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调解语言的研究现状与思考

第２８卷第５期　２０１０年１Ｏ月　凯里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Ｋａｉｌ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Ｖｏ１．２８　Ｎｏ．５　０ｅｔ．２０１０　法庭调解　语言的研究　现状与思考　郑鲁晶　（惠州学院外语系，广东惠州５１６００７）　摘要：我国的调解制度在国内广泛应用，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学界对于调解制度的研究可谓　汗牛充栋，而调解语言的研究则十分少见。通过对调解语言的法学研究和语言学研究分别进行　了归纳和梳理，提出了对调解语言丰富直接的描写和深入周密的分析将推动法学和法律语言学　研究，成为未来研究的一大亮点。　关键词：调解语言；研究方法；语言学　论文编码：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６７３—９３２９．２０１０．０５．１０　引言　一、剖析了调解制度的历史和现状，为我们把握调解的来龙去　脉，以便深入开展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我们也看　到这些研究承袭了传统法学研究的理论抽象、概念澄清和　调解，顾名思义即调和矛盾，化解纠纷。诉讼调解，也　称法院调解或法庭调解，是指双方当事人在人民法院审判　组织的主持下，自愿就民事权益的争议平等协商，达成协　议，解决纠纷所进行的活动…。建国以来，我国确立了调解　优先的法律和法律优先的调解这一制度，调解优先已经深　深渗透于法院的行为模式之中。中国的调解纠纷解决程序　在世界上赢得“东方一枝花”的美誉，长时间以来是唯一在　西方被广泛研究的中国法律制度特征　。关于调解这一诉　讼制度的法学研究数量十分庞大，而针对调解语言的研究　制度规范分析和修补的研究方法。法学家仅仅将调解制度　放到中国的社会制度和法学理论体系中考察，对其社会影　响和未来趋势作出的分析并不完全准确。调解是一种法律　制度，更是一种语言技术，语言是其法律正义得以实现的根　本机制。因此，对调解语言的实证研究即通过对调解语言　的丰富而直接的描写，深入而周密的分析是其中不可或缺　的一部分。研究人员应该在更多实证调查和系统研究的基　础上，作出一种比较清醒的制度选择，回答中国社会、法律　制度对法学理论和法治建设的挑战，从而为中国的法制建　设作出一种更务实的、理论性的贡献，避免重复空洞的理论　研究。　三、调解语言的语言学研究　调解中各种纷繁复杂的社会因素交织在一起，展示了　则少之又少。语言是调解制度得以运转的根本机制。关注　和剖析调解的微观话语是理解调解制度本质的有效途径。　本文根据研究方法的不同对调解语言的法学研究和语言学　研究分别进行归纳和梳理，提出了对调解语言丰富直接的　描写和深入周密的分析将对法学研究方法提供有益的借　鉴，同时也开辟了法律语言学研究的新领域，是未来研究的　一大亮点。　二、调解语言的法学研究　与调解的制度研究汗牛充栋相比，我国法学研究中对　现实中的众生语相，为语言学者提供了丰富的机构话语的　研究资料，成为法律语言学研究的一个全新的领域。目前，　我国学者已经开始了调解语言本体的研究。　司法调解艺术是语言艺术，调解语言的运用技巧直接　关系到调解的成功与否。关于修辞技巧的论文是关于调解　语言研究中为数最多的一种，几乎各级法院网上都有类似　调解语言的描述和分析，可谓凤毛麟角。贾蕴菁从三个方　面论述了调解语言思维模式与中国传统文化心理的关系：　传统文化心理影响调解语言的词语选用；传统文化心理影　响调解语言切入点的考虑；传统文化心理影响调解语言的　成败效果　Ｊ。杨柳指出在调解过程中，法官可以法律和生　活知识之间的模糊性，制造出“模糊的法律产品”，并根据　实际情况的需要，展示出不同的“法律面目”　。就对法官　法律语言的模糊性进行了初步的分析。　的论文。李慧东，张孝友总结了司法调解需要的语言技巧：　教之以法，忠言相告；晓之以理，好言相劝；协之以愿，善言　相商；动之以情，温言相慰；扬之以长，励言相激；谅之以　心，和言相调　Ｊ。程朝阳介绍了“是吧”在调解语言中的基　本用法和语用功能：（一）提出问题，并通过暗示问题答案，　以上的综述研究表明，我国法学界对调解的研究主要　围绕调解作为与审判相对应的纠纷解决机制展开探讨。