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0 引言
驼驼奶被称为“沙漠白金”，具有改善高血糖和乳糖不耐症人群症状等多项功能。21世纪以来，随着消费者健康意识的日益提高，以及食品消费支出能力的提升，刺激了全球骆驼奶需求的快速增长。近年来，随着我国乳制品消费快速普及，乳制品消费进入多元化和市场细分化的新阶段，骆驼奶及其制品成为异军突起的新宠。本文拟从全球产业链视角，分析驼驼奶的生产、加工、流通和消费状况，并提出在中国发展骆驼乳制品的政策建议。
1 骆驼奶的营养与功效
历史上骆驼奶通常只能满足帝王、上层贵族的需求，元末明初的文学家兼史学家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中记录了元朝宫廷的所谓“八珍”，其中包括“驼乳糜”，即精制的骆驼奶酪。中国人很早就已经认识到骆驼奶的功效。元朝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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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皇帝饮食健康的太医忽思慧在《饮膳正要》中指出，骆驼奶“性温，味甘；补中益气，壮筋骨，令人不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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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对荒漠环境具有较强的适应能力，其营养成分独特，易于消化吸收，是优质的动物性食用饮品。骆驼乳不仅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乳脂以及维生素 A、B、C、E 和钙、钾、钠、镁、磷等矿物质营养成分，还含有免疫球蛋白、乳铁蛋白、溶菌酶和过氧化物酶等保护性蛋白，能够增强人的免疫系统。王建光等通过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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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发现，骆驼奶与牛奶相比蛋白质含量高出近50%，乳脂含量高出138%（表1）。王瑞等发现骆驼奶含有的胰岛素及胰岛素肽类物质，对防治糖尿病有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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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景。谢军仁等的研究也发现，1 L骆驼奶的胰岛素含量是52 IU，远远超过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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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中的胰岛素含量。王曙阳研究表明，骆驼奶有利于减轻糖尿病并发症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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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苗研究证明，骆驼奶含有丰富的维生素B和C以及钙元素，可以帮助糖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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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者减少对胰岛素的需求。王雪莹等的研究也表明，双峰驼奶对2型糖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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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鼠肝脏细胞凋亡起到保护作用。周珺等通过研究骆驼奶对2型糖尿病大鼠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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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血糖、血脂、胰岛素，PPARγ和TNF-α基因表达的影响，发现骆驼奶可缓解2型糖尿病大鼠体重下降，改善高血糖、糖耐量异常、血脂紊乱等症状。也有关于骆驼奶有助于提升化疗阶段癌症病人营养水平的报道，但该结论仍需更多的实证性研究证实。
