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时代的四维思考

数字经济时代的四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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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

娟

浙江大学工业技术转化研究院

叶青青

浙江大学苏州工业技术研究院

数

字经济以数据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有效运用网络信息技术作为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和优化经济

会上，浙江省委副书记、省长袁家军表示，浙江要加快打造新经济大省，力争成为中国数字经济“领跑者”。

毋庸置疑，应对新经济时代下的政策变化、技术变化、竞合变化及商业形态变化，从前沿技术研发、产业数字化转型、新兴领域布局等方面加速引领数字经济发展，是一个涉及政策维度、技术维度、人才维度及经济形态维度等层面开放性的复杂的系统工程。

结构的核心驱动力，数字化产品、数字化服务、数字化运营、数字化生态将推动各行业持续创新转型。

随着数字化转型加速，全球已步入数字经济时代，有关数据预测，到2021年，至少50%的全球GDP将会是数字化的，中国数字经济的比重将超过55%。

党的十九大后，我国的数字经济从概念探讨进入了战略制定和实施层面。2017年，浙江以其区域创新能力居全国第5位，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居全国第3位，知识产权和专利综合实力均居全国第4位的科技创新综合实力稳居全国“第一梯队”，以数字经济为核心的“三新”经济增加值达1.25万亿元，对浙江经济增长贡献率为37.1%。在2017年度浙江省科学技术奖励大

政策维度

政策是数字经济的首要战略因素。

各国政府极为关注数字经济领域最新进展，持续丰富和更新国家战略。英国正式出台《英国数字化战略》（UKDigitalStrategy），明确了未来引领英国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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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的七大战略。俄罗斯也发布了《2025年前俄罗斯数字经济发展规划》草案，并提出将组建俄罗斯数字经济委员会。

在以“发展数字经济促进开放共享”为主题的乌镇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后，多个重量级世界级峰会将进一步提升全球数字经济发展。著名研究咨询机构和国际组织亦在全球数字经济潮头上摇旗呐喊，麦肯锡全球研究院（MGI）发布了《中国的数字经济：全球领先力量》报告，认为中国是世界上最活跃的数字投资和创业生态系统之一，并有可能在未来几十年中站在世界前沿，政府作为积极支持者推动着中国在全球舞台上发挥重要的影响力。联合国贸发组织（UNCTAD）发布《2017信息经济报告：数字化、贸易和发展》，针对全球正在演进中的数字经济，进行了多维度相关阐述和衡量，提出了数字经济时代的贸易和发展政策建议。

在中国，“数字经济”在十九大报告和政府工作报告中得以专题阐述，体现了党中央、国务院对数字经济发展的高度重视和殷切期望，及对“数字经济”是我国经济和产业发展的新动能的肯定。

Research❘调查研究

近年来，我国在信息化、信息产业、“互联网+”、中国制造2025等数字经济的政策不断创新突破，既有《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及《“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等顶层设计，又出台了大数据、云计算、（新一代）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相关具体战略规划，提供了参与和推动全球数字经济创新发展的方向性指引和政策支撑。

各省市对数字经济的关注热度不断提升，各省示范区建设成为数字经济推进实践的亮点。贵州省发布了国内首个省级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引领了我国特别是中西部区域对数字经济战略抢占发展先机的热潮。与此同时，国家信息经济示范区加快建设。自浙江获批建设首个国家信息经济示范区以来，贵安新区在建设全国首个国家级大数据综合试验区的核心区基础上打造贵州省首个数字经济产业园，西咸新区在沣东新城设立陕西省数字经济试点示范区（网上自由贸易区），各省通过示范性政策和试点区域不断推进我国地方数字经济实践。

在政府层面，应进一步重视数字经济在社会经济各领域的融合推动作用，建立面向数字经济跨界融合的高级别协调机制，推动数字经济的跨界融合，加快行

业管理部门之间的协同合作，进行合理战略布局，提供更加高效性、个性化、精准化的政府治理，“体系创新、制度创新、政策创新”集成创新于一体，创造最佳营商环境，赢得未来发展先机。

技术维度

信息基础设施和移动互联应用普及，为我国数字经济腾飞奠定了坚实根基。宽带普及水平和网速是国家和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与信息化创新驱动力的重要指标，我国在“十三五”规划纲要目标中明确规定了2020年我国全国和地方必须完成的宽带普及水平。目前我国固定宽带普及率已经提前三年完成了既定目标，移动宽带普及率预计也将于2018年提前完成目标。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统计，截至2017年上半年，我国网民规模达7.51亿人，占全球网民总数的1/5；互联网普及率达到54.3%，超过全球平均水平4.6个百分点，为我国进一步释放互联网用户规模“新人口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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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研究❘Research

人工智能、智能制造、分享经济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为我国引领全球数字经济增长提供了重大机遇。百度、阿里云、腾讯、科大讯飞首批入围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开放创新平台名单，将对我国自动驾驶、城市大脑、医疗影像、智能语音等领域的人工智能开放创新的共性技术研发和产业生态打造起到重要作用。我国部分地区已经基本进入以支付宝、微信为代表的移动支付“无现金”社会。据麦肯锡数据，2016年，中国与个人消费相关的移动支付交易额高达7900亿美元，相当于美国的11倍。

