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鸾办报的核心理念

今传媒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传媒实务　张季鸾办报的核心理念　王一丽　（商丘师范学院新闻传播学院，河南商丘４７６０００）　摘要：新记《大公报》著名的“四不”办报方针在历史上留下了不朽的美名，张季鸾在　大公报》此段历史中有着举足轻重　的地位，可谓成就了新记《大公报》。本文通过具体事件探讨了张季鸾办报核心理念的缘起、体现和意义，以期对我国的优良传统　进行颂扬，并对现代办报人有所启迪。　关键词：自由主义；社会责任；文人论证；“四不”方针　中图分类号：Ｇ２０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８１２２（２０１５）０４—００９９—０２　美国著名的新闻学者韦尔伯斯・施拉姆曾提出四种报刊　大气候的影响，对自由言论、独立办报的理念非常认同和向　理论：集权主义理论、自由主义理论、社会责任论和共产主　往。张先生曾说：“做记者的人最好要超然于党派之外，这样　义理论。　说话可以不受约束，宣传一种主张，也易于发挥自己的才能，　在中国，张季鸾先生把自由主义理论和“社会责任论”完　更容易为广大读者所接受。Ｉ２Ｊ，’这是张先生对报纸“言论自由”　美的融合在一起作为办报的核心理念，运用到办报实践中，　的向往，也是其一生竭尽全力追求的最核心最基础之办报的　使得新记《大公报》不仅成为当时中国报纸的翘楚，而且在　理念。　１９４１年５月５日获得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最佳外国报　张季鸾早期接受了西方资本主义平等、自由思想，言论　纸”的荣誉。当然，不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环境中的报刊“社　自由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报纸从业经历也让他认识到独立　会责任论”是不尽相同的。　报业的重要性，而传统士子忧国忧民，匡扶天下、为民请命、　文人论政的思想也是深入骨髓的。因此张季鸾主张新闻自由，　一、张季鸾办报理念溯源　同时也身体力行的主张报刊应该匡导天下，对社会负责。　张季鸾先生，名炽章、字季鸾，祖籍陕西榆林。张先生　出生于一个传统读书人家庭。父亲早逝，生活甚是艰难，但　二、早期报纸从业经历　先生的母亲坚持让张先生读圣贤之书。当时榆绥道道台刘兆　１９１１年，张先生回国任《民立报》的编辑。１９１３年，与　璜十分赏识张先生的才华，亲自教读。１９０２年，又将其送至　曹成甫在北京创办《民立报》。１９１６年，先生又和康心如返　“烟霞草堂”，从此张季鸾先生师从关学大师刘古愚，接受了　回北京接办《中华新报》，成为该报的总编辑，同时成为上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新闻报》驻北京通讯记者。　的思想。这些学习经历构建了张先生以天下为己任、忧国忧　期间，因揭露了袁世凯“善后大借款”的内幕而入狱，后　民的思想基础，也是他文人论政、言论报国，社会责任论的　被逐出北京。因揭露段祺瑞和日本签订《满蒙五路中日借款　思想根源。　合同》，以胶济铁路为抵押秘密向日本借款的消息，张先生再　１９０５年，ｌ７岁的张季鸾得到了官费留学日本学习政治经　次入狱。　济学的机会，从此他开始接触西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说，　孱弱的张先生一直都是言论界的“勇士”，追求着少时之　日益接受了西方自由、平等的资产阶级思想，开始同情和支　志。