们不仅烧香,还要烧出情趣来,烧出意境来,烧出学问来。从杨庭秀的《焚香诗》中可见其大观:
琢瓷作鼎碧于水,削银为叶轻似纸; 不文不武火力匀,闭阁下帘风不起。 诗人自炷古龙涎,但今有香不见烟; 素馨欲开茉莉折,底处龙涎示旃檀。 平生饱食山林味,不柰此香殊妩媚; 呼儿急取蒸木犀,却作书生真富贵。
整个文人阶层都广泛用香,从而带动了全社会的用香风气。 从魏晋时期流行熏衣开始,文人们把用香视为风习,把爱香当作美名,唐宋以后风潮更胜。虽然其中也不免有很多附庸风雅之辈,但文人的这种积极态度确实影响带动了社会各阶层的人士,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不仅是民间,官衙府第也处处用香,甚至接传圣旨和科举考试之时也要专设香案。
香料贸易及制香业随之也更加兴盛,香文化渐渐扩展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宋元明清:香文化的繁盛与普及(作者:无住)
及至宋代,中国封建社会的政治经济都进入了一个高峰时期,香文化也从皇宫内院、文人士大夫阶层扩展到普通百姓,遍及于社会生
活的方方面面,并且出现了《洪氏香谱》等一批关于香的专著,步入了中国香文化的鼎盛时期。
宋代的航海技术高度发达,南方的“海上丝绸之路”比唐代更为繁荣。巨大的商船把南亚和欧洲的乳香、龙脑、沉香、苏合香等多种香料运抵泉州等东南沿海港口,再转往内陆,同时将麝香等中国盛产的香料运往南亚和欧洲。(沿“海上丝绸之路”运往中国的物品中,香料占有很大的比重,也常被称为“香料之路”。)
宋朝政府还在泉州设立了市舶司(类似于现在的海关),专门负责管理进出口贸易。当时市舶司对香料贸易征收的税收甚至成为国家的一大笔财政收入,足见当时香料的用量之大与香料贸易的繁盛。宋朝政府甚至还规定乳香等香料由政府专卖,民间不得私自交易。
宋代之后,不仅佛家、道家、儒家都提倡用香,而且香更成为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的一个部分。在居室厅堂里有熏香,在各式宴会庆典场和上,也要焚香助兴,而且还有专人负责焚香的事务;不仅有熏烧的香,还有各式各样精美的香囊香袋可以挂佩,在制作点心、茶汤、墨锭等物品时也会调入香料;集市上有专门供香的店铺,人们不仅可以买香,还可以请人上门作香;富贵之家的妇人出行时,常有丫鬟持香薰球陪伴左右;文人雅士则多设香斋,不仅用香品香,还亲手制香,并呼朋唤友,一同鉴赏品评……
从宋代的史书到明清小说的描述里都可以看到,宋代之后的香与人们生活的关系已十分密切。
这一时期,合香的配方种类不断增加,制作工艺更加精良,而且在香品造型上也更加丰富多彩,出现了香印(也称“香篆”,用模具把香粉压成特殊的图案或文字,在很多地方香印还被用作计时的工具;宋代之前就已出现)、香饼、香丸等繁多的样式,既利于香的使用,又增添了很多情趣。
宋代之后,
与“焚”香不同的“隔火熏香”的方法开始流行起来:不直接点燃香品,而是先点燃一块木炭,把它大半埋入香灰中,再在木炭上隔上一层传热的薄片(如云母片),最后再在薄片上面放上香品,如此慢慢的“熏”烤,既可以消除烟气又能使香味的散发更加舒缓。
在这一时期,香在医药方面的应用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以及苏轼与沈括合著的《苏沈内翰良方》等书中都有许多专门的记载。
到明朝时,线香开始广泛使用,并且形成了成熟的制作技术。关于香的典籍种类更多,尤其是周嘉胄所撰的《香乘》内容十分丰富。
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有很多关于香的记载,例如:香附子,“煎汤浴风疹,可治风寒风湿”;“乳香、安息香、樟木并烧烟薰之,可治卒厥”;“沉香、蜜香、檀香、降真香、苏合香、安息香、樟脑、皂荚等并烧之可辟瘟疫”。
《本草纲目》不仅论述了香的使用,而且记载了许多制香方法,如书中所记:使用白芷、甘松、独活、丁香、藿香、角茴香、大黄、黄芩、柏木等为香末,加入榆皮面作糊和剂,可以做香“成条如线”。这一制香方法的记载还是现存最早的关于线香的文字记录。
在香具方面,宋代最值得关注的自然是瓷器。宋代烧瓷技术高超,瓷窑遍及各地,瓷香具(主要是香炉)的产量甚大。在造型上或是模仿已有的铜器,或是另有创新。由于瓷炉比铜炉价格底,所以很适宜民间使用。宋代最著名的官、哥、定、汝、柴五大官窑都制作过大量的香炉。瓷炉虽然不能象铜炉那样精雕细琢,但宋代瓷炉却自成朴实简洁的风格,具有很高的美学价值。
在元明清时期,开始流行香炉、香盒、香瓶、烛台等搭配在一起的组合香具。
到明朝宣德年间,宣宗皇帝曾亲自督办,差遣技艺高超的工匠,
利用真腊(今柬埔寨)进贡的几万斤黄铜,另加入国库的大量金银珠宝一并精工冶炼,制造了一批盖世绝伦的铜制香炉,这就是成为后世传奇的“宣德炉”。“宣德炉”所具有的种种奇美特质,即使以现在的冶炼技术也难以复现。
对宋元明清的文人来说,香已成为生活中的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从苏轼出神入化的咏叹,到《红楼梦》丰富细致的描述,这一时期文艺作品对香的描写可谓俯仰皆是。
而且从苏轼、曾巩、黄庭坚、陈去非、邵康节、朱熹、丁渭等人写香的诗文中可以看出,香不仅渗入了文人的生活,而且已有相当高的品位。即使在日常生活中,香也不单单是芳香之物,而已成为怡情的,审美的,启迪性灵的妙物。如苏轼的《和鲁直韵》、朱熹的《香界》:
《和鲁直二首》
四句烧香偈子,随风遍满东南; 不是文思所及,且令鼻观先参。
万卷明窗小字,眼花只有斓斑; 一炷香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 《香界》
幽兴年来莫与同,滋兰聊欲洗光风; 真成佛国香云界,不数淮山桂树丛。 花气无边熏欲醉,灵芬一点静还通; 何须楚客纫秋佩,坐卧经行向此中。
-- 作者:悟不空
明·枣红色蚰龙耳金斑连座铜宣德炉
香之十德:
感鬼神,清身心,驱毒气,消困倦,独居为友,忙里偷闲,多则多用,少则少用,久藏不腐,常用不妨。
香之八大益处:
净化空气;改善卫生环境;增强免疫力,预防疾病;增加肺活量;改善呼吸道,澄净大脑;驱除异味,分解二手烟;调节内分泌及情绪,安抚烦躁,纾解压力。
中国烧香源流简说
烧香是中国民俗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有三个特点极为引人注目:一是普遍性,汉人烧香,少数民族绝大多数也烧香,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乎无处不烧。二是历史悠久,现存文献《诗经》《尚书》已有记载,则其起源必早于诗书时代即西周。三是普及性,几乎做什么都要烧香:对祖宗要烧,对天地神佛各路仙家要烧,对动物要烧,对山川树木石头要烧;在庙里烧,在厕所也烧;过节要烧,平常也要烧;作为一种生活情调要烧,所谓对月焚香,对花焚香,对美人焚香,雅而韵,妙不可言;作为一种门第身份,所谓沉水熏陆,宴客斗香,以显豪奢;虔敬时要烧,有焚香弹琴,有焚香读书;肃杀时也要烧,辟邪祛妖,去秽除腥;有事要烧,无事也要烧,烧本身就是事,而且还会上瘾,称为“香癖”,就仿佛现代人的抽烟饮茶一样。
有趣的是,不特中国烧香,世界上好多民族和国家也烧。香的英
语写作incense,查《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八卷第543页),载有如下内容:古埃及人从阿拉伯和索马里沿海地区引进香料树,把香当作宗教仪式中的重要用品。巴比伦人在祈祷和占卜时往往焚香。以色列人在被掳往巴比伦(公元前586年--前538年)以前引进了香,到了公元前5世纪,一些祭坛专供奉香之用。印度教特别是湿婆派在正式礼拜和家常礼拜中都要焚香;佛教在节日礼拜、成年礼拜以及日常礼拜中都焚香。日本神道教也焚得。从公元前8世纪希腊人就焚烧木头和树脂,以供奉神明和祛除恶魔。罗马人先是焚烧香木,后来引进了香,焚香在公祭和私祭上以及崇奉皇帝时越来越显得重要。
