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王安忆的《长恨歌》展现的女性世界
作者:余晓雅
来源:《西江文艺·下半月》2015年第04期
摘要:王安忆的小说《长恨歌》以温柔细腻的笔触工笔细描了一个旧上海的迷梦,仿佛一支暗哑的在寒冬枝头上徐徐绽放的花朵,在荡气回肠地爱恨追逐中陨落在黎明的早晨。王琦瑶的一生就像一只被钉死的蝴蝶标本,鲜艳而凄怆。作品流露出女性自身的生存困惑以及对人性中孤独主题的探索。
关键字:女性形象;生存困境;孤独意蕴
引言:王安忆于1999年的长篇小说《长恨歌》,从容舒缓地铺展出时代更迭中新旧上海里王琦瑶们的故事。不同于张爱玲笔下那清冷而精致地过分的上海女子,王安忆笔下的王琦瑶格外的天真鲜活。她曾经是个只爱赶时髦的少女,永远站在上海时装的风口浪尖上,总能在一群“王琦瑶们”中显得格外动人。她曾经是上海弄堂里吞吐着吴侬软语的女人,在黏腻的梅雨中滑落着清雅的性感,不多不少,不浓不淡。她曾经是不夜城里流连浮华的女子,灯红酒绿迎来送往不过是她眼角似笑非笑的一缕风情。直到,她老了……
但,她老了,也是王琦瑶。她还是美丽着,寂寞地张望着上海的新天地,不屈而又无奈地站成永恒孤独的姿态,供人凭吊和哀悼。细细品味作品的意象和韵味,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么一个王琦瑶,她的生命是王琦瑶们的生命;她的孤独是王琦瑶们孤独;她的悲剧也是王琦瑶们的悲剧。作者为读者编制了一个陈旧模糊的迷梦,在走马灯似的流丽婉转中似是不经意地剪断了思绪,戛然而止,只剩梦醒后的一身冷汗与孤寂。解读作品,我们将会看到新旧时代更替中女性的生存困惑与孤独无力。 王琦瑶——典型的旧上海女人形象
作品开篇用大量文笔勾勒出典型的上海弄堂,写它温软的夜色,写它的雅致和蕴藉,它的烟火气味儿,写它的怀旧与凉薄……这些,不过是为王琦瑶的出场精心堆砌的一帘幽梦。也只有这样的弄堂才配得上王琦瑶们。
王琦瑶,旧上海的美人,不惧迟暮,只恨时光太好。她凭借着上海女人特有的韵致轻巧地周旋在程先生、李主任、阿二、康明逊、老克腊、长脚这几个各色不一的男人间,仿佛永远掌握着时代脉搏,永远青春不朽。她是上海美丽的剪影,只单是一个“旧”字,就已经被她抒发得淋漓尽致,正如阿二对她的迷恋,人们骨子里是恋旧的。但,同样,人们骨子里也是喜新厌旧的。经过了少年时期对时髦和虚荣的痴迷、入选“上海小姐”的声名、俘虏高官李主任甘心做了“金丝雀”、美梦破碎自食其力、真正爱上康明逊、独自抚养女儿却不被女儿理解……王琦瑶的旧式风情已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尽管她骨子里仍然是上海式的精致与小资,但终究败给了时光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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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瑶,她坎坷的一生展现了典型旧式上海女人的形象,展现了都市生活中新旧冲突。在物质和虚荣盛行的上海,她本可以选择其他男人或者自食其力,她却保守旧式思想,心甘情愿地当了李主任的情妇,以金钱保养她的美丽,满足虚荣心。面对程先生的无私付出,她有过愧疚却清醒地明白那不是爱,只把他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对康明逊,爱就爱了,对于一个懦弱的男人,她独自承担了女儿的抚养,又显得坚强。而到了新时代,她无所适从,安安静静地当着看客。倘若她只当个看客也很好,她却不甘心,曾经那么光彩夺目的美人沦为陪衬,她要做新时代的弄潮儿。当人们看厌了旧,她为了留住这种被人爱慕的虚荣感,倾其所有,却让人更加避之不及。王琦瑶死在了通往新时代的路上,往事一幕幕闪现,旧上海的夜终于落幕。 王琦瑶所展现的女性生存困境
因为是旧时代的女子,不免依靠金钱,不免依靠男人。王琦瑶是被追逐与追逐的过程中,无疑是失落的。典型弄堂里的小家碧玉,又想在大上海显得鹤立鸡群,唯一的资本是美貌,些许还有点才情。王琦瑶没有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她知道自己享受的就是被人爱慕的感觉。可是,想要保住唯一可以被称赞的美貌,无疑要靠金钱来滋养。所以,她心甘情愿做了李主任的“金丝雀”。在这段衣食无忧的时间里,她并不满足,她对这无爱的生活明显显得失落。 后来,几经波折,她终于爱上了一个男人,可这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康明逊的懦弱让她一眼看到了爱情的无力,她选择了独自生产和抚养孩子。可这独立对她来说,未免太过艰难,现实太强大,女人太渺小,她独立面对生活的勇气荡然无存,她只能指望男人。赖不上其他人,她还是得靠程先生。