但是早期报纸经历中有太多的坎坷和教训，此时的他反　持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１９０８年，张先生与陕西同乡创办了　思和总结了自己的报纸经历：虽然张季鸾没有加入任何党派，　《夏声》杂志，并开始为上海《民吁日报》撰写文章，这是　但一直效力的是革命派的报纸，作为政党报纸，其言论大多　先生新闻事业的开始。　还是要受约束的，而言论自由是张季鸾先生内心深处一直追　２０世纪初叶，欧美先进国家，正是独立报业与文人论政　求的目标。在不同党派报纸进行论战的过程中，报纸出现互　的黄金时代。如伦敦《泰晤士报》的北岩勋爵（ＬｏｒｄＮｏｒｔｈｃｌｉｆｅ）　相攻讦，谩骂等格调不高、低级趣味的言论，这与传统知识　与《每日电讯报》的彭翰勋爵（ＬｏｒｄＢｕｒｎｈａｍ）；纽约《世界　分子那种清高自好的特质相悖；而且政党报纸常常因为种种　报》的普利兹（Ｊｏｓｅｐｈ．Ｐｕｌｉ￣ｅｒ）与《纽约时报》的奥克斯　问题比如经费不足、经营不善、党派之争、权力之争等而停　（Ａｄｏｌｐｈ　Ｓ．Ｏｃｈｓ）；以及如日本东京《国民新闻》的德富苏　刊，这些都不能与张季鸾的办报理念或者说是理想契合。　峰，与《万朝报》的黑岩泪香等…。留学期间的张季鸾受此　相比之下，张季鸾更加肯定商业报《新闻报》所拥有的　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０３—１３　作者简介：王一丽，女，商丘师范学院新闻传播学院教师，硕士，主要从事新闻与传播研究　今传媒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传媒实务　言论自由。张季鸾在１９２４年给《新闻报》３０年祝词中曾高　定日本有侵华的匪念，因此通过《大公报》发表系列言论陈　度称赞道：《新闻报》报业“视为一种纯粹商，不加政治之力，　述之。事变发生后，国人同仇敌忾，“同曰寇决一死战”的呼　仰人资助，独立经营以维持而发展。【　］”　声响遍四野，很多报纸言论也主张开战，但是《大公报》没　三、张季鸾办报核心理念的体现——“四　不”方针　１９２６年，张季鸾与留臼同学吴鼎昌、胡政之合作，在天　津创办新记《大公报》，张季鸾主持笔政，开始其报业生涯的　巅峰期，同时也是实现自己职业和人生理想的黄金期。　有附和，这一度引起人们的诟病。事变发生后，张季鸾同吴　鼎昌、胡政之商量，决定报纸今后更应慎重的对社会、对民　众、对国家负责：日本经济实力远远超出中国，贸然开战，　非但难赢战争，反而可能付出的代价更大，全国人民此时更　需冷静、发愤图强，并宣布两项决策：一日明耻，让同人整　理收集甲午以后日本侵华的种种行为，让国人了解历史上中　华在日本方面所受的耻辱；二日教战，《大公报》请到著名军　事学家主编“军事周刊”，向民众普及军事常识。这是对“不盲”　方针一个很好的例证，也是关于匡导天下，负社会之责方面　我们需要仰视的一个高度。　１９４１年５月，日寇进犯中条山国民党军队，日寇在军事　《大公报》制定了被后人称颂的“四不”方针，高度融合　了自由主义和社会责任论的要义，这其实是早于西方国家而　提出的社会责任论，而且西方国家的“社会责任论”是随着资　本主义从自由竞争发展到垄断，特别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　发展而盛行于西方国家的，垄断资本主义通过种种方式对报　业进行控制，其“社会责任论”从新闻理论上论证并主张新闻　进攻的同时，到处散播共产党坐观战争、背蒋投汪、与日军　从未交火等等谣言。最后日军以ｌ：２０的极小代价占领了中　条山一带。国民党为转移视线，也散布“八路军不愿和国民党　中央军配合作战，乘机扩大地盘”的谣言，想把战争失败嫁祸　于共产党。当时蒋介石还想利用私人关系，让《大公报》能　够站在国民党的立场上发表系列言论。但张季鸾嘱咐时任《大　公报》重庆分馆总编辑王芸生撰写一篇社评《为晋南战事作　一对国家负责，国家干预新闻传播的合理性。而张季鸾心中的　社会责任思想与西方国家的社会责任论是不同的，而且较之　更加的纯粹和可敬。