中国烧香的历史,大体可分为三个时期。以汉武帝为界,前面为第一期,可称初始期。其间,所烧的香有以下几种:
柴,玉帛,牲体,香蒿,粟稷等。
烧香的作用是唯一的,用来祭祀。烧香行为由国家掌握,由祭司执行。
周人升烟以祭天,称作“禋”或“禋祀”。《诗·周颂·维清》:“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肇禋。”笺:“文王受命始祭天。”即是说,这种祭制始于周文王。
其具体祭法为:将牺牲和玉帛置柴上,燃柴升烟,表示告天。《周礼·春官·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熈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注:“禋之言烟。”“三祀皆积柴实牲体焉,或有玉帛,燔燎而升烟,所以报阳也。”疏:“禋,芬芳之祭。”(用《十三经注疏》本,下同。)
可见,所谓禋祀,一是点火升烟,二是烟气为香气。以香烟祭神,那么这就是后世所谓“烧香”了。
这一期,香事有以下特点:一是香品原始,为未加工的自然物,还不是后世正规意义上的“香料”(树脂加工而成);二是自然升火,不用器具如后世的“香炉”;三是专用于祭祀,而祭祀由国家掌握,即,烧香还没有生活化,民间化。明周嘉胄《香乘》引丁谓《天香传》谓:“香之为用,从上古矣。所以奉神明,可以达蠲洁。三代禋祀,首惟馨之荐,而沉水熏陆无闻也。其用甚重,采制粗略。”
第二期,从汉武帝到三国,可称引进期。汉武帝于中国香事的发展,有特殊重要的意义。
其一,武帝奉仙,为求长生,是神就敬,而打破了以往“香祭祭天”的垄断。
其二,武帝时期香品渐走向实用化,如置椒房储宠妃、郎官奏事口衔舌香等,打破了香必用祭的垄断,使香进入生活日用。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武帝大规模开边, 就在这一时期,产自西域的真正的“香料”传入中国。
《说郛》卷35引宋·吴曾《能改斋漫录》称:“又按汉武故事亦云,毗邪王杀休屠王,以其众来降。得其金人之神,置甘泉宫。
金人者,皆长丈余,其祭不用牛羊,唯烧香礼拜。
然则烧香自汉已然矣。”此外,武帝曾遣使至安息国(今伊朗境内),《香乘》卷二引《汉书》称:“安息国去洛阳二万五千里,北至康居,其香乃树皮胶,烧之通神明,辟众恶。”树皮胶,即树脂,是为真正的香料。
由于有了真正的香料,使武帝时的香事变得格外繁盛起来,后世野史笔记屡称不绝。什么焚“月支神香”解除长安瘟疫(《香乘》卷8),燔“百和之香”以候王母(《汉武外传》),用东方朔“怀梦”香草在梦中与李夫人相见,直至烧“返魂香”使李夫人还魂--这个传说还传到日本(见《源氏物语》)第48回)。
然而,从武帝时引入西域香料始,降及东汉三国,在这三百多年间,香的使用还仅限于宫庭和上层贵族之中,极为名贵,难得进入寻常百姓之家。《香乘》卷2引《五色线》称:“魏武与诸葛亮书云:今奉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为馈赠之礼品。又《香乘》卷7引《三国志》称:“魏武令云:天下初定,吾便禁家内不得熏香。”足见焚香即使在宫庭中也还是一种奢侈。
第三期,是普及期。香的走向普及,是隋唐以后的事。普及的原因有二:一是“西(域)香”由“南(两广、海南)香”所取代。“迨炀帝除夜,火山烧沉甲煎不计其数,海南诸香毕至矣。”(《香乘》卷1)南香的大量涌入,使香的价格降低,为普及提供了物质准备。二是佛道二教从六朝以来大发展,轮番跻身于国教的至尊地位;二教尚香,“返魂飞气,出于道家;旃檀枷罗,盛于缁庐。”(颜氏《香史序》)从而,信徒汹汹,风气大展,造成烧香走向普及。只不过,这时固有儒教还与释道二教时相对抗冲突,传统士人抵制特别是佛教,而使繁盛的香事略为减色。
迨至宋代,三教融合,烧香之俗,也便御风而行,为大家一致崇尚,士人拜祭孔子时也烧起香来。
这就出现了本文一开头所讲那种局面。明屠隆总结道:“香之为
用,其利最薄。物外高隐,坐语道德,焚之可以清心悦神。四更残月,兴味萧骚,焚之可以畅怀舒啸。晴窗塌帖,挥尘闵吟,温灯夜读,焚以远辟睡魔。谓古伴月可也。红袖在侧,秘语谈私,执手拥护,焚以熏心热意。谓士助情可也。尘雨闭窗,午睡初足,就案学书,啜茗味淡,一炉初热,香蔼馥馥撩人。更宜醉筵醒客。皓月清宵,冰弦曳指,长啸空楼,苍山极目,未残炉热,香雾隐隐绕帘。又可祛邪辟秽,随其所适,无施不可。”
明·掐丝珐琅饕餮纹炉
香具是使用香品时所需要的一些器皿用具,也称为香器(严格说来,制香时使用的工具称为“香器”,用香时的工具称为“香具”)。除了最常见的香炉之外,还有手炉、香斗、香筒(即香笼)、卧炉、薰球(即香球)、香插、香盘、香盒、
香夹、香箸、香铲、香匙、香囊等。造型丰富的香具,既是为了便于使用不同类型的香品,同时也是一些美观的饰物
【香炉】
香炉是最常见的香具,其外形各式各样,如博山形、火舍形、金山寺形、蛸足形、鼎形、三足形等。材质多为陶瓷、石料或铜等金属。明清以来流行铜香炉,铜炉不惧热,而且造型变化多端。其他材质的香炉,多在炉底放置石英等隔热砂,以免炉壁过热而炸裂。
【手炉】
手炉是可握在手中或随身提带(带有提樑)的小熏炉,类似暖炉。多为圆形、方形、六角形、花瓣形等;表面镂空,雕琢成花格、吉祥图案、山水人物等各式纹样;材质多为黄铜或白铜。
【香斗】
香斗,又称长柄手炉,是带有长长的握柄的小香炉,多用于供佛。柄头常雕饰莲花或瑞兽。香斗在唐代已经很流行,敦煌壁画中就经常出现香斗。香斗所烧的多为颗粒状或丸状的香品。
【香筒】
香筒是竖直熏烧线香的香具,又称“香笼”(以区别于插香用的小筒)。造型多为长而直的圆筒,上有平顶盖,下有扁平的承座,外壁镂空成各种花样,筒内设有小插管,以便于安插线香。其质材多为竹木、玉石或象牙。
【卧炉】
卧炉,用于横向点燃线香,也称横式香熏。类似于香筒,但横竖方向不同。
【薰球】
薰球又称香球,呈圆球状,带有长链,球体镂空并分成上下两半,两半球之间以卡榫连接。球体内设有小杯,以承轴挂于中央,无论薰球如何转动,小杯始终能保持水平,杯内的香品也不会倾倒出来。由于这种精巧的设计,即使把薰球放到被子里也不会倾覆熄灭,所以也称“被中香炉”,其原理与现代的陀螺仪相同。
【香插】
香插是用于插放线香的带有插孔的基座。基座高度、插孔大小、插孔数量有各种款式,以适用于长短粗细不同规格的线香。
【香盘】
香盘,又称香台,是焚香用的扁平的承盘,多以木料或金属制成。
【香盒】
香盒是放置香品的容器,又称香筥、香合、香函、香箱等。形状多为扁平的圆形或方型,材质多为木制,体积大小不等。香盒既用作容器,也是装饰香案、居室的物品。
【香夹】
香夹用于夹取香品。 【香箸】
香箸即“香筷”,多为铜制。 【香铲】
香铲常用来处置香灰,多为铜制。 【香匙】
香匙用于盛取粉末状或丸状香品 【香囊】
香囊用于盛放香粉、干花等香品,以便于随身携带或挂佩,多为刺绣丝袋,也常把绣袋再放入石、玉、金、银等材质的镂空小盒里。系有丝线,能挂在颈下的也称为“佩香”。
香品的种类
香乘
“香品”一词常有三种用法:其一,指“香料”,例如“麝香是名贵的香品”;其二,指“以香料制成的物品”,类似“茶品”、“食品”的用法,例如,“熏香类香品”、“车用香品”;其三,指“香气的品质”,例如“某某香香品高雅”。本文所谈“香品的种类”是取前两种用法。
从远古时代直接焚烧香料植物开始,人们就一直在努力改进使用香料的方法,一方面使香料的价值能得到更充分的利用,另一方面也使人对香料的使用能更加方便。现在的香品种类之丰富和齐全,正是这种进步的集中体现。
从不同的角度可将香品分为不同的种类,例如:根据外形特征可分为线香、盘香等,根据所用香料的种类可分为檀香、沉香等。所以,对同一种香品,从不同的角度就可以将之归入不同的种类,例如,采用天然香料制作的檀香线香,就外形特征而言,为线香;就所用香料的种类而言,为檀香;就所用香料性质而言,为天然香料类香品。
根据所用香料的性质划分: 天然香料(及中药材)类香品/合成香料类香品
天然香料类香品:以天然香料(动植物香料或其萃取物)或中药材制作的香品,在气味芳香之外,还有安神、养生、祛病等丰富的功效。
