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死场》和《呼兰河传》浅谈萧红小说的创作母题论文 萧红,这位“30 年代的文学洛神”,用一只饱蘸人生情感的生命之笔将悲欣交集的人生浓浓地挥洒出来。萧红的作品延续了很多原始的文学母题,本文将从萧红两部代表作《生死场》和《呼兰河传》中来探讨萧红对家园、生殖、死亡文学母题的内心书写,目的是为了探寻作家背后有关生命之感的沉重。
一、家园母题
萧红出生在一个颇具封建家长制的家庭,作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她得到的只有家庭的冷漠。因为逃婚在离开了这个无爱的家庭后,萧红再也没有回去,一生颠沛流离,人生的最后驿站是长眠在了战火纷飞的香港浅水湾。
然而,“家”是游子永远割不断的情愫。《生死场》是作家对自己故乡那片黑土地上的芸芸众生“生的坚强、死的挣扎”的决绝之笔 ;《呼兰河传》则是萧红对自己家乡呼兰县城原始记忆的复原 :寒冷的北中国“严冬一封锁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呼兰县城的人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着“卑琐平凡的实际生活”,十字街上的金银首饰店、布庄、油盐店、茶庄、药店 ;东西二道街上的火磨、碾磨房、豆腐店、扎彩铺、卖豆芽的王寡妇、大泥坑……故乡的一切在她的笔下复苏。萧红的家园感和乡愁感是复杂的,她用文字展示的不仅仅是东北那片黑土地上像蝼蚁一般碌碌无为、愚昧生存的人民,更是她对家园的深深眷恋之情。
二、生殖母题
萧红一生做过两次母亲,但是生产的艰辛和最终离她而去的两个孩子让萧红将女性的分娩定义成一种刑罚。她的作品《生死场》中将女性生产的场景描摹地怪诞而狰狞。“赤身的女人,她一点不能爬动”, “恐怖仿佛是僵尸”, “她的腿颤颤得可怜,患着病的马一般,倒了下来”。未成年的金枝、二里半的婆子、李二婶子,所有的女人都在经历着相同的刑罚。萧红替女人发出了嗥叫 :“受罪的女人,身
边若有洞,她将跳进去!身边若有毒药,她将吞下去,她仇视着一切,窗台要被她踢翻。她愿意把自己的腿弄断,宛如进了蒸笼,全身将被热力所撕碎一般啊”。
女人在忍受着分娩痛楚的同时,还要忍受男人的冷漠。面对男人的打骂与侮辱,五姑姑的姐姐“几乎一动不敢动,她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她的男人”。萧红不止一次说过“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确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她对乡土中国下的女性悲惨的命运充满了同情和悲悯,她用自己的方式解读女性生命的价值存在。
三、死亡母题
生存与死亡是人类亘古不变永恒思考的问题。《生死场》描绘了一幅幅生与死交织的场景。尤其是女性的生死,变成了一幅幅麻木的场景。贤淑美丽的月英是打渔村最漂亮的女人,自从她患了瘫病,一直被病痛和丈夫折磨着。萧红触目惊心地描绘了月英临死前的征兆 :“她的眼睛,白眼珠完全变绿,整齐的一排前齿也完全变绿,她的`头发烧焦了似的,紧贴住头皮。她象一只患病的猫儿,孤独而无望”。不几天,月英死了。然而,“死人死了!活人计算着怎样活下去。冬天女人们预备夏季的衣裳 ;男人们计虑着怎样开始明年的耕种”。生命的逝去并没有在活着的人心里引起恻隐。
这里面其实隐喻了萧红独特的生命体验。萧红从幼年到成年一直和死亡如影随形。母亲在她懵懂的童年时期撒手人寰,成年后疼爱她的祖父离世。两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生产,窘迫的生活也让她一直徘徊在生死线上。萧红在困苦消极的形势下经常产生死亡的情绪 :当她忍受不了临产前阵痛的时候,就想到了死 ;当她怀着萧军的孩子摔倒在船上的时候,就想再也不起来了。这些体验常常在她的作品中复现。
在经历了早年的情感和生活颠簸后,萧红后期的创作更显示出成熟的心态。她的《呼兰河传》里有了对生命脆弱感更深刻的认识。作品中写到了一个小团圆媳妇被活活折磨致死的故事。老胡家的团圆媳妇来了,我家的老厨子嘱咐我去看,并且告诉我“那看团圆媳妇的人才多呢!粮米铺的二老婆,带着孩子也去了。后院的小麻子也去了,西院老杨家也来了不少的人,都是从墙头上跳过来的”。团圆媳妇作
为“异类”被呼兰河的陈规旧矩“规训”:毒打、跳大神、请大神、洗烫水澡。呼兰河镇的底层人民单调乏味的生活就在“观看”折磨团圆媳妇的“仪式”中得到满足。当可怜的团圆媳妇被活活折磨死后,作品中的老厨子和有二伯去团员媳妇家吃酒,“我”看到的只有他们欢天喜地的谈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他们觉得死一个人还不如死一只鸡。对生命的麻木感在萧红平静的叙述中显得那么让人震惊。萧红对女性无可把握自己命运的特殊关照让她的作品有了不一样的审美风格。
四、结语
萧红的一生都在追寻爱与温暖,也一直在探寻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对于她自身来说,她一生都没有得到憧憬的爱与温暖 ;但是她在文字中留下的对生命的深刻体察和深切关怀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参考文献:
[1]中国现代文学名著文库.萧红《中国现代文学名著文库》编委会编. 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2005.
[2]《呼兰河的女儿:萧红全传》 季红真著 北京:现代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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