他的报业理想和实践都凝聚在了“不党”、　“不卖”、“不私”、“不盲”这“四不”办报方针里。　他以超党派Ａ居，其脍炙人口的“三骂”社评中，一骂吴　佩孚、二骂汪精卫、三骂蒋介石。但是蒋介石或许是为了收　买人心，或许是真当张季鸾为知己，以“国士”礼遇张季鸾。　张季鸾曾说：“我的人生观，很迂浅的。简言之，就是报恩主　种呼吁》。社评引述了谣言，并说：“这些说法，固然大部　出自敌人的捏造，唯既播之中外，其事实真相，自为中外人　士尤其我们忠良军民各界所亟愿闻知，因此我们热诚希望第　十八集团军能给这些说法以有力的反证。”周恩来看到社论　后，立即疾书长信给张季鸾和王芸生，说明晋南战事真相，　驳斥谣言，历陈八路军的业绩和团结抗日的诚意，并恳请他　们将此信发表出去。张季鸾顶住压力，全文刊登周恩来的长　信。这都是张季鸾对“不党”方针的恪守，就是因为其太难才　显得弥足可贵。　义。【２　’这些似乎影响到了大家对《大公报》‘‘／Ｊ、骂大帮忙”的　判断，很多学者认为张季鸾受到蒋介石的礼遇后，报恩思想　使其办报实践便偏离了“不党”原则。作者认为，我们判断和　评价‘个人，必须要从当时社会背景、此人的生活、教育背　景以及其立场、人生观全面观之。我们不能苛刻的用超阶级　的眼光来看待张季鸾先生，他毕竟也属于当时社会官僚资产　阶级中的一员，与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蒋介石政府　有着某些共同的利益。他的言论不可避免的受其价值观的影　响，这点我们是呵以理解的，也不必过于苛责。作者认为张　先生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恪守“凡其行为利于国者，拥护之，　四、张季鸾办报理念的启迪　新闻学者方汉奇先生认为：所谓“文人论政”，其出发点　件”、范长江对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报道，还有关于共产党和延　其害国者，纠弹之”这个原则作文的。《大公报》对“七君子事　是文章报国，是知识分子对国家兴亡的关注，和他们以天下　为己任的襟怀和抱负。一个以文人论政为标榜的报纸，自然　安的其他报道，都没有囿于所谓与蒋介石的私交甚好这个事　会爱惜自己的声誉，摒弃低级趣味，重视社会效益，注意报　３】。　实的束缚，反而让蒋介石很难堪。很多报纸将共产党称为“共　纸的品味和质量。这是中国士人的一个优良传统Ｌ匪”的时候，《大公报》却一直客观中立的以“共军”称之，当　作者认为，张季鸾先生的新闻思想最终可以归结于：追　然《大公报》在有些问题上也攻击过共产党，这反而是此报　求言论自由和重视社会效益、对社会负责、言论报国。《大公　报》著名的“四不”方针也都是基于此种理念。　ｃ｛Ｊ立客观更好的证明。　宵学者在谈西安事变后的张季鸾时，认为张季鸾在此后　作者期望当代公民里也能多多出现张季鸾先生一样的旗　就将“不党”的方针忘记了，言论开始亲蒋党。作者不能赞同　帜性人物，弘扬传统知识分子优良传统，为国家的进步发展　　此观点，作者认为，张季鸾当时未能洞见共产党的潜力和其　和民主起到推动性的作用。历史功勋，他当时只是认为蒋介石本人虽然有诸多弱点和问　题，但他却是当时最合适的领导之才。虽然他的判断被后来　的历史否定了，但作者认为，从当时具体的历史情况考证，　张季鸾言论的出发点都是救国、爱国、报国、匡扶天下、忧　参考文献：　［１］李瞻．世界新闻史［Ｍ】．台北：三民书局，１９８９．　［２】张季鸾．季鸾文存，新闻报三十年纪念祝词［Ｍ】．上海：大公报　馆．１９２３．　国忧民的士ｒ情结，并非刻意的亲蒋党远彼党。　张季鸾先，１ｉ时时忧国忧民，九・一八事变前，先生便已料　［３］方汉奇等．大公报百年史［Ｍ】．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　［责任编辑：传馨】　１０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