合成香料类香品:以化学合成香料制作的香品,着重于香味的优美,香型的丰富,和成本的相对降低;基本不具备养生功效,同时作为化学制品,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副作用。
有些香品是按照特定的配方,采用多种香料制成,所以多有自己
独特的名称。而且单从其名称上,大都看不出所用原料或香味的特征。不同香方制成的香品,其特点、功效也不相同。所以,香方也是划分香品的一个重要根据。
一些通用的固定的配方都有相应的名称,据此制作的香品往往沿用之;若根据历史上流传下来的配方,则常用其历史上的名称。
原态香材:香料经过清洗、干燥、分割等简单的加工制作而成,原态香材。
能保留香料的部分原始外观特征,如檀香木片、沉香木块等。 线香:常见的直线形的熏香,还可细分为竖直燃烧的“立香”,横倒燃烧的“卧香”,带竹木芯的“竹签香”等等。
盘香:又称“环香”,螺旋形盘绕的熏香,可挂起,或用支架托起熏烧,有些小型的盘香也可以直接平放在香炉里使用。
塔香:又称“香塔”,圆锥形的香,可放在香炉中直接熏烧。 香丸:豆粒大小的丸状的香。 香粉:又称“末香”,粉末状的香。
香篆:又称“香篆”、“印香”、“百刻香”,用模具将香粉压制成特定的(“连笔”的)图案或文字,点燃之后可顺序燃尽。
膏香:又称“香膏”,研磨成膏状的香。
涂香:又称“涂敷香”,涂在身上或衣服上的香粉、香膏等。 香汤:又称“香水”,以香料浸泡或煎煮的水。
香囊:又称“香包”,装填香料的丝袋,有丝线可挂于颈下的称为“佩香”。
香枕:装填香料的枕头,可安神养生。
根据香味特征(或所用的主体香料)划分: 檀香 / 麝香 / 玫瑰香 / 桂花香等
“根据香味特征”与“根据所用的主体香料”的划分总体上相似,
但也有差别:使用天然香料的香品,其香味的名称与所用原料一致,“麝香”既是其香味,也是所用原料;而采用人工合成香料制作的香品,强调的主要是“香味特征”,如“麝香”,强调的是“麝香的香味”,而并非以天然麝香为原料。
根据用途划分:美化环境 / 陶冶情致 / 修炼打坐 / 祭祀 / 养生祛病 / 净化除臭 / 驱避蚊虫 / 计时 / 等
美化环境类香品,注重香味清新明快,多适用于公共空间; 怡神类香品,注重香气的优美典雅,多用于美化居室,调节情趣; 修炼打坐用香品,注重香气的安神开窍功能,辅助修炼者达到入净和正定;
祭祀类香品:目前已少有专门用于祭祀的优质香品,一些天然香料制作的用于辅助
修炼、陶冶情致的香品可以兼作祭祀用香。现在多见的“祭祀专用香”大都只是在包装、名称上对祭祀主题有所标注。例如,有的标明所敬奉的神明:供佛香、观音香,财神香等;有的标明所求拜内容:祈福香,吉祥平安香等等;有的标明敬香地点:五台山、普陀山等等。至于香的品质,则良莠不齐。
养生祛病类:此类香品的原料为天然香料和中药材,可依据功效的不同细分为不同种类,每一种香品都有相应的特定配方和制作工艺。养生祛病类香品重在配方、用料和制作工艺,至于外形则可以多种多样,不拘定式。例如:防止瘟疫的香品:多为薰烧类的线香或盘香;改善睡眠的香品:可以是填充特殊香药的香枕、香包,或是薰烧用的线香、盘香等。
根据使用方法划分:自然散发香气 / 薰烧散发香气 / 浸煮散发香气 / 浴用 / 等
自然散发香气的香品:只须涂抹或佩戴,香料的香味就可以直接
散发出来。如香精油、涂香(又名涂敷香,涂敷在身上或衣服上的香粉、香膏等)、香囊、佩香(挂在颈下的香包)、衣香(放入衣服、衣袋)、香枕、帷香等等。
薰烧散发香气的香品:直接点燃使用的香,古称“烧香”、“焚香”;或不直接点燃,而是借助炭火熏烤散发香气的香(古称“熏香”)。
浸煮散发香气的香品:放入水中加热浸煮以散发香气(古人以兰膏熏衣即是用此方法)。
根据烟气特征划分: 聚烟香 / 微烟香 / 无烟香
聚烟香:香的烟气可以汇聚不散; 微烟香:烟气很淡; 无烟香:看不到烟气。
根据所用香料的数量:单品香 / 合香
单品香:使用单一香料制成(最典型的是原态香材,如檀木片、沉香粉等)。
合香:使用两种以上香料调和搭配制成。
及依照严格的定义来说,香料是能被嗅觉嗅出香气,或被味觉尝出香味的物质。其种类繁多,从不同角度可以有不同的分类方式。
以原料的来源划分:天然香料 / 合成香料
天然香料是指以动植物的芳香部位为原料,经过简单加工制成的原态香材,其形态大多保留了植物固有的一些外观特征,如香木块、香木片等;或者是利用物理方法(水蒸气蒸馏、浸提、压榨等)从天然原料中分离出来的芳香物质,其形态常为精油、浸膏、净油、香膏、酊剂等,如玫瑰油、茉莉浸膏、香荚兰酊、白兰香脂、吐鲁香树脂、
水仙净油等。
自然界中现已发现的香料植物有3600余种,得到有效利用的约400余种。植物的根、干、茎、枝、皮、叶、花、果实或树脂等皆可成香,例如,茉莉、熏衣草取自植物的花;豆蔻、小茴香、鸡舌香取自果实部;甘松、木香取自根部,檀香、降真香取自木材;龙脑、乳香取自树脂。
动物香料多为动物体内的的分泌物或排泄物。约有十几种,常用的有麝香、灵猫香、海狸香和龙涎香4种。
合成香料
合成香料是以煤化工产品、石油化工产品等为原料,通过化学合成方法制取的有香味的化合物。目前世界上合成香料已达5000多种,常用的产品有400多种。
合成香料分类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按官能团分类,例如可分为酮类香料,醇类香料,酯、内酯类香料,醛类香料、烃类香料、醚类香料、氰类香料以及其它香料;另一种是按碳原子骨架分类,可分为萜烯类、芳香类、脂肪族类、含氮、含硫、杂环和稠环类以及合成麝香类。合成香料工业已成为现代精细化工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外,还有一种稍为特殊的香料——单离香料。使用化学或物理方法,将含有多种化合物的天然香料中的某一种化合物单独分离出来,此种化合物即为单离香料,又称为“等同天然的香料”。但是,绝大多数的单离香料都不必使用天然香料而仅以化学方法就可以合成出来,因此,除来源不同外,单离香料与合成香料并无本质区别。例如,在天然薄荷油中含有大量的薄荷醇,用重结晶的方法得到的薄荷醇就是一种单离香料,俗称薄荷脑。
按形态划分:液态香料 / 固态香料
大多数液态香料也习称香“精”,但与糖“精”、味“精”不同,此香“精”
仅是“精华”之意,并非都是化学合成香料;而“精油”则大多
专指由天然香料制作而成的液态香料。
液态香料又可分为水溶性香料、油溶性香料和乳化香料三种。 将芳香物质溶解在水溶性溶剂(乙醇、甘油等)中即得到水溶性香料;主要用于软饮料、冰制食品和酒类;将芳香物质溶解在油溶性溶剂中即得到油溶性香料,其采用的油溶性溶剂可以是花生油、菜子油、芝麻油、橄榄油、茶油等天然油脂,多用于食品中,也可以是苯甲醇、三乙酸甘油酯等有机溶剂,多用于化妆品中;用特定的乳化剂、稳定剂、增稠剂(如大豆磷脂。果胶、淀粉等)使芳香物质在水中分散成微粒即为乳化香料。多用于软饮料中。
固态香料多为粉末状、片状或块状,常用于制作糕点食品、汤料冲剂、香粉、香包等。
香料为液态或固态,只是外观形态的差异,并不能标志其中的芳香物质是天然还是合成。天然香料与合成香料都可以制成液态香料,也都可以制成固态香料。
依据用途划分:食用香料 / 日用香料 / 其他香料
食用香料(食用香精)又可细分为多个类别,分别用于糕点糖果、香烟、酒类、药品、调味品等;
日用香料(日用香精)分别用于洗涤剂、皂类、牙膏、卫生制品、化妆品、香水、薰香等;
其他还有专门用于塑料、皮革、油墨、除臭剂、饲料、昆虫引诱剂等产品的香料香精。
“百年树木”— 檀香 檀香木 檀香树
檀香,佛家谓之“栴檀”,素有“香料之王”、“绿色黄金”的
美誉。
它取自檀香科乔木檀香树的木质心材(或其树脂),愈近树心与根部的材质愈好。常制成木粉、木条、木块等或提炼成檀香精油。
分为白檀、黄檀、紫檀等品类。“皮质而色黄者为黄檀,皮洁而色白者为白檀,皮府而紫者为紫檀,并坚重清香,而白檀尤良。”
