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骆驼祥子》的悲剧性

试论《骆驼祥子》的悲剧性

作者：赵雪明

来源：《青年文学家》2011年第22期

摘要：祥子，一个地位低下的城市个体劳动者，命运三起三落，最终由老实、规矩、要强的奋斗青年变成一具懒惰、挑刺、甚至不惜出卖他人性命以换取金钱的行尸走肉。性格缺陷是他悲剧的主观原因，社会黑暗是他悲剧的客观原因，而婚姻爱情的打击是他悲剧的催化剂，祥子的悲剧揭露和控诉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和阶级剥削的残酷。 关键词：祥子性格悲剧命运悲剧婚姻悲剧小生产者意识

作者简介：赵雪明（1976-），男，吉林市人，吉林机电工程学校，助理讲师。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1)-22-0030-02

《骆驼祥子》写的是旧中国北平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城市个体劳动者的悲剧命运。他奋力拼搏攒钱买车，车被军阀败兵掳走；他再攒够了买车的钱，钱被孙侦探抢走；他靠畸形婚姻买车，最终在虎妞难产死亡后卖去。他在自食其力的劳动中充满自信与好强；在不幸的家庭生活中苦苦挣扎而终归失败；在绝望中扭曲了灵魂而堕落成走兽，他的悲剧命运有多方面的因素，深刻的反映了社会的残酷。本文在分析骆驼祥子悲剧形象的基础上，探究造成其悲剧的深层次原因，阐述其悲剧命运的社会意义。 一、骆驼祥子的悲剧形象

祥子本是一个破了产的乡下农民，渴望北平城的新生活，在买车的执著和现实的打击中倔强地坚持着。“带着乡间小伙子的健壮与诚实，凡是卖力气能吃饭的事儿几乎全做过了”，他忠厚善良，勤劳好强，唯一的愿望是能够买上一辆人力车自己单干。“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两滴汗，不知道多少万滴汗，才挣出那辆车。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菜里的自苦，才挣出那辆车。”然而经过几年艰辛买上的新车不久就连人带车被军阀的大兵拉了去。理想和信心又鼓舞他开始了第二次的奋斗挣扎，他不顾性命地苦干，终于又积攒了几十块钱去买新车，在希望渐渐接近实现的时候却又被孙侦探抢劫一空。随后人和车厂厂主刘四爷的女儿虎妞设下的爱情陷阱再次给他带来磨难，祥子用虎妞的私房钱买了车，但不久虎妞难产而死迫使祥子再度将车卖掉。

在命运的三起三落后，祥子对自己的理想产生了怀疑，他的思想性格逐渐发生了变化，而小福子的死让他彻底绝望了，“他吃，他喝，他嫖，他赌，他懒，他狡猾，他使坏，他打架，他为了五十大洋告密出卖他人性命，甚至连他原先赖以安身立命的人力车他也厌倦了”。祥子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被剥夺的不仅是车子和积蓄，更是劳动者的美德和奋发向上的生活意志，黑暗的旧社会把勤劳要强的祥子变成了“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走兽。 二、脆弱的性格：祥子悲剧的主观因素

祥子的不切实际的个人奋斗的思想，是造成他悲剧主观因素中最根本的原因。祥子身上有农民勤劳诚实正直本分的美德，同时也有狭隘封闭愚昧自私等思想和思维缺点。他想通过个人奋斗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生活命运，要背负来自整个社会的沉重压迫，孤立的零散的盲目的个人奋斗自然难以取得成功。祥子对于自己执著的努力也不断有过反思和疑问，但他的结论是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有了车便可顶得一切”，他只有在这种追求中才多少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和生活意义。虽然他早把自己的这种努力比作“误入了罗圈胡同，绕了个圈又回到原处”，但他还是这样奔跑着，先是充满了希望地奔跑着，清醒和糊涂，自觉和盲目，在他的生命中矛盾着，最终导致他的悲剧。

小生产者的自私性和阶级观念，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冷漠，也同样导致了祥子的失败。祥子虽然是个车夫，但祥子看到那弱的车夫在风雪中时，他觉得自己与他们不能相提并论；现在他少受着罪，将来他还可以从这里逃出去；他要是到了老年，决不至于还拉着破车去挨饿受冻。因而祥子对待“那羸弱残兵的态度，就像驶汽车的对待那些拉洋车一样”，不肯“有什么来往”。这些都导致了祥子不敢正视现实，自欺欺人的性格。

祥子个人性格上心理上的弱点，比如在接踵而来的打击面前逐渐滋生的自暴自弃，在把握自己上缺乏足够的自制力，也是导致悲剧的原因之一。从外表到内心都曾经是骆驼般坚韧的祥子，心灵深处却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软弱，当他因为走投无路而感到苦恼和恐惧时，却没地方诉说委屈。一方面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与农村的联系而且早也不愿与之发生任何关系了，一方面又没扎根于城市生活无法适应新的生活环境所以才感到如此孤独，无能为力，不知所措，才特别脆弱，经不起打击和挫折。 三、黑暗的社会：祥子悲剧的客观原因

