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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Ｉ　眦ＲｓⅡ－Ｙ（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２００６年第５ｌ卷第１期（总第２０４期）　２００６　Ｖｏ１．５１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　Ｎｏ．２０４）　论王安忆小说中的平民精神　李淑霞　（川１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山东济南，２５００１４）　摘要：　王安忆在对生存意义的不懈追问中，特别崇尚日常生活中的平民精神：立足现实的务实精神、不屈不　挠的生存意志和蓬勃旺盛的生命力量。这种平民精神体现了马斯洛的生存需要层次理论，也含有存在主义哲学的　意味，并形成了王安忆独特的平民史观和辩证的命运观。　关键词．ｈ王安忆；平民精神；生存需要；存在主义哲学；平民史观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７　文献标识码ｉＡ　文章编号ｉ１００１—５９７３（２００６）０１—０１１１—０４　米兰・昆德拉以为小说的“主题就是对存在的质　望，却也是有制约的”［２］（　。阿芳一家的朴素生活　询”…㈣），“无论情愿与否，每一部小说都要回答这　正是这种市井生活的生动写照。这种市井生活中蕴　个问题：人的存在是怎么回事？其诗意何在？”…“　含着一种坚韧顽强的平民精神：既然人生像渡海，那　王安忆的小说也不例外。郜元宝先生有言：优秀的　我们就老老实实地渡。文革乱世中的欧阳端丽不再　长篇小说家在气质上都很痴迷，很偏激，很固执，常　纠缠于生活的目的何在，只想使全家人生存下去。　常抓住一个想法、一个问题、一个中心的世界观走过　边微因为亲眼见过了日常生活中很多更实在更具体　他漫长而痛苦的一生。王安忆正是这样一位优秀的　的苦恼而轻蔑大为的苦恼和迷茫，认为他是吃饱喝　小说家。她从拿起笔踏上文坛之初，就开始不懈地　足之后自寻烦恼，并为他那种务虚的探究感到滑稽　追问人作为个体生存的意义与价值。　和腻味。６９届初中生雯雯在送一个孕妇进医院出　在这不懈地追问之中，王安忆时常陷入迷茫甚　来后，忽然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她生存的意义其　至虚无之境。面对人生中的这份迷茫与虚无，王安　实十分简单，那就是她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尽力　忆没有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是奋力进行了反抗和　做好所有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的所长，她的才能，　拯救。王安忆对抗和消解人生的迷茫与虚无的方式　她的价值，都会在这力所能及之中体现出来。民工　之一是求助于信仰的建立，另一种方式是积极建设　刘建华勤劳、智慧、自尊、上进。乡下小姑娘富萍勤　自身和周围世界的关系。最后，王安忆求助于世俗　苦、朴素、不卑不亢。这种精神就是日常生活培养出　世界里日常生活中的平民精神。我们历来本没有虔　来的平民精神：它直面人生，接受现实，在任何境地　诚的宗教信仰，寻根所得到的结果是流逝和虚拟，王　之中都保持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它有一种永远不　安忆便转身回头直面世俗生活本身。她最终惊喜地　会堕落的性质，再难，再挣扎，也总是立着，也总是渴　发现，市民生活是最有力量的。虽然他们不常追问　望存活下去；“它的活下去又绝对不是苟活，不是动　人究竟为什么而活着。只是单纯地为了活着而活着，　物性的本能，而是具有精神的攀高的意义。”＿３　面对　虽然他们看得不远，也不回顾，只是一股劲地向前　由终极追问而产生的迷茫与虚无，我们只有抓住眼　做，但他们都有一种很强大的进取心，而且，他们“总　前的日常生活，才能有安定踏实的感觉。而由日常　是高高兴兴的，情绪很好的样子，做人兴趣很浓的样　生活所孕育出的平民精神，也正如洪水来临时的诺　子，内心很饱满的样子”ｌ２１（鲫）。因此，“市井生活是　亚方舟。渡人无限。王安忆终于找到了对抗迷茫之　没有虚无感的，它正好在极奢和极朴中间，它有欲　策。走出虚无之径。　