随着支付宝、微信在欧洲、亚洲、澳洲、美洲等全球零售支付渠道的持续开辟，我国有望引领全球金融科技（Fintech）新一轮革命，共同推进国际移动支付体系建设和国际清算体系变革。

浙江作为中国数字经济发展阵营中的排头兵，经历了推进“数字化+”“互联网+”“智能化+”“标准化+”改革，到全面推进智能制造和“十万企业上云”行动，再到实施数字经济“一号工程”发展路径，在电子商务、互联网金融、共享经济等新业态中培育了一批数字经济航空母舰级领航企业，正逐步由商业模式驱动型的数字经济优势转向商业模式驱动型与技术驱动型的完美结合。

在准确把握全球数字经济发展态势前提下，未来浙江将对标国家要求、国际标杆、国内先进，明确发展定位，找准主攻方向，深入谋划智慧大湾区、城市大脑、无现金社会等引领性、标志性的重大目标，打造数字科技创新中心、新型贸易中心和新兴金融中心。加快构建数字经济指标体系，着力提升创新平台竞争力，努力率先突破一批关键核心技术，打造一流的数字经济产业生态。

人才维度

人才是产业发展的根本，是国家发展的动力。数字经济本质是数字信息技术及应用在各行业的融合发展，因而在数字信息技术领域、行业融合发展及跨界监管等领域，从理论到实践层面都需要新型专业化人才队伍。

仅以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尖端技术领域来看，我国人才缺口难以匹配数字经济的快速实践。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与红杉资本中国基金联合发布的《投资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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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拥抱人工智能：中国未来就业的挑战与应对》报告显示，我国人工智能产业迅速发展，创新迭代加速，2017年人工智能核心产业规模达56亿美元左右，预计到2020年将超过220亿美元。但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在基础理论、核心算法以及关键设备、软件与接口等领域仍存在差距，本土培养的高层次人才稀缺。全球367所具有人工智能研究方向的高校中，我国只占不到30所，输出人才数量尚不能满足企业用人需求。在决定产业核心竞争力的算法等领域，人才缺口更为明显。大多数数字人才分布在传统的产品研发和运营领域，数字战略管理、深度分析、先进制造、数字营销等领域的数字人才总量还比较少。要快速发展数字经济，其关键环节之一即是大力培养数字人才，夯实创新型国家的人力资源基础。

数字人才不仅包括传统意义上的信息技术专业技能人才，还涵盖能够与信息技术专业技能互补协同、具有数字化素养的跨界人才。数字时代机器智能对人的可替代能力大大增强，因此，对人才的一技之长（特别是数字化技能）和人机沟通、创造力、灵活性及快速学习等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复合型的跨界技能储备也将更具优势。数字时代需要人才具备求同存异的开放性，更积极地参与跨团队、跨组织、甚至是跨平台虚拟化的协作。

培养具有数字化素养的数字人才是推进我国经济数字化转型、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基础。大力培养数字人才，需要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完善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和人才发展的体制机制，推进产学研深入跨界合作，构建以企业为主体、以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生态体系，从源头改革现行大学及职业教育体系。要建立融资、税收、创业等更完善的配套扶持体系，构建数字化社会治理和信用体系，为网络自

由就业提供相应的福利保障，营造创新人才的培育和发展的良好氛围，让各类创新主体迸发出强劲活力。要紧抓数字经济的创新属性，强力推进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的人才体系建设，坚持引进和培育并重，引进高端人才、培育应用创新人才、培训熟练产业工人，建立平衡的、综合的、立体的人才梯队。继续在数字技术、信息技术领域加强高校学科建设和人才储备，加强跨界管理的综合性人才培育，形成创新型、专业型、管理型兼具的人才队伍。

据浙江省委人才办发布的《全省人才集聚情况分析报告》，2018年上半年，浙江新引进大学毕业生25.8万人，同比增长18.9%，其中杭州占总数的24.2%。国内某知名招聘机构今年第二季度分析数据显示，杭州人才净流入率连续6个季度保持全国第一。且人才质量稳步提升，人才结构进一步调整优化，2018年上半年浙江全职或柔性引进海内外院士157名（其中涉及数字经济领域有126人），“国千”“万人”等国内领军人才310名。

人才选择浙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浙江的数字经济先发优势和浓厚的互联网创业创新氛围，数字经济正成为浙江引才的“温室暖床”。浙江各地市“升级版”人才政策也纷纷出台，如杭州重点围绕外国人才引进和本土人才国际化培养，创新提出“全球聚才十条”“开放育才六条”等；宁波实施《宁波市区户口迁移实施细则（试行）》，明确大专以上应届毕业生可先落户后就业，降低人才落户门槛；温州出台《关于高水平建设人才生态最优市的40条意见》，大幅提升人才的个人奖励、配套资助等支持力度。各类人才的舞台也在不断扩展，在之江实验室、西湖大学加速发展的同时，2018年上半年新引进中科院大学杭州高等研究院、北大信息技术高等研究院、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宁波研究生院