表1 不同畜种原料奶的成份数据比较
2 全球及中国骆驼奶的供给
2.1 全球骆驼发展概况
近年来骆驼存栏数量呈现逐年走高趋势。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的统计数据，2014年全球骆驼（包括单峰和双峰骆驼）存栏量为3223.5 万头，2015年3310.4 万头，2016年3393.9 万头，2017年3482.8 万头，2018年
3552.5 万头，2019年3639.9 万头，近5 年存栏数量的年均增长率为2.46%（图1）。
图1 2014—2019 年全球骆驼存栏数量及增长率 资料来源：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
全球骆驼饲养的地域分布很广。骆驼分单峰驼和双峰驼两种。单峰驼主要分布在北非、东非、印度亚大陆及阿拉伯半岛的沙漠或干旱地区；双峰驼主要分布在亚洲及周边较为凉爽地区，如蒙古国、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印度北部及俄罗斯等，北美和南美洲也饲养骆驼。
单峰驼的产奶量要高于双峰驼。一般而言，单峰母骆驼年产奶量为900～1500 kg，双峰母骆驼年产奶量600～1000 kg。骆驼年产奶量高低与农场饲养水平、饲料品质，特别是骆驼育种技术有关，中东国家在单峰奶骆驼育种技术研发上起步很早，阿联酋ClCin农场的高产骆驼产奶量可达到2500 kg以上。
2.2 中国骆驼发展概况
中国有丰富的骆驼遗传基因资源，以双峰骆驼品种为主。2021 年1月13日农业农村部新公布《国家畜禽遗传资源品种名录（2021年版）》，其中登录的骆驼地方品种有阿拉善双峰驼、苏尼特双峰驼、青海骆驼、新疆塔里木双峰驼、新疆准格尔双峰驼5 个品种。同时纳入名录的还有骆驼科的引进品种羊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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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骆驼奶业的发展历经波折。早期由于骆驼奶没有得到重视，1980—2009年的30 年间，我国骆驼存栏总数从61.4 万头急剧下降至 22.6 万头，63.2%的骆驼奶市场被牛奶、羊奶等其他奶类所替代。随着我国乳制品消费进入多元化和市场细分化的新阶段，骆驼奶被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认可。2014年我国骆驼存栏数回升至26.01 万头，2015年30.05 万头，2016年30.47 万头，2018年32.84 万头，2019年40.53 万头，近5 年的年均增长率为7.67%。2014年骆驼奶总产量1.41 万吨，2015年1.38 万吨，2016年1.40 万吨，2017年1.46 万吨，2018年1.52 万吨，2019年1.69 万吨，近5 年的年均增长率为3.69%（图2）。
图2 2014—2019 年中国骆驼存栏数量和骆驼奶产量
资料来源：中国国家统计局
2.3 骆驼乳制品品类
目前，国际上骆驼乳制品的品类已经相对齐全，有纯骆驼奶、风味骆驼奶、骆驼奶粉、骆驼奶冰淇淋、骆驼奶发酵制品、骆驼奶巧克力等。中国的骆驼乳制品以奶粉为主，也有少量液态奶。从全球视角看，骆驼液态奶的占比最高，2020年占整个骆驼乳制品销售总额的40.9%，第二位是骆驼奶粉占20.7%，风味骆驼奶占13.9%，骆驼奶冰淇淋占11.7%，骆驼奶发酵制品占8.6%，其他产品占4.2%（表2）。
表2 2016—2020 年全球骆驼乳制品产值和年均增长率 单位：百万美元
资料来源：资料整理
全球骆驼乳制品的销售额整体上呈现增长，但不同品类的增长速度存在差别。其中，骆驼奶发酵制品和纯骆驼奶的年均增长速度较慢，分别是3.79%和3.95%；骆驼奶冰淇淋增速最快，年均增长速度达到5.02%，其原因可能是丰富的蛋白质含量及骆驼奶的独特味道使得骆驼奶冰淇淋的风味更加突出；骆驼奶粉因其容易保存、携带和食用，受到世界各国消费者的青睐，该产品年均增长速度达到4.64%。
2.4 骆驼乳制品的成本和价格
骆驼两年产一次驼羔，其泌乳时间可持续一年多。由于骆驼挤奶需要感受到小骆驼的存在。因此，以饲养产奶为目的骆驼必须同时饲养小骆驼，显著增加了骆驼奶的生产成本。
全球各地区的骆驼奶生产成本差异很大，现代化牧场圈养骆驼奶生产成本为3.75～5.00 美元/kg，制成骆驼奶粉的成本是35.00～45.00 美元。由于面对的目标人群和采用的营销策略不同，不同品牌的骆驼奶粉终端价格差异很大，骆驼奶粉十大品牌的均价为1989 元/kg（表3）。最贵的哈萨克斯坦NC骆驼奶粉为2860 元/kg，最便宜的哈纳斯骆驼奶粉为1660 元/kg。由于骆驼奶粉原料成本极其昂贵，导致少数不法企业通过在骆驼奶粉中掺入牛奶粉或者羊奶粉降低成本，增加利润，损害了消费者利益。