经历了这么多,她学得聪明了。对于女儿薇薇这代年轻人的世界,她小心翼翼安守本分地试探着接近,因而被人们接受。当她野心勃勃地准备大展拳脚,企图寻回主体地位时,命运隔断了她的咽喉,她死在了通往新上海的路上。她拿出了李主任送她的“护身符”,诱惑着老克腊守住她,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不得不说,她为了金钱付出了青春,她为了曾经拥有的青春的感觉付出了金钱。而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化作泡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她,她得到的也终将失去。这代价是沉重的,而结果却空空如也。 王琦瑶展现的孤独意蕴
如同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叙写了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小说展现了王琦瑶一生起伏沉落。不同于马尔克斯抒写的家族史诗,《长恨歌写的是一个女性的心路历程。王琦瑶从女孩到女人到妇人的一层层蜕变,无时无刻不氤氲着着孤独的氛围。还在弄堂,她是鹤立鸡群的美丽,她一面窃喜自赏,一面孤独无依;被选为“上海小姐”,她有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在狂欢之下她却显得过分清冷;爱上康明逊,她奋不顾身,努力无果只能只身应对……从始至终,她好像在经历着别人的故事,爱和恨好像都不那么重要,她还是要过得活色生香。就这样,一个个男人因种原因离开了她,一个个朋友和亲人远离了她,兜兜转转她回到了原点,她还是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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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命运弄人还是时间误人,她孑然一身,仿佛洗净铅华,安然地赴向死亡。读完作品,总不免心生苍凉,但也不过分执着悲伤。不能逃离,无法解脱,不能被安慰,也不能被消磨,这大概就是最深植人性的孤独吧。
而在人类社会和历史长河中,这深沉的孤独贯通了每个人的生命,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这也是小说名字《长恨歌》的寓意之一。
而小说的高明不仅在于编织了一场了春梦了无痕的情节,还在于散文化语言和运用和意象叠加。
从小说中不难看到,弄堂这个意象已经化成了上海的符号,也已经化成了王琦瑶的象征。弄堂的温柔,性感,细腻,精致……无一不契合了王琦瑶的行为举止、气质相貌。精神性格。而开篇展示的忧郁、孤冷、薄凉的弄堂也无不暗示着王琦瑶的孤独一生的命运。王安忆的语言也是娓娓道来,平静从容,越似不带感情,却越像是故意压抑着悲情,隐忍地铺展开来。 孤独,是人类精神世界始终不能逃离的话题。王安忆不是蜻蜓点水地撩开了孤独的面纱,而是在全书的隐痛中忽然扯下了遮羞布,措手不及,直指人心。作品不仅展现了女性的生存困境,也戳穿了生命的谶语:万事到头一场空。
结语:无论是在旧上海还是在新上海,王琦瑶们都能如鱼得水,却又无法解脱生命的痛苦。联系白居易的《长恨歌》流丽婉转,王安忆的《长恨歌》同样蕴藉哀伤。联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深沉冷静,王安忆的《长恨歌》同样契合人类心灵。贯通古今内外的是人类共有的困惑:来自人类心灵的永恒孤独。而打动人心的也不外乎是来自人心对孤独叩问与思考。也许,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每一次的努力和尝试都为人们带来了慰安和温暖。当再读《长恨歌》,后味是温暖的。 参考文献:
王安忆《长恨歌》。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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