人在社会中生活，受着社会的制约，小说从多方面揭示了造成祥子悲剧的社会根源。祥子的道路，是由他所处的社会环境，他所属的社会地位，他与社会的各种联系决定的；他的形象，是在当时黑暗社会的画面上，在他与各种社会力量的复杂关系中凸显出来的。 在黑暗残酷的旧社会，尚未觉悟的个体劳动者祥子，只能“痛苦的活着，委屈的死去”，—次次失败的偶然性中孕育着他最后被毁灭的必然性。军阀的乱兵，反动政府的侦探，车行老板的强取豪夺，是中国社会半殖民地化过程中的产物，而生存权利的最终被剥夺，则是下层劳动者无法幸免的历史命运，祥子的悲剧是时代悲剧的缩影。

悲剧首先来自军阀混战。城外打仗的消息已经流传了十来天，为了贪图几个钱，祥子大着胆子拉车去西郊，刚出城门，就被逃兵连人带车都抢走了。可以看出在当时的社会打仗不断地骚扰着人们的生活，威胁着人们的安全，作品又提到人们对逃兵的深恶痛绝，透露出这些军队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曾经如何残酷地蹂躏过人民。在这样动荡不安、灾难四起的年代里，祥子的这场厄运，不过是数年战乱给人造成的浩劫中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

第二次悲剧从祥子回到城里后开始了，他的性格也逐渐的消极变化，他开始羡慕烟酒，逛窑子，他变得比以前更自私了，拼命和别人抢生意，连老弱病残的都抢，“像只饿疯了的野兽”，只是希望尽早买到车，这个时期的祥子所暴露出来的自私和冷漠，提示了他由人到兽锐变的开端。后来祥子去曹府拉包月车的时候，辛苦积攒的钱被孙侦探抢走，这看似一个偶然的事件，其实是当时特务统治的必然。 四、不幸的婚姻：祥子悲剧的催化剂

在造成祥子悲剧命运的过程中，虎妞的介入无疑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不幸婚姻对祥子来说更是一场难以忍受的灾难，使他精神上所受的折磨和打击并不轻于前两次。他们的婚姻是带有阶级性质的婚姻，是一个资产者的丑女引诱与腐蚀无产者穷汉的悲剧，始终存在两种生活理想，两种生活道路，两种性格间的搏斗。祥子表面上是丈夫，其实是玩物；虎姐名义上是妻子，其实是凶恶的走兽。他作为男子汉的责任感使他不能在她困难时弃之而去，处处碰壁的他不得不回到她的身边，这种折磨对祥子的伤害尤其严重，不仅消耗着他的身体，而且更重要的是伤害了他的尊严，扭曲了他的灵魂，动摇了他生活的勇气，腐蚀他的生活意志，打破他的生活愿望，加速和加深了他的悲剧。

虎妞因难产而死和小福子的死是一个转折，使祥子彻底的走向绝望，人性被毁灭。虎妞的死使祥子从此失去了经济上的依靠而无路可走，祥子不再想从拉车中得到光荣和称赞，产生了“就那么淡而无厌的一天天的混”的思想。后来他振作起来，去找小福子找回自己的幸福，但小福子却不堪屈辱和折磨含恨自杀，祥子此时“不再有希望，就那么迷迷糊糊地往下坠，坠入那无底的深坑”。祥子从一个坚持奋斗的个人主义者变成一个活死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意志，只是凭本能活着，骗一切可以骗的人，出卖一切可以出卖的人，成为一个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五、骆驼祥子悲剧的意义

悲剧常常是将美好的有价值的东西毁坏给人们看，呼唤人们正视生活的残酷和斗争的艰巨，这就是悲剧的积极意义和巨大力量所在，如《骆驼祥子》半个世纪以来一直给奋斗中的人们以激励和启迪。老舍把旧北京城里受人歧视的贫民车夫，塑造成性格鲜明、血肉丰满、栩栩如生、令人难忘的城市个体劳动者典型，人们从作品中感到艺术的巨大力量和深远影响，这是穿透心灵的震撼，发人深省的悲凉，通向现实的思考。

作品主要控诉的万恶的旧社会，从祥子满怀希望，独自挣扎苦斗，直至意志崩溃，不断堕落，人性毁灭，能体味到老舍对落后愚昧的传统文化给贫民带来肉体、精神双重伤害的深深忧虑，以及对人性关系的艺术思考、文化批判和道德审视。小说中不仅祥子，还是专横跋扈的刘四爷、骄奢泼辣的虎妞、善良坚强的小福子、孤苦的小马祖孙等，都在逐渐走向绝望的境地。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这一个个人物的悲剧，构成一个社会性的大悲剧，是对黑暗的旧社会的深刻控诉，也是对一个个人主义奋斗者沉沦于逆境悲怆的哀叹。

祥子的悲剧形象，不仅在当时能够引起读者的反省，在当今社会也有着深刻的意义。小说中所揭露的狭隘的小生产阶级意识依然普遍残存于人们的头脑中，这无疑影响和妨碍了整个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引人深思。所以在当今时代细读读老舍的《骆驼祥子》，仍然能够从主人公的悲剧命运中，得到人性的启迪和反思。 参考文献：

[1]老舍．骆驼祥子[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

[2]张春生．略论骆驼祥子的悲剧[J]．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12)：277-281. [3]董克林. 谈《骆驼祥子》中祥子悲剧的多重性[J]. 名作欣赏. 2007(02)：5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