檀香主产于印度东部、泰国、印尼、马来西亚、中国南部、澳大利亚、斐济等湿热地区。印度老山出产的檀香品质优良,固有“老山檀”之名,而澳大利亚、印尼等地所产檀香其质地、色泽、香度均有逊色,称为“新山檀”。(另有一种说法:刚刚砍伐的檀木常带些腥气,所以制香时往往先搁置一段时间,待气息沉稳醇和之后再使用,名为“老山檀”,而砍伐之后随即使用的称为“新山檀”。)
檀香树生长极其缓慢,通常要数十年才能成材,是生长最慢的树种之一,成熟的檀树可高达十米。檀香树非常娇贵,在幼苗期还必须寄生在凤凰树、红豆树、相思树等植物上才能成活。固而檀香的产量很受限制,人们对它的需求又很大,所以从古至今,它都是难得的价格昂贵的珍材。
据玄奘《大唐西域记》记载,因为蟒蛇喜欢盘踞在檀香树上,所以人们常以此来寻找檀木。采檀的人看到蟒蛇之后,就从远处开弓,朝蟒蛇所据的大树射箭以作标记,等到蟒蛇离开之后再去采伐。
檀香用于制香历来被奉为珍品,不过,檀香单独熏烧,气味不佳;但若能与其它香料巧妙搭配起来,则可“引芳香之物上至极高之分。”
檀香还是一味重要的中药材,历来为医家所重视,谓之“辛,温;归脾、胃、心、肺经;行心温中,开胃止痛”。外敷可以消炎去肿,滋润肌肤;熏烧可杀菌消毒,驱瘟辟疫。
从檀香木中提取的檀香油在医药上也有广泛的用途,具有清凉、收敛、强心、滋补、润滑皮肤等多重功效,可用来治疗胆汁病,膀胱
炎、淋病以及腹痛、发热、呕吐等病症,对龟裂、富贵手、黑斑、蚊虫咬伤等症特别有效,古来就是对治皮肤病的重要药品。
檀香木还可制成扇骨、箱匣、家具、念珠等物品,也是一种珍贵的雕刻材料。现在北京雍和宫就存有一座高26米(地上18米,地下8米),直径3米的巨型檀香木雕弥勒像。清代的七世达赖喇嘛为感谢清朝廷为他平息叛乱,不惜重金从尼泊尔购买了一株巨大的檀香树,动用无数人力花了3年时间运抵京城,再请巧匠精工雕琢而成。
佛家对檀香更是推崇备至,以至佛寺也常被尊称为“檀林”,“旃檀之林”。佛家习称檀香为“栴檀”,意思是“与乐”,“给人愉悦”。如《慧琳音义》所记:“栴檀,此云与乐,谓白檀能治热病,赤檀能去风肿,皆是除疾身安之乐,故名与乐也。”“赤檀”即“紫檀”,紫檀木刚采伐下来的时候,心材呈鲜红或橘红,久露在外才慢慢变为紫红,所以紫檀也被称为赤檀。佛经中多见的“牛头旃檀”,则是指北俱芦洲的秣刺耶牛头山所出产的一种品质最优的白檀。
珍奇的沉水香木 — 沉香 沉香木 沉香树
沉香,又名“沉水香”,“水沉香”,古语写作“沈香”(沈,同沉)。
古来常说的“沉檀龙麝”之“沉”,就是指沉香。沉香香品高雅,而且十分难得,自古以来即被列为众香之首。
与檀香不同,沉香并不是一种木材,而是一类特殊的香树“结”出的,混合了油脂(树脂)成分和木质成分的固态凝聚物。而这类香
树的木材本身并无特殊的香味,而且木质较为松软。据现在的研究,瑞香科沉香属的几种树木,如马来沉香树、莞香树、印度沉香树等都可以形成沉香。
一般来说,沉香的密度越大,说明凝聚的树脂越多,其质量也越好,所以古人常以能否沉水将沉香分为不同的级别:入水则沉者,名为“沉水”香;次之,半浮半沉者,名为“栈香”(栈,竹木所编之物),也称“笺(音“煎”)香”、“弄水香”等;再次,稍稍入水而漂于水面的,名为“黄熟香”。
由于沉香系自然凝聚而成,大小、形状差异很大,古人多就其特点取了很多有趣的名字,如:牙香(体积较小,状如马的牙齿),叶子香(薄片状),鸡骨香(内有空隙,似鸡骨),光香(外表如枯竭的山石,多作陈设之用),水盘头(体积甚大而质地较软),“速暂香”(在沉香自然成熟之前就采取者)等等。一些形状巧妙别致的沉香还可以作为陈设品。
沉香中的水沉,宽度大多不超过十厘米,长度不超过几十厘米;质优者一般质地较密,甚至坚硬如山石;表面很不平整;颜色多泛出绿色,深绿色,黄色,褐色或黑色,油脂部为深色,木质部为较浅的黄白色,混成各种纹理;含油量高的水沉香往往颜色较深,而且质地润泽,很容易点燃,燃烧时甚至能看到沸腾的沉油。
水沉以结香原因的不同可分为四类:
其一,“熟结”:树木死后,树根树干倒伏地面或沉入泥土,风吹雨淋,经年累月,慢慢分解、收缩而最终留下的以油脂成分为主的凝聚物。如《本草纲目》记:“其积年老木,长年其外皮俱朽,木心与枝节不坏,坚黑沉水者,即沉香也”。
其二,“生结”:树木在活着的时候形成的香结。刀斧斫砍、蛇虫动物啮蚀等外力引起较深的伤口后,香树会渗出树脂以作自我防护,从而在伤口附近结香。
其三,“脱落”,枝干朽落之后又结出的香;
其四,“虫漏”,由于树虫、细菌等对树木的蛀蚀而形成的香。
由于年数短的香树树脂腺不足,一般只有数十年以上的香树才可能形成沉香,而且从结香到成熟又需要很多年,所以上品天然沉香为无价之宝。
就大多数沉香而言,其颜色越深,质地越密实,品质也越好。但这只是一般性的标准,由于沉香成因复杂,成香年数的长短、含油的多少、活树还是枯树等很多因素都直接影响香的质量,所以仅靠外观和物理指标都不足以作出鉴别,最好的办法还是熏燃之后靠鼻子和经验去判断。
天然沉香的产量受限,现在多用人工栽培香树。常在成熟香树的树干上切开或钻出一些“伤口”,或是铺设一些真菌,一年或几年之后就会在伤口附近结出沉香,而且年头越长,香的质量越好。但即使是人工栽培,一般也要10年以上的香树才能结香。
现在沉香的主要产地是印尼、马来西亚、越南、泰国、老挝、中国的海南岛等地。在历史上,印度,缅甸等地也曾多产沉香,但由于大量采伐,现已很少出产,只是沉香的加工中心。
大多数沉香木在常态下几乎闻不到香味,而在熏烧时则香气浓郁,能覆盖其它气味,而且留香时间甚长,是制造香精油和天然香水的高档香料。在一些阿拉伯国家,重要的典礼和聚会上,至今也还常常直接熏烧沉香。
沉香不仅香气典雅,还有通关开窍、畅通气脉、养生治病等神奇的功效,历来是一味重要的药材,中医典籍的相关记述也甚多,如《本草备要》谓之“能下气而坠痰涎,能降亦能升,气香入脾,故能理诸气而调中,其色黑。体阳,故入右臂命门,暖精助阳,行气不伤气,温中不助火。”《大明本草》谓之“调中补五脏,益精壮阳,暖
腰膝,止转筋吐泻冷气”;《本草纲目》谓之能“冶上热下寒,气逆喘急,大肠虚闭,小便气淋,男子精冷。”
沉香不仅宜于熏燃,也可以研成粉末内服(外用还可治疗外伤并有镇痛作用),或以沉香片、沉香粉冲泡饮用,皆为传统的养生妙方。
质地坚硬、油脂饱满的沉香还是上等的雕刻材料。沉香雕品古朴浑厚,深沉润泽,别具风韵。沉香对雕工的技艺要求很高,其硬度远大于木材,而且又凝聚了油质和木质两种材料,质地不匀,不易雕琢所以,所以好的沉香木雕极为珍贵。
在佛教中,沉香的地位也很高。沉香是“浴佛”的主要香料之一,沉香木雕刻的念珠、佛像等是珍贵的佛具,沉香制作的熏香不仅用于礼佛,还是参禅打坐的上等香品。
沉香中还有一个特殊的品类:奇楠香。(“奇楠”是从梵语翻译的词,唐代的佛经中常写为“多伽罗”,后来又有“伽蓝”,“伽南”、“棋楠”等名称。)
奇楠香的成因与普通沉香基本相同,但两者的性状特征又有很多差异,所以习惯上让它单成一类,且列为沉香中的上品。
奇楠香不如沉香密实,上等沉香入水则沉,而很多上等奇楠却是半沉半浮;沉香大都质地坚硬,而棋楠则较为柔软,有黏韧性,削下的碎片甚至能团成香珠;在显微镜下可发现,沉香中的油脂腺聚在一起,而棋楠的油脂腺则是历历分明。
奇楠香的油脂含量一般高于沉香,香气也更为甘甜,浓郁。 多数沉香不点燃时几乎没有香味,而奇楠不同,不燃时也能散发出清凉香甜的气息;在熏烧时,沉香的香味很稳定,而奇楠的头香、本香和尾香却会有较为明显的变化;而且,奇楠香的产量比沉香更少。由于这种种原因,使得奇楠香尤其珍贵。在宋代的时候,占城(今越南境内)奇楠就已经是“一片万金”了。直到现在,最好的奇楠仍然大多产自越南。
状如云母,色如冰雪 — 龙脑香 龙脑香 龙脑树
龙脑香又名冰片,瑞脑。佛家依梵音译为“羯布罗”、“羯婆罗”、“固布婆律”等。
龙脑香是龙脑香科植物中的龙脑香树的树脂凝结形成的一种近于白色的结晶体,古代谓之“龙脑”以示其珍贵。
天然龙脑晶体多形成于树干的裂缝中,体积小的为细碎的颗粒,大的多为薄片状。以片大整齐、香气浓郁、无杂质者为佳。
梅花样的龙脑片,“状如云母,色如冰雪”者,为龙脑中的上品,古人称之为“梅花脑”;品级差一些的,状如米粒的碎颗粒,称为“米脑”;晶体颗粒与木屑混在一起的,称为“苍脑”;不成晶体而成油状的,则称为“油脑”。