＊收稿日期￣２００５—０２—２３　作者筒介：李淑霞（１９６７一），女，ＬｌＪ东德州人，山东交通学院讲师。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王安忆这种对日常生活中的平民精神的崇尚，　自我价值的实现。他们还只能为满足生存的基本需　在某种程度上，正和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的生存需　要而奋争，只能在日常生活中挣扎。在人类历史的　要层次论相契合。马斯洛将人的生存需要分为若干　长河中，任何一个社会阶段都是历史的中间环节，任　层次，即基本需要和发展需要。基本需要包括生理　何一个人类个体也都是历史的中问物。欧阳端丽、　需要、安全与保障的需要和爱与归属的需要，发展需　文光、边微、雯雯、捡废纸的平凡男子、刘建华、富萍　要包括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对于任何个　们，他们作为历史的中间物，虽为一介平民，但也有　体来说，当一个需要被满足被平息之后，更高级的需　承上启下的传承作用，也有不屈不挠的求生意志和　要就随之出现，这是任何需要满足所产生的根本后　蓬勃旺盛的生命力量。这正是日常生活中平民精神　果，以至最终实现自我的价值。“一位作曲家必须作　的可贵之处。　曲，一位画家必须绘画，一位诗人必须写诗，否则，他　王安忆这种对日常生活里平民精神的高扬，还　始终都难以安宁。一个人能够成为什么，他就必须　具有存在主义哲学观的意味。她承认“一切现实的　成为什么，他必须忠实于他自己的本性。这一需要　都是合理的”。她承认“世界本来是什么样的”，而不　我们可以称为自我实现的需要。”‘４　Ｊ（　这种人生中　是苦苦深陷于“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和叔　自我价值的实现依赖于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方面需　叔的不同就在于“我们认为天地间的一切既然已经　个体做出积极主动的努力与争取，另一方面则需个　发生了，就必然有发生的理由与后果，所以，每一桩　体的外部环境即社会环境具有满足需要的先决条　事都有意义，不必苦心经营地将它们归　件。一个健康的或者良好的社会环境，应该通过满　类”［５］（川　Ｍ）。在和复旦大学中文系学生的对话中，　足其成员的所有的基本需要来允许他们的最高意图　王安忆坦言：“我对生活采取了认可的态度，生活就　出现。屁然，王安忆小说中的人物大多都在为满足　应该是这样的。我认为如果一个人能心平气和，承　自我的生存需要而做着积极的努力与争取。欧阳端　认现实，直面现实，就行了，就胜利了，所以，我的胜　丽、文光、边微、雯雯、收废纸的男子、民工刘建华、乡　利不在于我成为一个作家，而在于我的心境平静下　下小姑娘富萍以及杂志社的老社长，都在艰难的俗　来。”［６］（嘶　因此，“她判定生活的准则，便是生活本　世里做着挣扎与奋争。也显然，他们所奋争的目标　身，她的笔端，时时会流出‘一切存在的都是合理的’　也还是仅仅为了满足自我的基本需要，甚至仅只是　的生活信念，虽然这并不否定她对真诚、善良、温情、　衣食住行等生理需要。欧阳端丽不辞劳苦地在街道　友谊的向往，但她的追求是基于生活现实的，是人世　工厂劳作是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文光最后也终　的，是与现实生活相认同的。”［７］（眦　所以，《流逝》虽　于明白他必须要有一份工作以便自食其力，民工刘　然叙述了一个大家闺秀如何沦落到社会底层，如何　建华勤劳上进是为了多挣些钱，乡下小姑娘富萍勤　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和世态的炎凉，但“它的情调却不　苦自强是为了能够在上海立足……虽然，他们只是　是控诉和伤感的，而是对现实的接受和适应；作家的　为满足较低级的生理需要而努力，但是，只有当他们　笔力，不是去描写时代对人的摧残和破害，而是注重　的这种低级需要得到满足之后，他们才可能有更高　表现人怎样顺应现实，直面现实，不断改变自己的社　级的生存需要。否则，在基本需要匮乏的情况下，他　会角色，并调整自己的心态平衡”［７］（哪）。但王安忆　们就不可能有发展需要。他们所作的努力与争取，　这种对现实的接受和顺应，并不完全是被动和消极　正体现了平民精神的务实作风。另一方面，从生存　的，它也有顽强抗争的一面。