内　容涉及调解这一上层建筑的物质基础，历史渊源，调解作为　传达希望对方同意的期待态度；（二）着重强调某些事实，　引起受话者的注意；（三）引导受话者对当前问题作出思　考，或反思自己的言行　Ｊ。吕万英以真实的调解话语为语　料，以会话结构理论为分析框架，对司法调解中出现频率　很高的冲突性打断进行研究，从打断的类型和语用功能、　定纷止争的工具其社会效力，以及如何针对这一制度在程　序设计和实践中的问题进行改革和完善等。这些研究深刻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９—１０　作者简介：郑鲁晶（１９８０一），女，山东泰安人，惠州学院外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法律语言学。　・４１・　打断的互动特点与打断人的权力关系以及打断对调解结果　须在法学之外和法学之内寻求理论和方法的支持。”一针见　的影响等方面进行了分析，认为打断是调解中重要的话语　血地指出目前我国法学研究的弊病就是缺乏新颖的视角和　策略，如拒绝、质疑，干预型、转移话题，调解参与人如能顺　理论支撑。笔者认为，对调解语言的分析仍然依靠语言理　应语境因素，适时进行打断，将有助于调解朝自己所倾向　论。依据有效的语言理论的框架来对繁杂的语言进行条分　的结果发展　。廖美珍系统探讨了法庭调解语言研究的意　缕析，抽丝剥茧，找到语言背后的社会机制，为我们展现更　义，价值以及研究方法。认为调解是语言的调解，研究调解　多深刻普遍的问题。　语言，就是对调解实践的最直接有效的研究。关于研究方　五、结语　法，廖教授指出司法调解是动态、互动的口头交际活动，可　目前，我国正在经历的经济体制变革、社会结构变动、　以借助语用学、会话分析、修辞学、社会语言学的方法开展　利益格局调整以及思想观念变化，必然会带来不断增多的　研究　。　社会矛盾和日趋多样复杂化的纠纷。法院调解工作面临巨　以上综述研究表明，我国学者对调解语言的语用研究　大的挑战。而我国的调解研究曾现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偏重　业已展开，但是相关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见。其中最主要的　于法学关照下细枝末节的制度修补和完善，缺乏相关学科　仍然是对调解语言遣词造句的修辞性研究，或者是针对文　对于实践问题的深入探究和挖掘。当前，学科之间的互相　字、句段的传统的句法分析。对于调解语言的深层机制和　融合、借鉴是一种潮流和趋势，兼容并蓄是深化、拓展的有　所反映的诸多社会问题的研究还没有开始，因此，对于法学　效途径。语言学视角的调解研究，将会给调解理论建设和　和法治建设的贡献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而这才是法律语　实践工作注入新的活力。　言研究的意义所在。调解语言仍然是法庭机构语言，但它　展现了不同于法庭话语的众多特色，如审判着眼于行为的　参考文献：　合法与否，而调解关注的是当事人本身，因而在调解中，不　［１］曾宪义．民事诉讼法［Ｍ］．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可避免的要考虑人的性格、思想、动机及具体情境；审判依　２０００：１６８．　循实体法，受到法律规定的严格束缚，具有程序性，强制性，　［２］郭丹青．中国的纠纷解决［Ａ］／／调解、法制与现代性：　而且更多的受到法律职业人士的操控，法庭语言因此深受　中国调解制度研究［Ｃ］．强世功，主编．北京：中国法制　程序和权力的影响，而调解的话语则更多地具有日常会话　出版社，２００１：３７５．　性，随机性和自发性较强。调解作为一种特殊的纠纷解决　［３］贾蕴菁．调解语言思维模式与中国传统文化心理［Ｊ］．　方式，其关键在于它体现了社会大众的价值取向和心理趋　北京政法职业学院学报，２００４（２）：３１．　势。调解语言研究应该找到恰当的途径来展示这样的深度　［４］杨柳．模糊的法律产品［Ａ］／／调解、法制与现代性：　和广度，揭开调解语言背后的社会机制以及它操纵影响调解　中国调解制度研究［Ｃ］．强世功，主编．北京：中国法制　语言的过程。揭示调解语言的特殊性以及它与中国社会现　出版社，２００１：５００．　实的密切契合和相互作用将是法律语言学的一个重大课题。　