龙脑树多生长于热带、亚热带地区,外形类似杉树,树体粗大高耸,一般都能高达四五十米以上,直径也有两三米,是热带雨林“高层空间”的重要植物。
这种树不仅出产龙脑香,其木材也是优质品种,而且叶、花及果实皆有香味。
龙脑树的树脂十分丰富,凿开树干或树枝就能引出树脂来;除了天然凝结的龙脑晶体,其液态树脂也可以利用,古代称为“膏香”、“婆律膏”。现在中医使用的冰片,就是龙脑树的干燥树脂(即古称的龙脑),或从液态树脂(婆律膏)或龙脑木中蒸馏提取的白色晶体。
其实,在古时候,人们就已经知道用加热蒸馏的方法(“火逼成片”)从龙脑树的木材中提取晶体,称之为“熟脑”。并且,对于龙脑香的存储保养古人也有专门的办法:“龙脑香及膏香………合粳米、
相思子贮之则不耗。”(《唐本草》)
天然龙脑质地纯净,熏燃时不仅香气浓郁,而且烟气甚小。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历来都被视为珍品。唐宋时期,出产龙脑的波斯、大食国的使臣还专门把龙脑作为“国礼”送给中国的皇帝。龙脑香早在西汉时就已传入中国。据《史记·货殖列传》记载,在西汉的广州已能见到龙脑香。(那时的海上丝绸之路已有相当的规模,印度、西亚的很多物品都已进入中国南方。)
在佛教里,龙脑既是礼佛的上等供品,也是“浴佛”的主要香料之一,还被列入密宗的“五香”(沉香、檀香、丁香、郁金香、龙脑香)。在盛产龙脑的地区,龙脑树的树膏也被用作佛灯的灯油。
龙脑在中医里名为冰片,归于“芳香开窍类”药材。中医学认为龙脑为“芳香走窜”之品,内服有开窍醒神之效,适用于神昏、痉厥诸证;外用有清热止痛、防腐止痒之功,可治疗疮疡、肿痛、口疮等疾患。在安宫牛黄丸,冰硼散等成药中,龙脑都是主要成分之一。
在《本草纲目》中,不仅记载了龙脑的一些形状特征,如“以白莹如冰,及作梅花片者为良。故俗呼为冰片脑,或云梅花脑”;还专门指出,用纸卷捻起龙脑,烧烟薰鼻,吐出痰涎,就可以治愈很多头痛病。
龙脑不仅用于熏香和医药,还被用于美食。中国的宫廷御宴里,就有燕窝配龙脑的“会燕”;在南亚地区,夹有龙脑的槟榔是当地贵族阶层的上等食品;宋代以前,人们就开始在茶饼(由茶和米压制而成)中掺和香料做成“香茶”,所用的香料大多都是龙脑,或在压制茶饼之前以龙脑窨茶,或以龙脑浸水直接洒在茶上,也称为“龙脑茶”。
-- 作者:悟不空
十倍于黄金的香料 — 麝香(作者:项阳) 麝香 麝
麝香是成熟的雄麝肚脐下方的香腺和香囊中形成的一种有香物质,又称寸香、脐香、当门子。
麝香的香味浓郁,经久不散,对人的心理和生理系统有极其显著的影响,在香料工业和医药工业中都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雄性麝鹿的香囊是一个椭圆形的袋状物,位于肚脐下面,香腺包围在香囊附近,香腺中分泌出麝香的初香液,进入香囊之后形成麝香,再经过约两个月的熟化和贮存,才形成粉粒状和颗粒状的“麝香仁”。成熟的麝香呈咖啡色,干后为深褐色,其形状多呈粉末状,也有时为籽粒状、皮膜状或油脂状。
把香囊整个割下,晾干,就是“毛壳麝香”,其重量很小,一般只有5-10克。
毛壳麝香多为棕褐色,直径5厘米左右,呈椭圆形,带有密生的白色或灰棕色的毛,中间有一个小囊孔。剖开后可以看到一些粉末或小颗粒的“麝香仁”,还有一些少量的细毛和脱落的内皮,习称“银皮”。
野生麝香仁质软,油润,疏松。其中颗粒状的麝香仁质量最好,习称“当门子”,呈不规则的圆球形或颗粒状,表面多呈紫黑色,油润光亮,微有麻纹;粉末状者称为元寸、寸香,多呈棕褐或黄棕色。
粉末状或颗粒状的麝香仁使用不够方便,也不宜精细把握用量,所以调配香料时常把麝香仁制成麝香溶液。
麝属动物有5种:原麝、马麝、林麝;黑麝、喜马拉雅麝,常称为麝鹿。麝虽然属于鹿科,但其体型很小,高度和长度都在1米以内,体重也只有几十斤,头顶没有角,雄兽还长有獠牙。
麝鹿喜欢生活在海拔较高的高原和山区,一般单独活动,嗅觉、视觉、听觉都很灵敏,胆怯,机警,行动轻捷,善于跳跃和奔越悬崖峭壁,是一种很“灵”的动物。
一般凌晨开始活动觅食,天亮之后就休息;黄昏后又开始活动,直到午夜;喜欢吃松萝、苔草、杜鹃、高山柳、灌木的嫩枝叶、杂草等食物。麝鹿的活动、排便、栖息地都有固定的路线和场所,一般不轻易改变,有“舍命不舍山”之说。即使雨后惯行的道路受到阻碍,麝鹿也不会改寻捷径,而是尽力涉水而过。雄兽从1岁就开始分泌麝香,3—12岁是旺盛期,但要形成颗粒状的较好的麝香仁要8-10岁以上。麝香的形成和分泌是连续的过程,但在冬季和初春的交配期更为显著。所以,人们也在这些时候猎取野麝。
从生物学上看,麝香是一种外激素(外激素是动物腺体中分泌出来的,
能在同种动物之间传递信息的化合物),其香味在平时是麝鹿相互辩认、增加交往、减少同竞争对手遭遇的通讯手段,在繁殖期间则有强烈的吸引异性的作用。
麝香不仅是高级的香料,也是最名贵的中药材之一。很多著名的中成药,如安宫牛黄丸、大活络丹、六神丸、苏合香丸、云南白药、苏合香丸、香桂丸等都含有麝香的成分。
麝香入药,最早见于《神农本草》,“麝香,味辛温,生川谷,辟恶气,杀鬼精物,温疟蛊毒痫痉,去三虫,久服除邪,不梦寤魇寐。”李时珍《本草纲目》云:“麝香走窜,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通诸窈,开经络,透肌骨,解酒毒,消瓜果食积”。
麝香药效神奇,具有强烈的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等功能,对中风昏迷、惊厥、癫痫、心绞痛、痈疽肿毒、咽喉肿痛,难产等多种病症均有明显的疗效。(麝香对子宫有明显的兴奋作用,孕妇忌用。)现代的药理学研究也证明,麝香对中枢神经系统、呼吸、脉搏、血压等有极为明显的影响,小剂量有兴奋作用,大剂量有抑制作用,对治疗冠心病、小儿麻痹症引起的瘫痪淋巴结核等诸多病症均有疗效。西药常用麝香作强心剂、兴奋剂等急救药。
麝香气味浓郁且迥异于其他的香味。单用麝香,无论量大量小,气味都不怡人,但若微量使用,并于其它香料搭配起来,却可以使整体香气更加稳定,而且其强烈的开窍醒神作用可以使香气具有一种特殊的灵动感和“动情感”。
麝香是中国的著名特产,不仅质量居世界之首,产量也占世界的70%以上。
“西藏麝香”自古以来就是西方人士梦寐以求的天然宝物,早在公元一世纪,古罗马就有了来自西藏的麝香。(中国古代有四大对外通商渠道,北丝绸之路、南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和经过西藏的“麝香之路”。)
获取1千克麝香,大约要捕杀160头麝,由于世世代代都采用杀麝取香的方法,致使野生麝类资源越来越少,以至于在海拔较低的山地已很少见到麝的踪迹。目前我国麝类动物的估计约有60万头,仅为50年代的五分之一。无论是生活在青藏高原的出产优质麝香的马麝、黑麝和喜马拉雅麝,还是分布地区较广的林麝和原麝,都已经成为濒危物种,均被列入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现在的麝类养殖业,不再像以往那样杀麝取香,而是活体取香,
从香囊口直接掏取麝香仁,不仅可多次获取,提高麝香产量,也大大减少了对野生种群的破坏。
红楼香谱(转载中华中医药在线)
清代著名医学家赵学敏在《本草纲目拾遗》中说:“王景略曾为织造寅公制藏香,其方云得自拉藏,予求其法,附载于此”。赵学敏是清代钱塘人(今浙江杭州),与曹雪芹是同时代的人。他早年业儒,博览群书。对医著本草均有研究。有所得则抄撮成帙达数千卷。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选取所编的医书十二种,取其家“利济堂”之名,题作《利济十二种》付梓刊行于世。《本草纲目拾遗》十卷成书于1765年,书中所收集的药物遍及海内外,补正明代医家李时珍之误,录其未收载的药品716种,多为民间草药,亦记载了如金鸡纳等少许西药。书中所说的王景略,似乎难以考证是谁,推断他大概是一位制香的专家。而织造寅公,指的则是曹雪芹的爷爷———康熙的宠臣,官至江宁织造、兼两淮巡盐御史的曹寅。曹寅不仅是康熙朝的名士,而且还是一位儒雅的学者。他收集图书文物,在扬州天宁寺设立书局,校刊刻印了《楝亭十二种》等古籍,主持编辑出版了《全唐诗》、《佩文韵府》等著作,为保存和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本草纲目拾遗》中收载的藏香出自西藏,有红藏、黄藏、紫藏之分。作团成饼者良,如香炷者次之。赵氏说它“气味猛烈,焚之香闻百步外者佳。伪者名京香,不入药用”。《本草纲目拾遗》中所附载的曹府特制的“藏香方”由沉香、檀香、木香、母丁香、细辛、大黄、乳香、伽南香、水安息、玫瑰瓣、冰片等20余气味芬香的中药研成细末后,用榆面、火硝、老醇酒调和制成香饼。赵氏称藏香有开关窍、透痘疹、愈疟疾、催生产、治气秘等医疗保健的作用,其言不虚。