我们“文工团”的特征　的外部环境看，他们所处的生存需要层次是由他们　之一就是“即便在最低潮的时节，我们团也不会真正　所处的客观社会环境所决定的。我们人类社会的发　丧失信心。这有些像那种最朴素的人生哲学，好死　展，是一个缓慢又曲折的过程。文明社会经过数千　不如赖活，只要不死总能活下去。这是生存在最困　年的发展至今，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科学技术的　难的境地中的人生哲学，带着股倔劲，还有无赖劲。　突飞猛进，促进了生产力的迅猛发展，使社会的物质　在那些长年颗粒无收的贫脊的土地上挣扎的农人，　财富极大地丰富，并最终推动了精神文明的发展。　守着的就是这不讲理的哲学，一代一代存活下来，说　这为人类自我的发展、完善和实现提供了广阔的空　不定哪一天还能结出好果子”ｌ８　Ｊ（蹦一㈣。那些挣扎　间。但是，就目前我国的实际情状而言，远远不能算　在市井生活中的平民百姓欧阳端丽、刘建华、富萍们　是一个健康良好的社会，它还不能满足大多数人的　守着的也正是这好像不讲理的哲学。这种朴素的含　生存基本需要，从而限制了他们发展需要的欲求及　有存在主义意味的人生哲学正体现了日常生活中既　ｌ１２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平淡从容又坚韧顽强的平民精神。　王安忆对ＩＥＩ常生活中平民精神的崇尚和高扬，　导致了她的不同于英雄史观的独特的历史观。王安　忆眼中的历史是Ｈ常的。她认为伟大的人物与重大　的事件“与我们毕竟是遥远的，国家命运也是抽象　的，日常生活却具体、生动、真实、可信”＿８１（脯）。因　此，“历史的面目不是由若干重大事件构成的，而是　日复一日、点点滴滴的生活的演变”ｌ９］。“外头世界　的风云变幻，于它都是抽象的，它只承认那些贴肤可　感的日子”＿９］。所以，“小说这种艺术形式就应该表　现日常生活”ｌ９］，“无论多大的问题，到小说中，都应　该是真实、具体的日常生活”ｌ１　。所以，无论大都市　香港多么繁华璀灿，它也是建立在平实琐细的日常　生活之上。那些市井人家的窗户里“有着最最恳切、　柴米油盐的生计，这是任凭水流三千，日月交替却只　永驻不动的生计。它们是香港灯火后面天和海一类　的，海里的礁石一类的。它们是香港奇景的坚牢基　石。这是最最平实的人生，香港的奇景有多莫测，它　们就有多平实”¨ｌ】　Ｈ）。这平实的市井人生构成了　繁华世界的底色。在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中，生活　正是由这市井生活中的那些默默无闻地艰辛劳作着　的卑微的平民百姓来推动前进的，所以，王安忆总是　把平凡庸常的普通人写得很丰富。她写出了他们立　足现实的务实精神：夏介民“和所有的绍兴乡下人一　样，勤俭、刻苦、精明。他不相信鲤鱼能跳龙门，但相　信蚂蚁可以搬家”＿１　１（嗍一椰）。他的生意就是这么一　点一滴做起来的。她还写出了他们不屈不挠的求生　意志：两个姊妹分田和水结伴去徐州看望分田在部　队里的对象，途中被人贩子拐卖，她们历尽艰辛坎　坷，也要挣扎着寻找一线存活下去的希望之光。　这　种不屈不挠的求生意志，平时淹没在人海里看不出　来，可正是这样的看不出来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　量的东西，做成了广阔的生活世界的底子。”Ｌ１　］（吣’　这些平凡庸常的普通人，并不是单个的孤立的，而是　与历史和世界相联结的，因而他们的生活便具有了　一种永恒的普遍的意义。“我想，每一个人都是个别　的，每份生活也都是个别的，每一个个别的人依着每　一份个别的生活走着其个别的人生。然而每一程个　别的人生却总是具有着一种普遍的意义。也许是因　为每一份个别的生活都是依着那一时那一地的理由　而发生，历史虽长久，却是由每一时来连成，每一时　就具有了一种承上启下的意义；而世界虽广大，也是　由每一地来拼成，每一地就同样有了连接的意义。　这样看来，每一份个别的生活便都有了永恒的含　义。”［１４】（Ｐ＂卜　‘历史是由地球无穷的周转而延长，　那么，人生的意义，也可以存在于无穷循环之　中。”Ｉｌ　１（　’至此，在日常生活的平民精神中，王安忆　对生存意义的不懈追问，得到了解答。　但是，王安忆寻到的这份答案并不圆满。历史　的面目是日常生活，历史的推动者是俗世平民。平　民精神是强大有力的，但它有时候还不足以对抗人　生的坎坷和世事的无常，这时候，王安忆及其小说中　的人物就只好相信命运了。所以，她的作品中浸透　了浓厚的预感、征兆、暗示、秘密、偶然、无奈等宿命　的意味。６９届初中生雯雯除了跟着生活的惯性朝　前走之外似乎别无他途。