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虽然是竭力克制自己的情感,眼泪还是禁不住滴落在了键盘上。《活着》带给我的是繁华落尽的感动,还有对活着的最原始意义的思考。
故事是一位老人向“我”平静而缓慢地讲述的,他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叫徐福贵。福贵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阔少爷,他嫖赌成性,最后把家业输的精光,父亲因此过世;在为母亲进城求医的途中,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两年后回到家乡,母亲已经去世,妻子含辛茹苦带大了一双儿女,但女儿不幸变成了聋哑人;儿子懂事、充满爱心,但是在为县长夫人献血的时候,被医生抽血过度而亡;命苦的女儿在生下苦根后大出血死去;偏头女婿在工地由于事故离开了人世;小外孙吃豆子时被活活撑死;现在只有福贵一个人静静地—活着。
短短的一段话,写尽了福贵的一生,我们现在可以平静地读着,但是福贵是用他的一生在经历着,他要忍受多少的痛苦、无奈、悲恸才能坚忍地活着、平静地活着?
福贵这么辛苦地活着,为什么?
家境没有败落之前,我们可以说福贵是为了享受好生活、为了延续徐家的香火而活着。“我想我有钱啊,我是徐家仅有的一根香火,我要是灭了,徐家就得断子绝孙。”、“凭什么让我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去想光宗耀祖这些累人的事。”
但是福贵的嗜赌成性使他的家里一贫如洗,还害死了他的父亲。这时,福贵倒是痛改前非,字里行间并没有透露出他的颓废,他心里也有了重振家业、光宗耀祖的念头“我想我们徐家也算是有一只小鸡了,照我这么干下去,过不了几年小鸡就会变成鹅,徐家总有一天会重新发起来的。”
还没有等到福贵去实现自己的念想,他就被国民党抓去充兵,在战坑里,子弹就在头上空穿梭、炮弹就在坑外爆炸,福贵已经不怕死了,只想让娘和家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在知道自己还有活着的盼头的时候,心里想的仅仅是回家,和娘、家珍还有一双儿女团聚。
然而——
“我离家两个月多一点,我娘就死了。”而在她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
“医院里的人为了救县长女人的命,一抽上我儿子的血就不停了。”看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了,眼泪直往外冒,脑海里面那个为了省下鞋宁愿赤着脚走在雪地里的有庆;为了不让羊饿着,每天饿着肚子光着脚跑50里路割草喂羊的有庆;不忍心看到自己的羊被卖掉,一次次向父亲央求“不要把羊卖给宰杀羊的人”的有庆;懂事、善良、纯真、充满爱心的有庆,就是这样被夺走了生命。
“凤霞生下了孩子后大出血,天黑前断了气。”苦命的凤霞,小时候的一场病让她成为了聋哑人,结婚后没有过几天幸福的日子就离开了她爱着并爱着她的人:父亲、母亲、二喜还有刚刚出生的孩子,真的有些埋怨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她的一生?
“家珍死得很好,死得平平安安,干干净净。”、“那个时候下午即将过去了……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上,不再那么耀眼,变成了通红一轮,涂在一片红光闪闪的云层上。”儿女的相继离开,让病中的家珍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但是她离开的时候是如此安详,她很知足,她说下辈子还要做福贵的女人。多年以后,福贵回想起自己的妻子去世时候的场景还是这么清晰、这么温情,我想福贵的心里也在想:能够有这样的妻子我也知足了,下辈子还要做你的丈夫。
“这样的日子过到苦根四岁那年,二喜死了。”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的二喜也被两块水泥板夹死了,只剩下了苦根和福贵一老一小。
“苦根是吃豆子撑死的,这孩子不是嘴馋,是我家太穷……”福贵怪自己老昏了头,老得又笨又蠢,害死了苦根。
亲人们一个一个离福贵而去,只剩下他一个人过了,一个人平静而坚忍地活着。
在苦根死后的第二年,福贵买牛的钱积攒够了,就买了一头老牛。我在想福贵是否是在完成他和苦根之间的约定,帮助苦根实现愿望。福贵给着头牛取名叫“福贵”,它就像是福贵的一个老朋友、一个亲人,或者说是福贵的一个影子,因为现在只有福贵一个人依然活着,和他相伴的只有他的影子而已。
福贵现在是这样骗“福贵”的:家珍、凤霞、有庆、二喜、苦根都在耕田,你可不能偷懒。我在开始的部分看到这一段时,脸上露出的是笑容,心想这个福贵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读完整个故事,想起前面的片段,我在想:福贵难道仅仅是在骗“福贵”吗?
这个时候,我们无法找寻到福贵活着的理由,因为对于福贵来说,活着的理由只剩下活着,福贵说:“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这算是这个历尽生活磨难的老人的生活哲理吧。福贵是不幸的,因为他生命里难得的温情被一次次死亡撕扯得粉碎,只剩一头老牛陪他在阳光下回忆;福贵又是幸运的,因为他的生命里有那么多爱他的人曾经陪伴着他,现在又有那么多回忆相伴,还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我们都一样,不用为活着找寻理由,正如余华所写: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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