因为制作藏香所用的原料本身就是一些芳香类的植物中药,用其燃烧后产生的气味,来除秽杀菌、祛病养生。从曹府家制的名贵藏香方,联想起《红楼梦》中贾府焚香的卫生保健习俗的描写,就不难体会到曹雪芹笔下细腻的中国传统香文化的氛围。
《红楼梦》中记载了20多种香,秦可卿的卧室里洋溢的是一股“甜香”,令宝玉欣然入梦,神游了一回太虚幻境;黛玉的窗前飘出的是一缕“幽香”,使人感到神清气爽;宝钗的袖中散发出的是一丝“冷香”,闻者莫不称奇,而倒霉的妙玉则被一阵“闷香”所熏而昏厥,被歹徒劫持。具体地说来,书中写了藏香、麝香、梅花香、安魂香、百合香、迷香、檀香、沉香、木香、冰片、薄荷、白芷等不同品类的香料。香的形状有香饼、盘香、瓣香、线香、末香等。宁荣府祭祖宗祀神仙开宴会,大观园抚琴弦坐静禅过佳节,焚香都是必不少的仪式。在那首著名的《中秋夜大观园即景》的联句中,黛玉和湘云便有“香篆销金鼎,脂冰腻玉盆”的对句。这描述的就是香的另一个品种———篆香。据宋代洪刍的《香谱》载:“香篆,镂木以为之,以范香尘。为篆文,燃于饮席或佛像前,往往有至二三尺径者。”篆香又称百刻香。它将一昼夜划分为一百个刻度,寺院常用其作为计时器来使用。元代著名的天文学家郭守敬就曾制出过精巧的“屏风香漏”,通过燃烧时间的长短来对应相应的刻度以计时。这种篆香,不仅是计时器,还是空气清新剂和夏秋季的驱蚊剂,在民间流传很广。在《红楼梦》中我们读到诸多的焚香场景:祭祖拜神,宴客会友,抚琴坐禅,熏炉祛病,袅袅香烟,卷舒聚散,使人感受到肃穆、亲切、高雅、温馨、恬淡、宁谧的情调。
焚香是古代人们抑制霉菌、驱除秽气的一种卫生保健习俗。其与道教、佛教结缘,香花供养,盛行不衰。“能使南人敬,修持香火缘”,世人常用“香火因缘”来说明彼此投机的宿世缘分。从中医药学的角度来说,焚香当属外治法中的“气味疗法”。这是因为制香所使用的原料,绝大部分是木本或草本类的芳香药物。通过燃烧所产生
的气味,可起到免疫避邪、杀菌消毒、醒神益智、润肺宁心、养生保健的作用。由于所含药物的气味不同,制出来的香便有品性各异的功能,如解毒杀虫,或润肺止咳,或防腐除霉、镇痛健脾的功用。特别是被称为“国老”的中药甘草的掺入,则使制出的香气味不烈不燥,变得香甜柔润更加宜人。《红楼梦》中亦有用香治病的细节描写。第97回写道:宝玉在婚礼上揭了新娘的盖头,发现竟不是朝思暮想的林妹妹后,旧病复发昏愦起来。家人连忙,“满屋里点起安息香来,定住他的神魂”。安息香,载于唐代的《新修本草》,是安息香科植物青山安息香或白叶安息香的树干受伤后分泌的树脂,有开窍辟秽、行气活血的功用,临床多用于卒然昏迷、心腹疼痛、产后血晕等症。第7回,宝钗在叙述“冷香丸”的配伍时,除了四时之花和水外,也曾说和尚给了一包“异香异气”的末药作引子,指的就是某种有止咳化痰平喘的芳香药。至于《红楼梦》中所描写的玫瑰露、梅花点舌丹、十香返魂丹等中成药,都与中医的芳香类药有着不解之缘。
中医的芳香疗法可分为嗅香法、佩香法、燃香法、浴香法、熏香法等。早在汉代,名医华佗就曾用丁香、百部等药物制成香囊,悬挂在居室内,用来预防“传尸疰病”,即肺结核病。至于今日风行的药枕、元气袋、减肥巾之类的保健品,都是这种传统香味疗法的现代版。香不仅仅外用,而且还可以内服。明代医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记载用“线香”入药。书中说:“今人合香之法甚多,惟线香可入疮科用。其料加减不等,大抵多用白芷、独活、甘松、三柰、丁香、藿香、藁本、高良姜、茴香、连翘、大黄、黄芩、黄柏之类,为末,以榆皮面作糊和剂。”李时珍用线香“熏诸疮癣”,方法是点灯置桶中,燃香以鼻吸烟咽下。除此之外,还可“内服解药毒,疮即干”。
我们如果稍为留心一点便会发现,在中国古代的节日民俗中,各种香料(芳香类中药)都扮演了重头的角色。春节的祭天祀祖就不必说了,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哪一个不呈现流香溢芳的香文化的韵味呢?《红楼梦》第24回,写贾芸为了谋上大观园里种植
花木的差事,想在舅舅卜世仁开的香料铺中赊四两冰片、四两麝香给凤姐送礼。被舅舅卜世仁拒绝后,从醉金刚倪二那借了15两3钱银子,买了香料后,一大早便送到荣府。凤姐正在办置端午节用的香料,便接了锦匣,分派了贾芸做了花儿匠的监工。由此可知,每到节日,香料铺的生意多么兴隆。除了焚香外,古人还常用香饼熏衣增香防霉,用香末置于书橱画甑中驱虫防蛀。据蔡质的《汉宫典职仪式选用载:“尚书郎、女侍史二人洁衣服,执香炉烧熏。”在汉代的宫中,香炉不仅仅是燃香的所用的器具、祭祀用的陈设,而且被当做“熨斗”来使用。香饼燃烧后,既提供了热源,又洒播了香气。联想起书中从宝钗的衣袖中飘散的缕缕“冷香”来,便可知晓大观园中粉黛裙钗们的衣饰为何香气袭人了。
唐代诗圣杜甫在《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中有诗句云:“朝罢香烟携满袖,诗成珠玉在挥毫”。朝见皇帝归来,群臣的袍袖中携满缕缕香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皇宫中庄严肃穆的场景。山水诗人王维的那句“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诗句,说的就是唐人过重阳节的保健习俗之一:用气味辛辣芬芳的吴茱萸制成香囊,当作发簪插在头发里,来防疫病的侵袭。纵览中国古代的香文化,皇宫贵族是香料及制品的最主要的消费者,这从历代所著的香谱中就可见一斑。汉代有郑玄辑著的《汉宫香方注》,隋朝有杨广编写的《隋炀帝后宫香药方》,五代时留下孟昶的《后主香药方》,明代有高濂的《遵生八笺˙论香》。在科学文化昌达的唐代,自贞观年间始,几位皇帝喜欢使用化妆品,并将口脂、面膏等芬芳的美容药物赏赐给文武大臣。据史料载,当时每年皇宫中需要进贡十万多盒的兰膏、绛血、红雪、腊脂、五药膏脂、面脂、面药等十几种香药,供君臣嫔妃们使用。《全唐文》中,载有张九龄、胞皇帝赐给他们美容香药后写的。这足以说明盛唐时,士大夫阶层的男士们使用芳香类的化妆美容品,是十分流行的。《红楼梦》中淑女丫环们使用香皂、蔷薇硝、茉莉粉等,也是清代芳香类美容化妆品的缩影。宋代庞元英的《文昌杂录》载:宋真宗时,宫内有28个香药库,用来贮藏各地进贡的名贵香料。明代余继登的《典故经闻》
中说,明宣宗朱瞻基在批阅太医院的奏折,见有尚衣监需辟虫香两万斤,奏请皇帝诏令派人去福建等地收购时,朱批阅云;“此非急务,不必遣人,且香药安用许多?可减其十之七”。尚衣监是专门管理皇帝后妃服饰的官职,辟虫香则是一种专门用来熏染衣物,防备虫蛀的香料。与辟虫香相似,古代的香方中亦有辟寒香、辟邪香等异香名的记载。从这则史料中可以想见,一个小小的尚衣监,便需要两万斤的香料以备日常之需。而明宣宗也称得上是一位节俭恤民的君王了。明代学者高濂的《遵生八笺˙燕闲清赏笺》中,记载了78种古香方名,并将香分类为清心悦神的幽闲者、畅怀舒啸的恬雅者、远辟睡魔的温润者、薰心热意的佳丽者、醉宴醒客的蕴藉者、祛邪避秽的高尚者的不同品位。不论是燃之佛炉,焚于卧榻,置于书房,香馥而味有余韵的香,带给我们的是心身的愉悦和情志的健康。