表3 2020 年主要品牌骆驼奶粉的零售价格
资料来源：天猫商城
骆驼奶之所以被称之为“沙漠白金”的原因之一是其昂贵的价格。中国原料骆驼奶是原料牛奶价格的10 倍左右。受人工成本、饲料价格、气候变化和需求急剧增加等诸多因素影响，近几年中国原料骆驼奶的收购价格也呈现逐年上升态
势。由图3可以看出，2014—2019年中国原料骆驼奶收购价格由30 元/kg提升至2019年的50 元/kg，年均增长率高达10.8%（图3）。
图3 2014—2019 年中国原料骆驼奶收购价格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
鉴于高位的原料骆驼奶价格，骆驼奶粉的成本和价格均显著高于其他畜种的奶粉。以8 kg原料骆驼奶生产1 kg骆驼奶粉计算，骆驼奶粉的原料奶成本即是每千克400 元，加上加工过程中直接人工、制造费用等其他成本82 元，骆驼奶粉的生产成本高达482 元/kg，将骆驼奶粉改装成小包装（罐）增加30 元包装费，骆驼奶粉的出厂成本高达512 元/kg。按照乳制品行业通行利润计算，经销商的毛利率约为30%，零售商的毛利率约为15%，每千克骆驼奶粉的成本价高达740 元以上。
3 全球及中国骆驼乳制品的市场需求
3.1 全球骆驼乳制品市场发展
21世纪以来，全球骆驼乳制品的需求呈快速增长趋势。根据FAO数据，2016年全球骆驼乳制品的销售总额（产值）为9416 百万美元，2017年9647 百万美元，2018年9501 百万美元，2019年10641 百万美元，2020年11226 百万美元，2016—2020年的年均增长率达4.61%（图4）。
图4 2016—2020 全球骆驼乳制品的产值
资料来源：FAO
全球骆驼乳制品需求量最大的地区是中东和北非（如埃及等），2020年市场销售总额6719 百万美元，2016—2020年的年均增长率为4.12%；亚太地区为2242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为4.98%；北美洲为1091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5.68%；沙特阿拉伯为993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3.53%；欧洲为939 百万 美元，年均增长率4.64%；美国为922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5.80%；苏丹为483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4.83%；印度为476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4.83%；中南美洲为234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4.45%；德国为184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5.49%；英国为135 百万美元，年均增长率5.14%（表4）。
3.2 中国骆驼乳制品市场发展
近5 年中国骆驼乳制品市场需求增长迅速。由表4可以看出，2020年中国骆驼乳制品销售总额689 百万美元，比2016年的556 百万美元提升了24.01%，年均增长率为5.53%。市场需求的增速不仅高于同期的英国、德国等欧洲发达国家，也显著高于印度、苏丹、沙特阿拉伯等亚洲和非洲国家。未来，随着中国人均GDP突破10000 美元，中等收入群体人数超过4 亿人，强大的内需潜力将会给中国市场的骆驼乳制品带来更大的市场增长空间。
表4 主要国家和地区骆驼乳制品的市场销售额 单位：百万美元
资料来源：FAO
4 骆驼乳制品的供应链
4.1 骆驼主要养殖模式
全球及中国原料骆驼奶的生产模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规模化经营管理的农场。如40 年前由阿联酋之父谢赫·赛义德二世·本·马克图姆建立的ClCin农场，目前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现代化乳用骆驼饲养农场；另一种是分散小农户组建的专业合作社。骆驼具备在艰苦的自然环境中生存和繁殖的特性，特别适合在中国西部荒漠地区饲养。如内蒙古阿拉善右旗地处内蒙古自治区西部，属暖温带荒漠
干旱区，年平均降雨量89 mm，天然草场面积6346.7 万亩。受自然条件限制，阿拉善右旗经济发展同其他地区相比相对落后，驼产业是当地农牧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支柱产业，通过打造“公司+科研+良种繁育+奶源基地+专业合作社+贫困户”的驼产业发展模式，建成了17 家骆驼养殖专业合作社，107 座分散式标准驼圈，全区首个骆驼产业科技园，全国首家骆驼研究院，250 个双峰驼生态牧场，3200 万亩双峰驼保护区，13 家奶源示范基地。全旗近1/3农牧民参与和发展骆驼产业，户均增收2 万元。2010年，阿拉善右旗贡达来嘎查村19 户牧民集资入股，成立阿拉腾驼奶专业合作社，1 kg骆驼奶可以卖20～30 元，1 头母骆驼1 年卖奶收入可达1 万元。在经济效益的驱动下，合作社的规模不断扩大，已经带动周边65 个养驼户和11 个贫困户加入，通过养骆驼、卖骆驼奶和骆驼实现脱贫增收。