［５］李慧东，张孝友．司法调解语言艺术浅析［Ｊ］．警官教育　四、调解语言研究的不足与展望　论坛，２００５（１）：８３—８６．　调解语言研究的不足有多种原因。首先，调解具有隐　［６］程朝阳．“是ＤＥ？／！”在司法调解中的语用功能研究　秘性，只有当事人和调解人员参与，其中的调解过程和语言　［Ｊ］．修辞学习．２００４（４）：５０—５１．　使用比普通的法庭语言更难以知晓，这对普通语言研究来　［７］吕万英．司法调解话语中的冲突性打断［Ｊ］．解放军外　说构成了阻碍，是调解特别是调解语言研究不足的一个重　国语学院学报，２００５（６）：２２．　要原因；第二，季卫东认为调解的多样性和非正式性很难被　［８］廖美珍．法庭调解语言研究的意义及方法［Ｎ］．人民法　模式化　ｊ。第三，普通法律学者没有进行过语言训练，对于　院报，２００８—０４—２４（００５）．　庞杂的语言无法进行系统描述和分析，而受到系统训练专　［９］季卫东．调解制度的法律发展机制［Ａ］／／调解、法制与　业的语言学者又无法参加调解过程而获得第一手的语料。　现代性：中国调解制度研究［Ｃ］．强世功，主编．北京：　其中，无法对浩繁芜杂的调解语言进行模式化和系统　中国法制出版社，２００１：７３．　性的分析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国著名学者舒国滢教授指　出：“中国法理学如果不使自己的研究流于空洞、苍白，就必　［责任编辑：毛家贵］　Ａ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ＺＨＥＮＧ　Ｌｕ－ｊｉｎｇ　（Ｆｏｒｃｉｎｇ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　Ｈｕ￣ｈｏｕ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Ｈｕｉｚｈｏｕ，Ｇｕａｎｇｄｏｎｇ，５　１６００７，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ｅｅｎ　ｗｉｄｅｌｙ　ａｐｐｌｉｅｄ　ｉｎ　Ｃｈｉｎａ，ａｎｄ　ｗｏ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ｐｐｒｏｖａｌ　ａｓ　ｗｅｌ１．Ｔｈｅｒｅ　ａｒｅ　ｌａｒｇｅ　ａｍｏｕｎｔ　ｏｆ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ｉｎｔｏ　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ｆｅｗ　ｏｆ　ｔｈｅｍ　ｆｏｃｕｓｅｓ　ｏｎ　ｔｈｅ　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ｌａｎ—　ｇｕａｇｅ．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　ａｎｄ　ｆｏｒｅｎｓｉｃ　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ｓ　ｔｈｅｏｒｙ，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ｓｕｍｍｅｄ　ｕｐ　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ｂｏｔｈ　ｉｎ　ｊｕｒｉｓｔｉｅ　ａｎｄ　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　ａｐｐｒｏａｃｈ　ａｎｄ　ｐｏｉｎｔｅｄ　ｏｕｔ　ｔｈａｔ　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　ｏｆ　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ｌａｎ—　ｇｕａｇｅ　ｍｉｇｈｔ　ｂｅｃｏｍｅ　ａ　ｖｅｒｙ　ｐｒｏｍｉｎｅｎｔ　ａｒｅａ　ｉｎ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ａｐｐｒｏａｃｈ；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ｓ　・４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