Research❘调查研究

等7家高校院所，新增了58家省级院士专家工作站和博士后工作站，使得人才生态呈现高质量良好发展的态势。

经济形态维度

与西方发达国家不同，我国在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的同时迎来了信息化，“四化同步”成为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时代背景。

信息化使我国有可能用二三十年走完西方发达国家两三百年走完的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历程。数字经济成为关键动力源。以零售业为例，美国经历了上百年工业化的高度整合后才产生了以沃尔玛为代表的高效的现代零售业。而我国则借助网络化信息化，在过去10多年里就形成了全球最大的电子商务市场，产生了阿里巴巴、京东等巨型网络零售企业。

数字经济已作为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一种新的经济社会发展形态。数字经济之新，主要体现在新的生产要素、新的基础设施、新的城市格局、新的发展速度、新的公民素质和新的全球化等六个方面。

新的生产要素——数字信息。《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指出，“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推动人类社会进入全新的数字经济时代。与农业经济、工业经济时代生产端的规模效应不同，数字经济在需求端具有很强的规模效应，用户越多，产生的数据量越大越丰富，数据的潜在价值就越高。目前，我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互联网市场和数据资源国家，这为我国数字经济继续深入发展提供了便利。这就要推动产业数字化，利用互联网新技术新应用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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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研究❘Research

从海量用户数据中洞察用户潜在的需求，引导企业从生产导向向市场导向转变，从经营产品向经营用户转变，提高全要素生产率，释放数字经济对经济发展的放大、叠加、倍增作用，依靠信息技术创新驱动，不断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用新动能推动新发展。

新的基础设施——宽带网络。随着数字技术发展，信息成为重要的传输对象。作为传输信息的通道，宽带网络是数字世界的高速公路，成为越来越重要的基础设施。同时，传统物理基础设施也在加快数字化升级，如智能电网、安装传感器的高速公路等，它们成为具有数字化组件的混合基础设施，具有了更高的信息化和智能化水平。总之，以宽带网络为代表的信息通信，以及物理基础设施的数字化改造，共同构成了数字世界的基础设施，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石。

城市发展新格局的驱动——云服务。城市是人类文明的载体，经济形态的更迭，必将重塑城市发展格局。传统的城市发展基于区位优势，依赖于江河湖海，数字时代互联网成为连接世界的新途径，成为构建城市竞争力的重要内容。目前，企业组织的IT架构正加速向云端迁移，云计算成为经济发展和智慧城市建设的重要驱动力。“用云量”成为衡量城市智慧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城市发展开始由“在水边”向“在云端”演进，未来的大都市必然是“云上之都”。硅谷、班加罗尔、贵阳等地区和城市，正是基于网络空间的打造，以“云”代“水”，探索出了一条崭新的城市发展道路。

新的发展速度——指数方式进步的数字技术。人类技术呈现加速发展状态，技术进步不是以线性方式而是以指数方式发展，这在国际上被称为技术进化的加速回报定律。QQ同时在线用户数达到1亿人用了11年，新浪微博日活跃用户数达到1亿人用了6年，微信用户数达到1亿人仅用了433天。新的数字技术和

数字服务，以摧枯拉朽之势重构着传统产业链，不断创造新的发展神话。

公民的新基本素质——数字素养。在数字时代，知识经济成为社会财富的主要增长形式，数字素养成为对劳动者的基本要求。运用网络信息技术获取、甄别、处理及发布信息的能力，利用互联网提高工作效率、学习效果乃至改善生产经营活动的能力，成为社会对公民素质的基本要求。世界主要国家十分重视公民数字素养的培育，如美国把数字素养作为“21世纪技能”中三大必备技能之一；欧盟将数字素养作为公民核心素养予以强调，提出了包含信息域、交流域、内容创建域、安全意识域及问题解决域5个素养域的数字素养框架。

全球化新的内涵赋能——跨境数字流动。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全球化的内容和形式发生了重大变化。数字化与全球化日益融合，数据流动成为全球化的新特征。近年来，涉及信息、搜索、图像、视频和商业的数字流一直在激增，不断深化其在全球经济中的参与度。根据麦肯锡数据，在2005年到2014年的十年时间内，跨境宽带流量增长了45倍，预计在2015-2019年的五年内还将增长9倍。数据流动极大地促进了经济增长。2014年货物、外商直接投资、人员和数据的跨境流动对全球GDP的贡献为7.8万亿美元。其中，数据流创造的价值为2.8万亿美元，占总值的36%，超过商品贸易。在短短的15年间，跨境数据流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增长至此，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正如《全球数字经济竞争力指数（2017）》报告所言，数字经济正在席卷全球，全球经济向数字经济迁移已经势在必然，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国家的核心竞争力。展望未来，美国面临着来自中国的追赶压力，在某种程度上说，中国已成美国在数字经济领域最大的竞争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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