“公司+合作社+农户”是中国西北部地区骆驼养殖最普遍的模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吾县具有得天独厚的骆驼养殖优势。历史上牧民养殖骆驼主要以产羔、售肉为主，骆驼生长周期长，很难见到效益。伊吾县通过河南援疆渠道引进驼奶加工企业中驼公司，并引导成立骆驼养殖合作社。目前骆驼养殖合作社已经增加到916 头骆驼，合作社成员除了可以把骆驼奶卖给中驼公司，年底还可以分红。骆驼奶被收集后经由专门的乳制品加工厂加工，生产成巴氏杀菌乳、UHT乳、奶粉等乳制品，然后经过经销商进入零售阶段。目前，当地的骆驼乳制品主要有线下零售和线上零售两种零售业态，前者由专卖店、超市、百货商店、食品店和药店组成，后者即电商平台（图5）。
图5 骆驼乳制品的供应链
4.2 骆驼乳制品的零售渠道
骆驼乳制品销售仍以实体零售店为主。在全球零售层面，2016年骆驼乳制品经由实体零售商店的销售额为7989 百万美元，2017年8172 百万美元，2018年8037 百万美元，2019年8989百万美元，2020年9461 百万美元，2016—2020年，骆驼乳制品经由实体零售商店的销售额占比均保持在84%以上，仍占绝对主导地位。
与此同时，骆驼乳制品经由电商平台的销售额整体也呈现增加态势。2016年为1428 百万美元，2017年1475 百万美元，2018年1463 百万美元，2019年1652 百万美元，2020年1764 百万美元。骆驼乳制品经由电商平台销售金额的占比相对稳定，2016年15.2%，2017年15.3%，2018年15.4%，2019年15.5%，2020年15.7%（图6）。
图6 2016—2020 年全球骆驼乳制品不同零售渠道销售额
资料来源：资料整理
骆驼乳制品电商平台销售的未来前景被广泛看好。随着互联网技术和设施的发展，电脑和手机等现代化通讯手段的普及，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中电商零售平台正在蚕食传统的实体零售平台的市场份额。网络零售突破了传统零售的时间和空间，甚至国界的限制，减少了中间环节，降低了交易成本，被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所接受。由于骆驼乳制品具有高附加值、消费人群特定且居住分散等特点，电商平台比实体零售平台更具有竞争优势。
全球各大洲经由电商平台销售骆驼乳制品的增速存在差异，年平均增速在6%左右。表5为2016—2020年北美洲、欧洲、亚太地区、中国等的电商平台骆驼乳制品销售额和年均增长率。
表5 主要国家和地区电商平台销售骆驼乳制品的情况 单位：百万美元
资料来源：资料整理
5 主要结论与启示
由于对骆驼乳制品的特殊功能和营养价值认识的不断加深，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需求热潮。中国西部荒漠地区有悠久的养驼历史，骆驼产业正成为该地区增加农民收入的新兴产业。改革开放40 多年的经验证明，“公司+合作社+农户”的组织形式是带动农民致富、畅通产销渠道的成功模式，该模式适合西部荒漠地区饲养骆驼，发展骆驼乳制品产业。
骆驼奶产业的发展离不开加工企业，因此结合乡村振兴和沙产业发展，需要扶持一批骆驼乳制品生产厂商，加快产品创新和品牌创建。尤其是骆驼奶粉具有运输便利性和功能特性，有助于发展西部特色产业。同时，原料骆驼奶价格作为重要的市场信号能及时反映养殖户的预期收益，进而影响生产积极性。因此，通过终端产品保障原料骆驼奶价格，形成合理的价格形成机制，对激励原料骆驼奶生产、稳定产量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电子商务发展对骆驼乳制品流通具有很好的推动作用，要抓好电子商务在骆驼乳制品销售过程中的流通革命，实现产业的快速转型升级。同时要探索供应链利益联结机制，降低供应链各环节经营主体合作中的不信任，提升流通效率。
由于骆驼奶资源少，原料成本昂贵，导致少数不法厂商通过在骆驼奶粉中掺入牛奶粉或者羊奶粉降低成本，以次充好抢占市场。需要政府和行业协会制定更高层面的行业标准，加强管理净化市场；监管部门要打击仿冒假冒骆驼奶粉伪劣商品，保证市场秩序，提升消费者信心，逐渐培养消费市场。
诚然，受众多客观条件的制约，骆驼乳制品不可能成为当今世界上的主流乳制品。但是，这个产业的快速发展为部分疾病患者和特殊需求者带来了福音。同时也为中国西部荒漠地区开创新型产业和带动农民增收带来新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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