作为封建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红楼梦》对清代医药养生文化的描写是多侧面的。从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中所收载的曹府的“藏香方”,说到曹雪芹笔下的贾府香谱的记载,正可洞观中国古代香文化的源远流长。
香与中国传统文化及医理、养生
周、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对香的认识进了一步,把香比喻为一种高尚、善美的品质。如《尚书》有“至治馨香,感于神明”之语。《孔子家语·六本》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当时,人们开始重视香疗法,把香疗法作为一种日常的礼仪。如《礼记·内则》说:“男女未冠笄者,鸡初鸣,咸盥漱栉XX,拂髦总角,衿缨,皆佩容臭”。这里的容臭,即后世的香囊、荷包之属。朱熹解释说,佩带容臭,是为了接近尊敬的上辈时,避免自己身上有秽气触冒他们。又说:“妇人或赐茝兰,则受而献诸舅姑”。指出凡媳妇赐受白芷、佩兰等香药,每敬献给公婆。《大戴礼·夏小正》还有“五月蓄兰,为沐浴”的记载。可见当时佩带香囊,沐浴兰汤,互赠香品,形成一种良好的
习惯。由于香疗法的应用,采收香药也是寻常的事情了。在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不乏记述采掇香药的歌谣。如“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采葛》)。在另一部古籍《山海经》中,也有许多香疗法防病治病的记载。如“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臭如靡芜,佩之已厉”,又如“迷谷,其状如谷而黑理,其华四照,佩之不迷”。指出佩带薰草,香似蘼芜,可以治疗皮肤病;佩带迷谷,能使人精神清爽而不迷。
在伟大诗人屈原的《离骚》、《九歌》等名篇中,他用比拟的手法,以香草来歌颂忠贤,以莸草来痛斥奸邪,记载了许多香药,我们从中可借以了解战国时期人们应用香疗法的梗概。如《离骚》中的“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茝”。“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指出当时人们披挂江离和白芷,佩带秋兰,采掇木兰和宿莽;也掇拾申椒和菌桂,并非只取蕙草和茝;既种植兰草和蕙草,又培育留夷和揭车。又如《九歌》:“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提到了用兰、蕙烹调肉,用桂和椒浸制酒、浆,用兰草、白芷制成香汤沐浴,用桂木做栋梁,用木兰做屋椽,用辛夷和白芷点缀门楣。可见当时人们种植香药,应用香疗、香品开始成为一种习俗。
战国时产生的我国医学第一部典籍《黄帝内经》,经过多人之手,总结了战国以前我国人民与疾病长期斗争的医疗经验。它不仅反映了当时医学发展的成就,确立了我国医学的理论体系,而且成为祖国医学的基础。其中已经把香疗法作为一种治疗方法。如《素问·异法方宜论》说:“北方人喜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焫”。《素问·汤液醪醴论》说:“火剂毒药攻其中,镵石针艾治其外”。这里提出了艾灸、薰燎等方法。又如《素问·奇病论》提出的因“数食甘美而多肥”所致的“脾瘅”病,“治之以兰,除陈气也”。这里的兰,即香药佩
兰,又名兰草、都梁香。
秦汉时期,封建社会的巩固,华夏大地的大统一,科学文化和生产力的日益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特别是汉朝的张骞通西域之后,丝绸之路的开通,出现了空前的中外文化大交融。当时印度、阿拉伯和欧洲等地的各种香药开始传入我国,丰富了我国的香药和香疗方法。例如班固给其弟班超的书信说:“窦侍中令载杂丝七百尺,市月氏马、苏合香”。可知当时香药是丝绸之路中外贸易的主要商品之一。汉朝《汉官曲制》还规定,“尚书郎怀香握兰趋走丹墀”;“含鸡舌香伏奏事”(蔡质《汉官仪》)。《香谱》载:“金日磾入侍,欲衣服香洁,自合一香带之,武帝果悦”。当时始造博山香炉,盛行于世。刘向有《博山炉铭》:“嘉此正器,崭岩若山。上贯太华,承以铜盘。中有兰绮,朱火青烟”。宫廷内,薰香、佩香、浴香等更是寻常。据《赵飞燕外传》记载,赵飞燕浴五蕴七香汤等。《太平御览》载有东汉秦嘉给妻子徐淑书信:“令种好香四种,各一斤,可以去秽”;“今奉麝香一斤,可以辟恶气”。诚如司马迁所说的“稻梁五味所以养口也;椒兰芬茝所以养鼻也”(《史记·礼书》)。
1972年我国考古学界在长沙市东郊发掘了马王堆汉墓,该墓的年代为汉文帝初元十二年(公元前168年)距今约2100多年。在一号汉墓出土的文物中,发现尸体手中握有两个薰囊(香囊),内装有药物。另外在槨箱中发现四个薰囊,六个绢袋,一个绣花枕和两个薰炉,也都装有药物。这些药物经有关部门研究鉴定为辛夷、桂、花椒、茅香、佩兰等,都是香药。可知当时人们随身应用香囊、香枕、董炉等香疗方法来防治疾病,辟秽消毒,净洁环境已形成一种习俗。
产生于汉初的我国现存最早的药物学专著《神农本草经》,总结了汉代以前乃至远古劳动人民同疾病斗争而积累的用药经验,为后世医药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书中共收载药物365种,其中载有麝香、木香、桂、白芷、兰草、秦椒、杜若、蘼芜、泽兰等香药,如指出麝
香能“辟恶气”,“除邪,不梦寤魇寐”。蘼芜主治“咳逆,定惊气,辟邪恶,除蛊毒鬼疰”,白芷“长肌肤,润泽颜色,可作面脂”。
魏晋以来,香疗法应用已成风气。人们视香疗法为豪华的享受,香药也因此而十分珍贵。正如东晋葛洪所说,“人鼻无不乐香,故流黄、郁金、芝兰、苏合、玄膳、索胶、江蓠、揭车、春蕙、秋兰,价同琼瑶”(《抱朴子》)。魏武帝曹操也是一位热衷香药的人,有令说:“房屋不洁,听得烧枫胶及蕙草”。(《太平御览》)并常用蘼芜等作香衣之品(《广志》)。当时,迷迭香刚从大秦国经西域传入,宫中将它移植于庭院,魏文帝曹丕和陈王曹植,还专为迷迭香作过赋。他们之间,也常常互赠香品,或求索香药,如曹操曾给诸葛亮修书,并寄赠“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曹丕也曾派遣使臣修书向东吴孙权求索香药。
在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首载有香身、香脂、涂发香泽和薰衣香等香疗处方。北魏之时,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也有论及香粉的制作法,“作香粉法,惟多著丁香于粉合中,自然芬芳”。南朝时范晔的《和香方》,可称为最早的香疗方法专集。其序说:“麝本多忌,过分即害;沉实易和,盈斤无伤。零藿虚燥,薝糖粘湿。甘松苏合,安息郁金,奈多和罗之属。并被于外国,无取于中土。”除对传统香药的性能作了论述外,还介绍了多种国外传入的香药。陶弘景著《名医别录》,他在《神农本草经》的基础上,收集了汉晋以来民间的和外国传入的香药,如沉香、檀香、薰陆香、苏合香、薝糖香等。为香疗法的发展提供了药物学的依据。
隋唐时期,封建社会的高度发展,国家的统一,海陆交通的发达,促进了对外经济、文化的交流,出现了封建文化鼎盛时期。当然,香疗法也有了很大的发展。无论是宫廷之内,王公贵族,抑或是民间都非常盛行。有宫室薰香,佩带香袋,衣服裛香,沐浴香汤,妆饰香膏,品饮香茶等各种香疗方法。隋炀帝杨广,更是穷奢极欲,滥用香品。
如每年除夕之夜,殿前设火山数十座,每一山焚烧沉香木数车,再灌浇甲煎,火焰高数丈,香闻数里(《贞观纪闻》)。唐朝明皇时,宫内有沉香亭,明皇与贵妃在亭上赏木芍药,召李白制新词,李白有清平调三章。华清池温泉汤中,“叠香为方丈瀛洲”(《明皇杂录》)。杨国忠用沉香造阁,檀香做栏,以麝香乳香和泥粉饰墙壁,每到春天聚宾友在阁上赏木芍药(《天宝遗事》)。唐代每逢腊日,君王要赏赐臣下各种香药、香脂等香疗制品。如张九龄《谢赐香药面脂表》说:“某至宣敕冒赐臣裛衣香、面脂、小通中散等药,捧日月之光,寒移雪海;沐云雨之泽,春入花门……”可知也是当时定制、风俗。
