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江南四大名楼之一的滕王阁,天下几乎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它那独擅一绝、卓越古今的建筑式样,远眺西山、依傍赣水的绝佳地理位置,碧瓦丹柱,雕梁飞檐,颇为雄伟的气势,往往被后人所称道,就连唐大家韩愈登临之时,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涛澎湃,畅然提笔:“愈少时,则闻江南多临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有瑰伟绝特之称。”自此,滕王阁冠属天下楼阁之第一的位置也才得以确立。
滕王阁自永徽四年(653年)建起,至民国十五年(1926年)被反动军阀邓如琢、岳思寅焚毁之间,共经历了多达28次的兴废重建,这在楼阁建筑史上也是独一无二的。创而重修,修而又毁,毁而复建,如此的频繁兴废,究竟是何许缘由使得滕王阁有如此的人文魅力呢? 翻开历史簿,查看滕王阁的古往今来,发现此阁功能之多令人叹为观止。滕王李元婴初建阁的目的即是“极亭榭歌舞之胜”,此地当然成为了皇亲国戚、官商富贾歌舞宴乐的殿堂。而滕王阁又集天地自然、宇宙人文精华于一身,春夏秋冬,风景殊同;风晴雨雪,独具情趣;悲愁喜乐,景与情随,所以也成为了登临观赏的佳境。然而滕王阁何以名扬天下,在千古兴废中保全声名呢?遍览滕王阁诗集,发现唐才子王勃二字迭相见于诗文中,“自有王勃作序后,别是人间翰墨场”,两句诗文揭开了滕王阁之所以盛名不衰的原因,原是与王勃当年挥毫临墨,写下千古不朽的传世美文《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有关。历史的迷雾终于化解开来,当年英俊洒脱、才华横溢的少年才子、神妙莫测如雪中送炭般的马当神风与享誉盛名的滕王阁三者之间的良缘际会又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据元代辛文房《唐才子传》所载:“勃属文绮丽,请者甚多。金帛盈积。心织而衣,笔耕而食,然不甚精思。先磨墨数升,则酣饮,引被覆面卧。及寐,援笔成篇,不易一字,人谓之腹稿。”而王定保所撰《唐摭言》中也言:“王勃著滕王阁序,时年十四。”可见,王勃年少即有佳名,否则何以写下赞誉不绝、古今独步、垂千古而不朽的《滕王阁序》呢?既有此才人,恰逢远赴交趾(今越南)千里迢迢探父,而路经洪州,又遇滕王阁九九重阳之日新落成,天下骚人墨客、饱学之士、达官贵人齐聚一堂,为滕王阁作序添彩之时,而此时独缺一个才华横溢、气势恢宏的大手笔,而少年王勃恰遇马当山,此地地势险要,唐朝诗人陆鲁望有诗《马当山铭》描述其特征:“山之险莫过于太行,水之险莫过于吕梁,合二险而为一,吾又闻乎马当。”却说王勃一行人船到马当之时,瞬间狂风大作、急浪滔天,船不能行。于是王勃只好登岸游览一下四周的风光,当游兴已尽,王勃打算回船之时,突见一位须发斑白、仙风道骨、貌若神仙之老者坐一天然形成的巨石之上,王勃整衣向前作揖,老者洞若神明,一语道破王勃的身份,且指点说:“明日重九,滕王阁有高会,若往赴宴会,作为文章,足垂不朽”。王勃大惊之余,又问道:“老丈有所不知,此地距洪都六七百例,一个晚上能到得了吗?”老者仰天大笑,并以马当神风送王勃七百里,一昔之间而至洪州,写下了文采斐然、冠绝古今的《滕王阁序》。然而呢?自古士不得其途则悲,王勃虽然满腹才情,却不为当朝者所见用,一再地贬官偏荒之野。据史书《新唐书》所载,王勃曾因做《檄英王斗鸡文》而被高宗治罪。后在虢洲任参军,又因匿杀官奴曹达的问题被判死罪,恰遇大赦,乃除名,也可谓仕途多舛。序文中所言“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两句道出了王勃辗转途穷之后,所抒发的大彻大悟的内心独白,“乐而不淫,哀而不伤”,钱钟书评之:“人生乐极生悲,自数寻常,悲极生乐,斯境罕证。”于人生的极端穷苦、窘迫潦倒之际,所发抒的乐观、豁达人生境界,
王勃内心之胸怀气度可见一斑,但只可惜,天不假年,王勃只以26岁,人生正当大展作为、春风得意之时,溺海而死,天地为之神伤,“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一代风流俊赏的才子早夭了,留给我们的只是往昔才子磨墨数升,酣然而睡,醒则纵笔疾驰,汪洋恣肆的文章瞬息而就的怀想,还有那神妙般的于滕王阁上,一年弱青衣书生,眉清目秀、气势轩昂,全然不畏四周文笔大家,转眼间“一言均赋,四韵俱成”。 俱往矣,念风流人物,徒留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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