一心想追赶时代潮流的少　女妙妙，把自己孤雁般的遭遇，归结于命运的安排。　米尼的一生似乎都被各种偶然性所决定，她和阿康　的相遇，好像布满了征兆，谁也逃不过去似的，都被　命运捏在了掌心。她和阿康相继走上偷窃之路，也　都是命运的推动。白茅岭劳改农场的那些妓女们的　人生之路也是由于命运的牵引。王安忆认为命运似　乎就是冥冥之中的一股无形的力量，而不是“种瓜得　瓜、种豆得豆的事情”，不是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有　清楚明白的因果必然性。命运就是由“社会、文化、　生命本身”三个方面构成的一张巨大的三维结构网　络，人就是在这个命运的网络之中存在、冲突与挣　扎。　王安忆的命运观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即　命运的受控性和可控性。首先，她强调了命运的受　控性。她承认客观世界和存在对人的限定和制约，　这种限定和制约形成一种支配命运的隐蔽的客观力　量，这种客观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也是不以个人的主　观意志为转移的，个人的主观努力往往不能改变一　开始就错的命运方向。在韦乃川的命运交响曲中，　他最终承认了：人，不论有多么强大的意志，终究也　是战胜不了命运的。在“鸠雀一战”中，小妹阿姨日　思夜想、费尽了心机，最终也没有得到一问属于她自　己的安身立命之所。不论小妹阿姨有多么精明，她　也奈何不了时代的潮流；即使小妹阿姨再逞强，她最　终也强不过命。命运是不可抗争的，虽然人们常常　与命运进行悲壮的对抗，但人最终无法摆脱命运的　操纵，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揭示了人类个体面　对社会和历史时微不足道的渺小与无奈。同时，另　一方面王安忆的命运观也彰照了命运的可控性。在　不可抗拒的命运面前，王安忆并没有完全放弃主体　的调节意志，并没有完全消解个人的主观努力。张　达玲就是一个以顽强的意志与坎坷的命运不断抗　ｌ１３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争，并在这抗争中不断成长成熟的王安忆眼中的“英　雄”。王安忆还谱写了一曲“乌托邦诗篇”，塑造了一　参考文献：　个高高地举着双手，握着拳，使人欢乐使人鼓舞的真　［１］［捷］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Ｍ］．北京：作家出版社，１９９２．　正的理想主义英雄。他虽然一个人在一个海岛上，　［２］王安忆．茜纱窗下［Ｍ］．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２００２．　却可以胸怀着对整个世界的良善愿望。他只承认世　［３］王安忆．柔软的腹地［Ｊ］．小说选刊。１９９８，（１２）．　［４１］［美］亚伯拉罕－哈罗德・马斯洛．马斯洛成功人生经典：实现人生　界应该是什么样的，并以抗拒的态度改造世界，努力　价值［Ｍ］．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２Ｏ０３．　要创造一个新天地。就在这坚持不懈、不屈不挠的　［５］王安忆．忧伤的年代［Ｍ］．北京：新世界出版社，２ＯＯ２．　抗拒和努力中，人类社会的历史不断进步。这样，王　［６］王安忆．文学对话录：《小鲍庄》・文学虚构・都市风格［Ｊ］．中国现　安忆既承认命运的不可抗拒性，体现了我国传统的　当代文学研究，１９８７，（６）．　顺其自然的老庄哲学观；又张扬主体的创造精神，崇　［７］张志忠．王安忆小说近作漫评［Ｊ］．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１９９２，　尚主体改造世界的主观能动性。这两者看似矛盾，　（１ｏ）．　［８］王安忆．隐居的时代［Ｍ］．上海：　海文艺出版社，２０Ｏ２．　实质上正体现了王安忆的辩证的命运观。　［９］＿乇安忆．我眼中的历史是日常的——与王安忆谈《长恨歌》［Ｎ］．　综上所述，王安忆在对生存意义的不懈追问中，　文学报，２０００—１０—２６．　时常陷入迷茫与虚无之境。她凭借着建立信仰，建　［１０］王安忆．寻找苏青［Ａ］．繁华与落寞［Ｍ］．长沙：湖南文艺出版　设关系和张扬平民精神来对抗和消解追问中产生的　社，１９９８．　［１１］王安忆．香港的情与爱［Ｍ］．北京：作家出版社，１９９６．　迷茫与虚无。她特别崇尚日常生活中的平民精神：　［１２］王安忆．胭脂河［Ｍ］．海口：南海出版公司。２００３．　