唐高祖时欧阳洵等编辑的我国最早的类书《艺文类聚》,其中辟有药香部,专收香药的典故资料。唐显庆四年,由政府主持修订的《新修本草》,以及陈藏器的《本草拾遗》,都增补了当时各地使用的和外国输入的香药等。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珣的《海药本草》。李珣,字德润,先祖波斯国人,随唐僖宗入蜀,是世代居住蜀中的土生波斯人,是唐末时的著名诗人,“所吟诗句,往往动人”,著有《琼瑶集》等。李珣又精通医学,其家庭经营香药为业,所以对外来药品的认识较深刻。他在《海药本草》中记述的绝大多数是从国外输入的药物,按我国医药学的理论和方法加以论证。其中香药就达50余种,可以说是一本香药专集。从另一个侧面扩大了药物研究的范围和应用形式,进一步丰富了香疗法的内容。
隋唐之际,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中,收载了当时宫廷和民间的大量的香疗方法。他说:“面脂手膏,衣香澡豆,仕人贵胜,皆是所要”。可见唐代香疗法的应用十分普遍。他又说:“然今之医门极为秘惜,不许子弟泄漏一法,至于父子之间亦不传示。然圣人立法,欲使家家悉解,人人自知,岂使愚于天下,令至道不行,拥蔽圣人之意,甚可怪也”。(《千金翼方》)正如唐王建《宫词》
诗:“供御香方加减频,水沉山麝每回新。内中不许相传出,已被医家写与人”。在《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中辟有面药方、薰衣浥香方、令身香方等专章,收录香疗法古方近百首。王焘编著的《外台秘要》一书,也专立香疗1卷,辑有面膏、面脂、澡豆、手膏、薰衣湿香、裛衣干香等,内容十分丰富,可谓汇集了唐以前历代香疗法有效方法和经验。
唐代中外医药的交流更进一步发展,公元743年,高僧鉴真和尚率弟子东渡日本传授佛学医学,带去隋唐以前医籍和乳香、龙脑香等多种药物,为中日文化医药交流作出了巨大贡献。日本丹波康赖编辑的《医心方》,也辟有“芳气方”一门,收录了隋唐时中国的著名香疗方。
宋代,香疗法达到了全盛时期。国家专设太医局、和剂局,组织汇编了大型方书《太平圣惠方》、《圣济总录》和《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由于中药成药的广泛流传,香疗法的普及,以及佛教、道教的盛行,且都用焚香来礼佛敬神,香药的用药数量大幅度地增加。同时,由于造船工业的发展和指南针的应用,海陆交通日益发达,促进了国际间经济文化的交流。公元971年,宋朝专置市舶司于广州,专管对外贸易,其中香药的进出口就占了首位。于是,出现了专事海外运输贸易香药的“香舶”。如1974年在福建泉洲湾发掘出土一艘完整的大型宋代沉船,就是著名的香舶。从船中取出的文物主要是香药,如龙涎香、降真香、檀香、沉香、乳香、胡椒等。宋朝内廷设有香药库,“在XX门外,凡28库。真宗御赐诗一首,为库额。曰:\\'每岁沉檀来远裔,累朝珠玉实皇居。今辰御库初开处,充纫尤宜史笔书\\'”(《石林燕语》)。并设有库使、监员,及押送香药纲至内库的官员(《宋会要·职官》)。宋朝的税收,仅仅市舶司香药税率收入一项,从宋初的1600余万,至南宋淳熙末增至6000余万(《建炎以来朝野杂记》),成为南宗朝廷的主要财政收入之一。
宋代李昉等编修的《太平御览》,也专辑有“香部”3卷,专论香药及其典故。《太平圣惠方》第40卷,有澡豆方、身体令香方,记录了多种香疗方法。《圣济总录》中的方剂,凡以香药作丸散汤剂之名甚丰,如以木香、丁香为丸散的方就多达上百首,分散在各门。《和剂局方》第10卷中,也收录了很多香茶、香汤和薰香的方剂。此书经过绍兴、宝兴、淳祐三朝的增订,而几乎是没有一方不用香药。如著名的苏合香丸、安息香丸、丁香丸、鸡舌香丸,沉香降气汤、龙脑饮子等,不胜枚举。此外,在苏轼、沈括的《苏沈良方》、许叔微的《普济本事方》、王硕的《易简方》、严用和的《济生方》等著名医家的方书中,也选用了大量的香药和香疗方。从而产生了“局方学派”,形成了喜用香药的局方用药倾向。
香疗的盛行,结果产生了许多香疗法专集。如洪刍的《香谱》、范成大的《桂海香志》、叶廷珪的《名香谱》,沈立之的《香谱》、武冈的《公库香谱》、张子敬的《续香谱》、颜持约的《香史》、陈敬的《新纂香谱》等。
金元时期,许国祯的《御药院方》,尚承《局方》之绪,凡以香药命名的方,亦比比皆是,如沉香丸、小沉香丸、沉香汤。并保存了大量古代香疗的宫廷秘方,如香汤方、香浴方、濑口香方。由于宋元以来,医药多依恃袭用《和剂局方》,滥用香燥的成药之风甚盛,也产生了许多弊端。故此,朱震亨特撰有《局方发挥》,主张合理应用香药、香品和局方成药,对滥用香燥之品和成药提出了批评。
元代的对外经济贸易中,香药仍是主要的商品。马可·波罗在《东方见闻录》中说,欧洲人未到以前,香料交易全由中国人为主,中国人贩运此种香料于印度,重载而归。他说在马拉巴看到的大量的中国船只带有马拉巴所没有的许多药材和其他货物,经商人运往亚丁,再转运到亚历山大里亚等地。 明代,成祖朱棣以富厚的国库为后盾,为开拓海外航线,取得对外贸易的主动权,于1405年起下令郑和组织
庞大的宝船七下西洋,前往南洋、印度洋沿岸,以及波斯、阿拉伯等30多个国家,其中香药贸易仍是主要商品。
明代的香疗法研究,值得一提的是朱(木肃)等编纂的现存最大的方书《普济方》,书中专辟有“诸汤香煎门”,辑录了明以前的经验良方,有香汤、香茶、薰香、焚香、香脂等各种香疗方法。
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广搜博采,实地考查,总结整理了16世纪以前本草学的经验,新增了当时民间的和外来的药物300多种。收集采用了历代的和民间有效验方10000多个。其中收录香药近百种,分别归在芳草、香木二类中,详加考正阐述。
此外,周嘉胄编纂的《香乘》,共28卷,穷搜遍辑,凡有关香药的名品、故实以及各种香疗方的修合,赏鉴诸法,旁征博引,各具始末。可以说集明代以前历代香疗法之大成。其他如龚廷贤的《寿世保元》中,也收载了许多香疗方。
清代康熙之时,陈梦雷等主编的《古今图书集成》中,也集有香部4卷。张玉书等编纂的《佩文韵府》也辑有香疗方面的内容。现代陈可冀研究员主编的《慈禧光绪医方选议》,录有清宫医药档案中慈禧、光绪御用的香发方、香皂方、沤子方、香浴方和香丸方等多首。可以想见清宫中真是处处飘香。
通过曹雪芹的《红楼梦》,我们更可以从中详细了解清宫使用香药香疗法的情形。如第十八回描述贾元春省亲时的豪华场景,见大观园里“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一对对凤翣龙旌,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当贾妃“进入行宫,只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馥馨的名香奇芳,把整个场面渲染到繁华奢丽之极致。书中提到薛宝钗
服用的“冷香丸”,便是一个名贵的香疗方,还有食用的玫瑰清露、木犀清露;日用的香囊、香串、香瓶、香珠、香鼎、薰炉等香疗制品和用具,可以说是古代应用香疗法的生动写照。
然而,鸦片战争以后的近百年来,帝国主义列强的殖民侵略和清政府的腐败,使我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外来的文化侵略,中华传统文化包括中医药学的发展受到了严重的阻碍和摧残。当然,香疗法的研究和应用,也无例外地沦落到几乎是灰飞烟灭的境地了。
我国的香疗法,源远流长,历史悠久,代代相传,且每有发展,记载于历代典籍医著中,文献资料相当丰富,确是中医药学伟大宝库中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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