立足现实的务实精神，不屈不挠的生存意志和蓬勃　［１３］张新颖．小说精神的源头－生活世界・现代汉语写作传统［Ｊ］．当　旺盛的生命力量。这种平民精神体现了马斯洛的生　代作家评论，２００４，（２）．　存需要层次理论，也含有存在主义哲学的意味，并形　［１４］王安忆．独语［Ｍ］．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１９９８．　成了王安忆独特的平民史观和辩证的命运观。　［１５］王安忆．自述【Ｊ］．小说评论，２００３，（３）．　Ｏｎ　ｔｈｅ　Ｓｐｉｒｉｔ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ｍｍｏｎ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Ｗａｎｇ　Ａｎｙｉ’Ｓ　Ｎｏｖｅｌｓ　【ｉ　Ｓｈｕｘｉａ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Ｌｉｂｅｒａｌ　Ａｒｔｓ，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Ｊｉｍｎ，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２５００１４）　Ａｌｅ－ｎｅｔ：Ｉｎ　ｔｈｅ　ｃｏｕｒ￣ｏｆ　ｈｅｒ　ｕｎｒｅｍｉｔｔｉｎｇ　ａｎｄ　ｃｌｏｓｅｌｙ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ｓｉｇｎｉｉｆｃａｎｃｅ　ｏｆ　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Ｗａｎｇ　Ａｎｙｉ　ｕｐｈｏｌｄｓ　ｓｐｅ－　ｃｉａｎｙ　ｔｈｅ　ｓｐｉｒｉｔ　ｏｆ　ｈｔｅ　ｃｏｍｍｏｎ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ｏｕｒ　ｄａｉｌｙ　ｌｉｆｅ：ｔｈｅ　ｓｐｉｉｒｔ　ｏｆ　ｄｅａｌｉｎｇ　ｔｌｌ　ｃｏｎｃｒｅｔｅ　ｍａｔｔｅｒｓ　ｒｅｌ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ｗｏｒｋ　ｂｙ　ｂａｓ－　ｉｎｇ　ｏ￣ｌｖｅｓ　ｕｐｏｎ　ｒｅａｌｉｔｙ，ｕｎｙｉｅｌｄｉｎｇ　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ｗｉｌｌ　ａｎｄ　ｖｉｇｏｒｏｕｓ　ａｎｄ　ｅｘｕｂｅｒａｎｔ　ｖｉｔｌａｉｔｙ．Ｔｈｅ　ｓｐｉｉｒｔ　ｏｆ　ｈｔｅ　ＰＡ）ｍｎｌｏｎ　ｐｅｏｐｌｅ　ｅｍｂｏｄｉｅｓ　ｔｈａｔ　ｈｔｅｏｒｙ　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ｎｅｅｄｓ　ｇｒａｄａｔｉｏｎ．Ｉｔ　ｃｏｎｔａｉｎｓ　ａｌｓｏ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ｈｔｅ　ｅｘｉｓｔｅｎｔｉｌａｉｓｔ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ａｎｄ　ｔｈｉｓ　ｈａｓ　ｆｏｒｍｅｄ　Ｗａｎｇ　Ｉｙｉ’Ｓ　ｕｎｉｑｕｅｌｙ　ｄｉｓｉｔｎｃｔｉｖｅ　ｃｏｃｅｐｔｉｏｎ　ｆｏ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ｍｍｏｎ　ｐｅｏｐｌｅ　ａｎｄ　ｈｅｒ　ｄｉｌａｅｃｔｉｃａｌ　ｃｏ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ｏｆ　ｆａｔ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Ｗａｎｇ　Ａｎｙｉ；ｔｈｅ　ｓｐｉｉｒｔ　ｏｆｔｈｅ　ｃｏｍｍｏｎ　ｅｐｏｐｌｅ；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ｎｅｅｄｓ　ｇｒａｄａｔｉｏｎ；ｔｈｅ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ｏｆ　ｅｘ－　ｉｓｔｅｎｔｉａｌｉｓｍ；ｔ｝Ｉｅ　ｃｏ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ｈｔｅ　ｃｏｍｍｏｎ　ｐｅｏｐｌｅ　责任编辑：鲁文　ｌｌ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